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电子合成女声如同无形的冰针,刺入死寂的车厢:
“目标频率已锁定。信号源持续发射中。方位:正北偏西7度。距离:1.2公里。信号特征匹配度:99.8%。”
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冰冷,毫无情绪起伏,却像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陆晚柠的身体猛地绷紧!断裂的胫骨处传来一阵闷痛,但她完全忽略了。她攥着那个棕色药瓶的手瞬间收得更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吱声,瓶身冰凉的触感和瓶口那点刺目的白粉此刻都变得滚烫!目标频率?信号源?1.2公里?99.8%的匹配度?!这冰冷的数字指向什么?是这瓶B3?还是……她们自己?!
施缪情靠在冰冷的真皮座椅里,断裂的肋骨疼得她每一次呼吸都像被钝刀切割。这突兀的电子音让她心脏骤停!信号源?发射中?她下意识地用还能动的左手死死按住自己病号服的口袋——那里,秦筝塞给她的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正隔着薄薄的布料,传递着冰凉的触感。是它?!
蜷缩在副驾驶座的周小满被这声音惊得浑身一哆嗦,双手捂着剧痛的腹部,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茫然又惊恐的眼睛无助地看向后视镜,却只能看到驾驶座上那个高大沉默的背影。
宫长志雄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在电子音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他那只戴着战术手套、刚刚拨动开关的右手猛地收回,五指张开,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狠狠抓向陆晚柠紧攥着药瓶的那只手!
“拿来!” 冷硬的命令如同冰刀劈下!
陆晚柠只觉得手腕一紧,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手指瞬间麻痹!那个沾满污渍、如同烫手山芋的棕色药瓶被硬生生从她紧握的掌中夺走!
“你!” 陆晚柠惊怒交加,刚想嘶吼,宫长志雄的动作却毫不停滞。他夺过药瓶,看都没看,另一只手已经闪电般探出,五指如同铁钳,精准无比地一把抓住了副驾驶座上、因剧痛和恐惧而蜷缩的周小满的后衣领!
“啊!” 周小满短促地尖叫一声,身体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带得猛地向前一倾!
宫长志雄手臂肌肉贲张,像拎起一只毫无重量的布偶,粗暴地将周小满从副驾驶座拖拽起来,越过宽大的中控台,朝着后座狠狠甩了过去!
“小满!” 施缪情嘶哑地惊叫,下意识想伸手去接,断裂的肋骨却让她动作迟滞。
周小满的身体重重摔在后排座椅的空位上,正好砸在陆晚柠那条打着石膏的腿旁边!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双手死死捂着腹部,身体蜷缩成一团,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脸上全是痛苦和巨大的恐惧。
宫长志雄看都没看被摔过去的周小满。他抓着药瓶的手猛地发力,手臂向后一抡!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那个沾满污渍、瓶口残留着致命白粉的棕色药瓶,被他用一股近乎野蛮的力量,狠狠砸在了车后窗下方那块厚实的、覆盖着深色防弹隔音材料的车壁上!玻璃瓶身瞬间碎裂!白色的粉末混合着玻璃碎片和残留的污渍,如同肮脏的雪片,在昏暗的车厢内猛地炸开、飞溅!
“唔!” 施缪情下意识地侧头闭眼,几粒玻璃碎屑和细微的粉尘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带来冰冷的刺痛感。
陆晚柠离得最近,几片细小的玻璃渣和白色粉末溅到了她的手背上,带来一种冰冷滑腻的触感。她瞳孔骤缩,看着车壁上那片狼藉的污迹和残留的粉末,心脏狂跳!他在销毁证据?!还是……在清除信号源?!
药瓶碎裂的巨响在车厢内回荡,混合着后备箱里被惊动而发出的、更加剧烈的撞击和模糊的咒骂声。
宫长志雄像没听见。他的动作快如鬼魅。砸碎药瓶的手收回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猛地拍下了方向盘上一个醒目的红色按钮!
嗡——!
越野车引擎的怠速震动声瞬间拔高!从低沉的呜咽转为狂暴的咆哮!如同被束缚的钢铁巨兽骤然挣脱锁链!
与此同时,宫长志雄脚下油门猛地一踩到底!
呜——轰!!!
引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巨大的推背感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后背上!
