额头重重磕在轮椅金属靠背上，钝痛让秦筝涣散的意识聚拢一瞬。腰侧温热的液体汹涌外淌，浸透布料，变得冰冷。每一次心跳都扯着伤口。她撑在扶手上的手脱了力，身体往下滑，意识沉入海底。最后感知里，是轮椅金属的冰冷，血腥味、机油味，还有……远处引擎低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碾过水泥地面。

“秦筝！” 陆晚柠嘶吼，带着惊惶。她感觉背后靠着的身体猛地一沉！反手向后抓去，只摸到滑落的衣角和一片湿漉漉、温热黏腻的布料！

“呃啊——！滚开！” 男人痛苦暴怒的吼声在轮椅前方不远处响起！伴随着挣扎和肉体撞击声。是周小满扑倒了他！

“小满！” 施缪情嘶哑尖叫。她左手死扒轮椅扶手，身体摇晃，断裂的肋骨剧痛。

“操你妈的！” 男人暴怒。脑后剧痛，手臂被缠住！他另一只手在地面摸索，刚才被砸脱手的弹簧刀……刀呢？

黑暗中响起金属刮擦水泥地的刺耳声音！

“放开！” 男人低吼，用还能活动的腿狠狠蹬向周小满腹部！

“呃！” 周小满痛苦闷哼，蜷缩，抱力松脱！

男人抓住机会翻滚，手抓向地面！指尖触到冰冷刀柄！

就在他即将握紧刀柄的刹那——

沉重的金属轮子狠狠碾过他的手腕！

“啊——！！！” 凄厉惨叫！

陆晚柠左腿猛蹬地面！轮椅驱动着，狠狠撞向声音来源！轮子精准碾过男人伸向刀的手腕！

骨头碎裂声被惨叫淹没。

陆晚柠轮椅被震退。左手在扶手上疯狂摸索！秦筝脱手飞出的金属手电筒……掉哪了？！

“刀……刀……” 施缪情喘息，左手在轮椅扶手上胡乱摸索，想抓住什么。

突然！

“啪嗒！” 轻微金属磕碰声在施缪情脚边！

是手电筒！

施缪情左手猛地松开扶手，扑跪下去，左手在地面疯狂摸索！抓住圆柱形金属物体！摸索到开关，用力一按！

“啪！” 一道微弱但集中的白光刺破黑暗！

光束照亮施缪情自己——半跪，脸色惨白，右手打石膏，左手死攥手电筒。

光束向前扫去！

陆晚柠轮椅在前方，轮子下……一只戴黑半指手套的手被压住！手腕扭曲断裂！旁边掉落着弹簧刀！

男人蜷缩，手抱断腕，帽子滑落，露出扭曲的脸——三十多岁，颧骨高，下巴有旧疤！正是冒充清洁工的男人！

男人身边不远处，周小满蜷缩一团，双手死捂腹部，颤抖，脸上泪水和灰尘。

“小满！” 施缪情嘶喊。

就在这时——

“嗡——！” 引擎轰鸣声陡然拔高！刺目白光猛地从通道深处照射过来！将她们所有人、地上的男人、弹簧刀，全都笼罩！

一辆通体漆黑的越野车，引擎盖微抬，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啸，正从通道深处朝着她们猛冲过来！

陆晚柠本能抬臂挡眼。恐惧瞬间被暴怒取代！她看到地上的刀和男人怨毒的目光！“操你祖宗！” 她嘶吼，左腿猛蹬地面！轮椅悍然迎着车头，狠狠撞向地上翻滚的男人！

“小满！！” 施缪情尖叫！光束晃动，她看到蜷缩在车灯光柱边缘、离车轮轨迹咫尺的周小满！

施缪情扔掉手电筒，身体前扑！左手狠狠抓向周小满胳膊！

“嗤——！！！” 刺耳刹车声盖过引擎咆哮！越野车车身剧烈前耸！车头距离陆晚柠的轮椅、地上的男人、扑出的施缪情和周小满，不足半米！

轮胎拖出浓黑印记！劲风刮过陆晚柠脸颊和施缪情头发！

车刹住了！

引擎轰鸣转为低沉怠速震动。

陆晚柠轮椅前轮重重撞在冰冷保险杠上，“哐”一声闷响！轮椅猛震，陆晚柠被甩向前又勒回，胸口撞扶手，眼前发黑，喉涌腥甜。

施缪情扑倒在地，左手死抓周小满胳膊，两人摔在地上。肋骨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周小满痛苦闷哼。

