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赓在国安局的审讯室里局促不安。他的手机就放在审讯台上，手机屏幕不断亮起，不断弹出同事们的消息，那些曾经客气的 “小武工” 称呼，此刻都变成了带着问号的试探。他当然不知道这些消息的内容，但是他生怕其中有一条消息，会将他带入无尽的深渊。
“芯片计划放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那十三号项目的计划呢？”
“这个我知道，在总工的抽屉里。”
“你动过十三号项目的计划吗？”
“没有。经理只是把需要我负责的计划书发给我，至于完整的计划，是商业秘密。”
“为什么总工的抽屉上有你的指纹呢？”
长赓囧得汗都出来了。“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呀！”
“放给他看。”
他们给长赓放了总工办公室的监控。画面里，长赓拉开了抽屉。
“这个视频是合成的，我只是给冯教授递过东西，根本没开过抽屉。”
“你先别急，视频的真假我们会核实。先说说，你跟潘元元什么关系。”
“什么潘元元，我不认识，只是听我妈说过她的名字。”
审讯人员拿出照片。
“她呀，我知道，公司的保洁。”
“你是不是把偷出来的计划给她了？”
“我都没偷计划，更跟她不熟，怎么会给她。”
审讯人员又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里，潘元元背对着镜头，看起来似乎是长赓在给她什么东西。
“这是那天她给我一个盒子，说是在我办公桌下面捡的，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有用，就帮我收起来还我的。”
“什么盒子？”
“根本就不是我的盒子。”
“但是我们听说，潘元元是你表姨。”
“我妈都不认他们潘家人，更别说我们了，从小就没见过他们家的人。都没去过。”
“这么说你知道这件事？”
“知道啊，我外婆是潘家的养女，但是我听我妈说是潘家把我外婆拐去的，潘家应该不承认，说我外婆是自己走丢被他们收养的。反正我说不清楚，就是偶尔听我姐说过一嘴。我姐去过潘家庄。反正我妈不认他们家人，是他们家人非要认我妈，那个潘元元，应该是我妈舅舅的女儿。”
“那这个人呢？”
审讯人员拿出潘松文的照片。
“这个不认识。”
“你刚才提到的姐姐，是谁？”
“姚雨欣啊。”
“你姐姐怎么会姓姚？”
“我妈收养的。”
“但是，这个人是你姐夫啊。”
长赓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潘松文啊，潘元元的哥，我们应该叫表舅的，我姐非要乱伦，我们有什么办法。我都没见过他。”
“你跟你姐姐有联系吗？”
“我姐成天不着家，我都不记得上次什么时候见的她了。”
“她的亲生母亲是间谍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把芯片计划给了你姐，你姐又给了你姐夫。”
长赓实在忍不住。“拜托你们，别姐夫姐夫的行吗？要这么说我估计我姐夫能把赤道排满了。”
“严肃点！”
“你们咋不说她是我舅妈？我没法严肃，但是我说的是事实，我姐从小跟我妈关系不好，我们关系也不太好，小时候，我姐霸凌过我妹夫。我们基本上从来不联系，她跟野人一样成天在外面跑，我妈，还有她亲爸亲妈，基本上都不知道她在哪，除非她自己来找我们。”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这一切，我们都会核实。”
悠年则在另一间审讯室，盯着审讯人员播放的视频出神。视频里，她打开抽屉，拿走了芯片项目和十三号项目的贷款计划。
“现在的AI这么先进了吗？我只是把钢铁公司的贷款合同放在石昌平桌子上而已。”她明白，早就有人蓄意栽赃他们兄妹俩了。
三天前，她亲眼看见罗志强的押运车停在银行后门，而石昌平的秘书抱着一摞文件匆匆上车。
国安局的专案组里，投影仪正播放着冯庆华办公室的监控录像。画面里，这位头发花白的教授正对着电脑屏幕敲击键盘，加密文件传输的进度条在屏幕右下角跳动。技术人员突然指着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戳：“看这里，每次文件传输都在凌晨两点，和武长赓的加班时间高度重合。”
“但监控里没有武长赓进入办公室的记录。” 组长李加宁指着走廊的监控录像，“而且冯庆华的电脑有三重加密，武长赓刚毕业不久，又不是计算机专业的，不可能破解。” 他转向负责银行线的侦查员，“石昌平那边有什么进展？”
“我们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发现了境外账户的 U 盾。” 侦查员递上物证袋，“根据银行流水，他近三年累计收受梅国间谍资金七百万。更关键的是，罗志强的押运公司每次承接芯片设备运输时，石昌平都会调整贷款审批流程，为运输车辆开通绿色通行证。”
李加宁的手指在案情板上划过，将冯庆华、石昌平、罗志强的照片用红线串联。当他的目光落在潘元元的资料上时，突然想起以前审讯我的笔录：“这个清洁工的丈夫徐其茂，曾是电影局的保安，和姚香兰案有过交集。” 他立刻拨通技术组电话：“重点查潘元元的通讯记录，尤其是和扶桑籍人士的联系。”
此时的潘元元正蹲在新锐公司的茶水间里，用围裙擦拭着咖啡机。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加密短信：“我们以前拿到的项目书是假的。行动提前，尽快拿到十三号项目备份。” 她下意识地望向研发部的玻璃门，长赓的工位就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桌上还摆着幼年时与我的合影。
凌晨三点，新锐公司的服务器机房突然响起警报。当安保人员赶到时，潘元元正将硬盘往怀里塞，脚下散落着被剪断的监控线路。她转身想逃，却撞上了守在门口的李加宁。“潘松文让你来的？” 李加宁盯着她慌乱的眼神，“三年前你故意应聘清洁工，就是为了接近武长赓，对吗？”
潘元元的腿一软，硬盘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但是，给她的命令，却并不是潘松文下达的。她是梅国的间谍。
不过，潘松文同时问她要过相同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