陆晚柠和施缪情被这股狂暴的力量死死按在冰冷的真皮座椅靠背上!断裂的骨头受到冲击,剧痛让她们眼前瞬间发黑!蜷缩在座椅上的周小满更是被惯性带得滚落下来,重重撞在前排座椅的靠背下方,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沉重的越野车如同离弦的黑色箭矢,猛地向前飙射而出!轮胎在粗糙的水泥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强大的惯性让车身剧烈地左右摇晃了一下,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冲进了地下通道更深、更浓的黑暗之中!
车内一片混乱。引擎的咆哮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疯狂冲击着耳膜。后备箱里那个男人的撞击和咒骂被彻底淹没。施缪情死死抓着车顶的扶手,断裂的肋骨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颠簸都让她几乎晕厥。陆晚柠咬着牙,那条石膏腿在剧烈的晃动中磕碰着,钻心的疼。
宫长志雄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凸起。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挡风玻璃外被车灯劈开的、飞速后退的黑暗通道。车身每一次颠簸,每一次转弯带来的离心力,都让后座昏迷的秦筝身体随之晃动。她腰间那条浸透暗红的战术止血带在颠簸中不断被牵动,暗红色的血迹在深色座椅上缓慢地、无声地晕开更大的湿痕。她苍白的脸随着车身的晃动而无力地摆动着,眉头紧锁,即使在深度昏迷中,身体的本能依旧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呃……” 一声极其微弱、破碎的呻吟,从秦筝紧抿的唇间溢出,几乎被引擎的轰鸣吞噬。
陆晚柠猛地扭头看向秦筝,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那扩散的血迹和破碎的呻吟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浑身发冷。
就在这时,宫长志雄空出一只手,猛地探向副驾驶座前方的储物格!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储物格弹开,他看都没看,从里面抓出一个扁平的、军绿色的金属盒子,反手就朝后座扔了过来!
盒子砸在陆晚柠那条石膏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打开!撕开!” 宫长志雄的命令穿透引擎的咆哮,冰冷短促。
陆晚柠低头,忍着腿上的剧痛,捡起那个沉甸甸的金属盒子。盒子入手冰凉,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她手指颤抖着抠开卡扣。
盒盖弹开。
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卷宽厚的、带有强力粘胶的军用绷带,还有几片独立包装的、超大号的无菌止血敷料垫。
陆晚柠瞬间明白了!她猛地抬头看向对面座椅上昏迷的秦筝,看着她腰间那片不断扩大的暗红,再低头看着盒子里的绷带和敷料。一股混杂着恐惧和决绝的狠劲猛地冲上头顶!她咬紧牙关,用没受伤的左手,粗暴地撕开一块无菌敷料垫的包装!厚厚的白色棉垫带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
她身体前倾,左手颤抖着,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力道,狠狠摁向秦筝腰侧那条已经被血浸透的战术止血带上方!试图压住那不断渗血的源头!
“呃啊——!” 昏迷中的秦筝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喉咙里爆发出一种非人的、极度痛苦的嘶鸣!苍白的脸上瞬间布满冷汗,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按住她!” 陆晚柠嘶吼,声音带着破音!她左手死死压着敷料,感觉掌心瞬间被温热的液体浸透!
施缪情被秦筝那声痛苦的嘶鸣刺得心胆俱裂!她顾不上自己断裂的肋骨,用尽全身力气扑过去!唯一能动的左手死死按在秦筝剧烈抽搐的肩膀上!力量大得指节发白!秦筝的身体在她手下疯狂地扭动挣扎,像一条被钉住的鱼,每一次挣扎都牵扯着腰腹间致命的伤口,更多的血涌出来,浸透了陆晚柠压着的敷料和施缪情的手。
“绷带!” 陆晚柠目眦欲裂,朝着施缪情嘶吼!
施缪情左手死死压着秦筝的肩膀,右手打着石膏根本用不上。她目光扫过那个敞开的金属盒子,又看向蜷缩在座椅下方、因为腹部剧痛和恐惧而瑟瑟发抖、几乎无法动弹的周小满。
“小满!绷带!” 施缪情的声音撕裂般响起,带着绝望的催促!
周小满被吼得浑身一抖,抬起泪眼模糊的脸。她看到了陆晚柠死死压着秦筝腰侧、却被鲜血迅速染红的手,看到了施缪情用身体拼命压制着秦筝的抽搐,看到了秦筝那张因剧痛而扭曲、毫无生气的惨白面孔……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崩溃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成调的呜咽,像是幼兽濒死的哀鸣。然后,她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驱动,用没受伤的右手,颤抖着、却异常快速地抓向金属盒子里那卷宽厚的军用绷带!她甚至没撕包装,直接用牙齿狠狠咬开了绷带卷一头的密封口!