地上男人被陆晚柠前冲的轮椅轮子又碾到小腿，疼得蜷缩，嗬嗬抽气。

一片狼藉。

“咔哒。” 清晰解锁声。

越野车驾驶门猛地推开！

一只穿黑色高帮作战靴的脚重重踏地。

高大身影走出逆光，肩宽腰窄。他站定车头前，面部隐没阴影。

他目光穿透强光，瞬间锁定目标——轮椅后方，无声滑倒的秦筝。

她蜷缩轮椅和地面夹角。黑色工装外套左侧腰身处，暗红洇开大片深色，湿漉漉紧贴身体。脸贴地，额发黏在苍白皮肤，嘴角残留干涸血迹。双眼紧闭，胸膛起伏微弱。

他迈步，作战靴踏地，脚步声清晰。径直走向轮椅后血泊。

他单膝跪地，跪在水泥上。一只戴黑色战术手套的大手直接探向秦筝腰侧黏腻暗红！五指张开，猛地按了下去！

“呃……” 秦筝身体猛颤！喉咙挤出微弱痛苦抽气。脸瞬间扭曲，冷汗滚落。腰侧被按压处，暗红布料下，温热液体加速涌出，顺手套指缝溢出！

施缪情挣扎撑起，看到那只沾满血的手套，心脏骤缩！

陆晚柠目眦欲裂！“放手！！” 她嘶吼，左腿猛蹬地面，轮椅狠狠撞向跪着的身影！轮子碾地！

轮椅前轮重重撞在对方屈起的小腿侧面！

那人跪姿纹丝不动。按伤口的手力道不减。头也不回。

另一只戴战术手套的手闪电般向后探出！精准抓住轮椅前轮金属辐条！

“嘎吱——！” 金属锁死尖啸！轮椅前冲被扼杀！轮子呻吟停转！陆晚柠被掼回座位，胸口重撞扶手，眼前金星，腿剧痛。

那人依旧没回头。按在伤口上的手，指腹带着奇异力道快速移动、按压、探查。快而精准。

他手猛地停住！五指瞬间收紧，死死卡压秦筝腰侧特定位置！力道让秦筝身体猛弓起一瞬，喉咙溢出破碎呜咽，更多血涌出！

“加压！” 他冷硬命令。一手死死压住出血点，另一手闪电般探向腰间战术腰带！

“咔嚓！” 金属搭扣弹开。

他单手取出扁平哑光黑金属盒。拇指弹开盒盖。里面是止血敷料和宽厚战术止血带！

他用牙撕开敷料包装。沾血手套抓住厚敷料，狠狠摁在压住的出血点上！

“呃——！” 秦筝身体剧烈痉挛，头后仰。

他不管。一手压敷料，另一手抖开止血带！黑色带子绕过秦筝腰腹，身体另一侧猛地交叉收紧！带子勒进皮肉，死死固定加压！

不到五秒。

做完，他压伤口的手猛地抽出。手套浸满暗红血，滴落。他看都不看，身体骤然站起！

他扫过周小满，施缪情，最后冰冷落在陆晚柠脸上。目光在她紧攥着沾污药瓶的左手上停留。

“上车。” 两个字，低沉，冷硬，不容置疑。

他锁着陆晚柠轮椅的手猛地松开。转身，几步跨到秦筝身边。俯身，双臂探入秦筝身下——一臂绕后背，一臂穿膝弯。

秦筝身体猛抽，痛苦呜咽。止血带血迹洇开。

他双臂发力，稳稳抱起秦筝！转身大步走向敞开的越野车后门。抬脚一磕车门底槛，车门弹开更大。将秦筝平放后座。迅速扯过军用安全带，“咔哒”、“咔哒”几声，将她牢牢固定。

退出车厢，“砰”关后车门。

转身，冰冷目光扫过陆晚柠，施缪情，周小满。最后钉在地上向后缩的男人身上。

男人惊惧看着他。

宫长志雄一步跨到他面前。俯身，大手抓住男人后颈衣领！粗暴提起！

“呃啊！放……放手！” 男人双脚离地，徒劳蹬踹。

宫长志雄拎着挣扎男人，大步走向车尾后备箱。一手在盖板边缘一按！

“嗤——” 气压轻响，后备箱盖板弹开！

他将男人狠狠掼进后备箱！

“砰！” 身体砸在工具箱帆布袋上，惨叫。

后备箱盖板“哐当”闷响关上！隔绝痛呼挣扎。

陆晚柠停在车旁。施缪情僵住。周小满吓得停止呻吟。

宫长志雄走到副驾门旁，拉开车门，目光扫向周小满。“你。副驾。”

周小满吓得一哆嗦。

“快点！” 陆晚柠嘶哑低吼。

周小满强忍腹痛，右手撑地挣扎爬起。施缪情忍痛踉跄挪去，左手抓住她胳膊搀扶。两人摇摇晃晃挪到副驾门边。

宫长志雄冷眼旁观。周小满半爬着被推上副驾座。蜷缩，双手死捂腹部。

宫长志雄关副驾门。

绕过车头走向驾驶座。路过陆晚柠轮椅，丢下命令：“后面。”

坐进驾驶座，关上门。

陆晚柠驱动轮椅绕到车身另一侧后门。施缪情拖身体挪到旁边。陆晚柠用力拉开车门。秦筝躺在对面座椅上，被固定，脸白如纸。

施缪情先费力挪进车内。陆晚柠操控轮椅靠近，双手撑扶手，左腿发力想撑起挪进座椅。断骨剧痛，闷哼，身体摇晃。

一只冰冷的手从驾驶座伸来，抓住陆晚柠支撑的手臂！

陆晚柠惊抬头。

宫长志雄探身过来。他抓着陆晚柠手臂，力量惊人，直接将她从轮椅提起，稳稳放进旁边后座！

动作快得陆晚柠来不及反应。

宫长志雄俯身，双手抓住沉重轮椅，提起折叠，塞进副驾前空隙。

“关门。” 他头也不回。

施缪情靠座椅喘息，咬牙用左手拉上自己这边车门。

“砰。” 关门声隔绝外面气息。

车内安静。引擎怠速震动。后备箱传来沉闷撞击痛哼。

宫长志雄系上安全带。“咔哒”声清晰。右手伸向方向盘下方暗格。

陆晚柠坐在后座发抖。看着他的手伸向暗格。那只手骨节分明，戴战术手套，手腕露一小截皮肤，有深色扭曲旧疤延伸袖口。

宫长志雄手指在暗格里拨动开关。

“嘀”一声电子音。

冰冷、毫无情绪的电子合成女声在车厢内响起：

“目标频率已锁定。信号源持续发射中。方位：正北偏西7度。距离：1.2公里。信号特征匹配度：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