“给……给……”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却奋力地将咬开的绷带卷塞向陆晚柠的方向!
陆晚柠左手死命压着被血浸透的敷料,右手闪电般接过绷带卷!她牙齿咬住绷带头,猛地一扯!坚韧的绷带如同白色的毒蛇般被抽出!她手臂绕过秦筝因为剧痛而弓起的腰背,将绷带狠狠勒过陆晚柠压着敷料的手背和秦筝的身体!一圈!两圈!用尽全身力气收紧!打结!
粗糙的绷带纤维深深勒进秦筝腰腹的皮肉,也勒进了陆晚柠压着伤口的手背皮肤。秦筝弓起的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那痛苦的嘶鸣变成了破碎的、断断续续的抽气,身体剧烈的抽搐终于变成了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更多的冷汗从她额头滚落,浸湿了散乱的黑发。
陆晚柠死死压着被绷带固定住的敷料,感受着手背被勒破的刺痛和掌心下温热血浆的黏腻。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驾驶座上那个沉默如山的高大背影,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血和恨:
“你他妈……到底……是谁?!”
陆晚柠嘶哑的质问像带血的刀子,狠狠劈在引擎狂暴的咆哮声里。她左手死死压着秦筝腰腹间被绷带捆扎固定、却依旧在不断渗出暗红的伤口,掌心下温热的黏腻感和手背上被粗糙绷带勒破的刺痛交织在一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淬毒的钩子,死死钉在驾驶座上那个沉默如山的高大背影上。
引擎的嘶吼震得车身都在颤抖,轮胎碾压着粗糙的地下通道地面,每一次颠簸都让后座如同地狱。秦筝在昏迷中发出细微的、破碎的抽气,身体随着颠簸无力地晃动,苍白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毫无生气。施缪情用身体压着她,断裂的肋骨疼得她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周小满蜷缩在座椅下方的阴影里,双手死死捂着剧痛的腹部,牙齿咯咯作响,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残烛。
宫长志雄没有回头。
他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指骨在黑色战术手套下绷出清晰的轮廓。越野车如同狂暴的黑色巨兽,咆哮着冲过一个急弯,强大的离心力将所有人都狠狠甩向一侧!车身剧烈倾斜!
“呃!” 施缪情闷哼一声,身体被甩得撞在车门上,压着秦筝肩膀的左手瞬间脱力!
秦筝的身体失去压制,猛地被离心力带得向车门方向滑去!腰间那条染血的绷带被剧烈拉扯!
“筝姐!” 陆晚柠目眦欲裂,顾不上自己那条被惯性甩得撞在车门框上的石膏腿传来的钻心剧痛,左手死死扒住座椅边缘,整个身体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用肩膀和上半身死死抵住秦筝滑脱的身体!她压着伤口的手被这剧烈的动作带得一滑,掌心瞬间被涌出的温热液体彻底浸透!
“操!” 陆晚柠低吼,额头青筋暴跳,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稳住秦筝,不让她撞上冰冷的车门。腰腹间的绷带肉眼可见地被染深了一大片。
宫长志雄似乎对后座的混乱置若罔闻。车身刚冲出弯道,他脚下油门没有丝毫放松,引擎的咆哮更加狂暴。前方通道的尽头,一点惨白的光线隐约透出——是出口!
就在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向那点光明的瞬间——
“嘀嘀嘀嘀——!”
一阵极其尖锐、急促、如同催命符般的电子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在死寂的车厢内炸响!声音穿透引擎的咆哮,刺得人头皮发麻!
陆晚柠和施缪情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又是那个电子音?!
驾驶台上,一个原本处于待机状态的、只有巴掌大小的方形显示屏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屏幕中央,一个血红的倒三角箭头疯狂闪烁,箭头尖端直指车辆正前方!在箭头下方,一行冰冷的白色数字正在疯狂跳动:
距离:50米…40米…30米…
“障碍物!前方通道口!” 那个冰冷无情的电子合成女声再次响起,尖锐得如同指甲刮过玻璃!
宫长志雄的眼神瞬间沉到了底,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锁定挡风玻璃外飞速接近的出口!那点白光在视野中急速放大!出口处,赫然被几根粗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隔离墩完全堵死!旁边还胡乱堆放着一些建筑废料,形成了一道无法通行的路障!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距离数字在屏幕上疯狂跳动:20米…15米…
引擎的咆哮声已经达到了顶点!车速没有丝毫减缓!直直地朝着那堵由金属墩和水泥块组成的死亡之墙猛冲过去!
“停车!!” 陆晚柠嘶声尖叫,巨大的恐惧让她声音变了调!施缪情惊恐地睁大眼睛,死死抱住了身下昏迷的秦筝!周小满发出绝望的呜咽,蜷缩得更紧!
宫长志雄的脚非但没有离开油门,反而猛地将油门踏板踩到了底!引擎发出濒临炸裂般的恐怖嘶吼!他双手如同磐石,死死稳住疯狂震动的方向盘,身体绷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就在车头距离那堵障碍墙不足十米的刹那——
他的左手快如闪电般离开了方向盘,猛地拍向中控台上一个醒目的、覆盖着透明保护盖的红色按钮!
“啪!”
保护盖被拍碎!
拇指狠狠按下了那颗猩红的按钮!
嗡——轰!!!
车头下方猛地爆发出两声沉闷如雷的巨响!不是爆炸,而是某种强力机械装置瞬间激发的声音!
两道粗壮的、闪耀着金属寒光的钢制撞角,如同巨兽的獠牙,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越野车保险杠下方猛地弹射而出!撞角尖端呈尖锐的锥形,闪烁着冷冽的乌光,瞬间将车头的攻击范围向前延伸了近一米!
“砰!!!哐啷啷——!!!”
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与撕裂声猛然炸开!
沉重的越野车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撞上了堵路的金属隔离墩!那两根粗壮的钢制撞角如同热刀切黄油,瞬间撕裂了锈迹斑斑的金属墩!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车头猛地向上一抬!挡风玻璃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被撞碎的金属墩如同破败的玩具般向两侧飞溅!沉重的车身碾压着散落的金属碎片和水泥块,发出令人心悸的碾压和刮擦声!车身剧烈地颠簸、摇晃,仿佛随时会散架!
陆晚柠、施缪情和周小满被这恐怖的撞击和颠簸狠狠抛起,又重重砸回座椅!断裂的骨头受到重创,剧痛让她们眼前一片漆黑,喉咙里全是压不住的痛哼!后备箱里那个男人的惨叫声被彻底淹没在撞击的巨响中!
昏迷的秦筝被军用安全带死死勒住,身体如同破布娃娃般剧烈晃动,腰腹间被陆晚柠死死压住的伤口在巨大的冲击下猛地一颤!暗红的血迹瞬间在绷带和敷料上晕开一大片!她紧闭的双眼眼皮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痛苦到极致的呜咽,嘴角再次溢出一缕暗红的血丝。
宫长志雄的身体被安全带死死勒在驾驶座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头猛地向后撞在头枕上!但他握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前方!车头撞角撕裂了障碍,沉重的车身碾压着残骸冲出了地下通道口!
刺目的阳光瞬间涌入布满裂纹的挡风玻璃!车外是嘈杂的车流声和刺耳的鸣笛!
越野车带着一身剐蹭的伤痕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如同浴血的凶兽,咆哮着冲上了车水马龙的城市街道!轮胎摩擦着柏油路面,发出尖锐的啸叫,车身在巨大的惯性下猛地甩尾!
宫长志雄手臂肌肉贲张,方向盘在他手中如同被驯服的猛兽,一个迅猛的急打方向!
吱——嘎!
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车身在路面上划出一道浓黑的弧线,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辆惊恐鸣笛的公交车,带着一往无前的狂暴气势,一头扎进了汹涌的车流之中!
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轮胎摩擦路面的噪音,还有后座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喘息声。
挡风玻璃上的裂纹如同蛛网,扭曲着窗外的街景。
陆晚柠瘫在座椅里,断裂的胫骨疼得她浑身冷汗,左手掌心一片黏腻的温热——全是秦筝的血。她看着对面座椅上气息微弱、嘴角带血的秦筝,看着施缪情惨白的脸,看着蜷缩在脚下发抖的周小满,再看向驾驶座上那个沉默如山、操控着这辆钢铁凶兽的背影。后备箱里隐约的撞击声还在继续。
她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尝到铁锈和灰尘的味道,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血和冰冷的恨意,再次砸向那个沉默的背影:
“姓宫的……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