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大夫医者仁心，深受百姓爱戴，街坊四邻提起他，无不竖起大拇指称赞。
今日的他，与往日判若两人，落得如此狼狈，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衣衫上满是灰尘与污渍，甚至还破了几处，实在是让人大跌眼界。
“水东家，真是巧了。”艾大夫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我……我今日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所以……”他欲言又止，眼神中满是窘迫，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水出玉闻言，心中虽然疑惑如同乱麻，但更多的是惊讶，那惊讶之情溢于言表：“艾大夫，你这是作甚？”她微微挑眉，眼中满是不解。
其实她自己倒还好，只是艾大夫此番行径，实在是太过反常，让她着实不曾多见，甚至有点受宠若惊。要知道，刘员外家可是有大侄子昏迷不醒这般大事，方才行那跪拜大礼，她不想听到艾大夫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可是平日里行为端庄、举止有度的艾大夫啊。
大夫嘛，等同于半个书生，也算是哥文质彬彬的读书人，行为自然处处讲究规矩，像这样与刘员外一般行此大礼的行径，只怕是刘员外见了都会大吃一惊，以为自己看错了人或者做了白日梦吧。
艾大夫现在的模样，委实是有些不太好看，甚至能说模样凄惨。
在他们的印象里，艾大夫一直是个讲究人，任何时候都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衣服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的布料，但永远都是浆洗得干干净净，一丝褶皱也没有，全身上下是一尘不染，仿佛刚从染缸里捞出来一般。脸上更是清清爽爽，没有一丝油光，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因为常年待在医馆的缘故，他的身上总是有一股经久不散的药草香，那股香气清新淡雅，让人闻之顿感心旷神怡。虽然他年岁不小，但那双眼睛永远明亮，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若不仔细推敲，就像个成熟稳重的少年郎而已。
水出玉之所以会经常找他看病，就是因为第一次瞧见他的时候，觉得他十分可靠，那沉稳的气质、温和的笑容，让她莫名地安心，这才一直选择找他。现在他的这副模样，着实令人不好恭维，与往日那个温文尔雅的艾大夫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若不是知晓他便是那在镇上声名远扬、救人无数的神医艾大夫，只怕是任何一个路人见了此刻的他，都会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打死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人，竟然是闻名遐迩的神医。
他全身脏兮兮的，衣服破破烂烂，像是被无数根荆棘撕扯过，补丁摞补丁，还沾满了泥巴和草屑。脸上灰扑扑的，像是被一层厚厚的尘土所覆盖，只露出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头发也乱糟糟的，如同被狂风肆虐过的鸟窝，感觉跟那在荒原上随风滚动的风滚草差不离，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得四处滚动。
鞋子都走掉了一只，赤着的那只脚沾满了泥土，脚上好像还有一点瘸拐拐的，每走一步都显得十分吃力，估摸多少受了点伤，所以原本修长的身形此刻看起来有那么一些些的不平衡，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扶他一把，就怕他一个不稳便摔倒在地。
“艾大夫这是做了什么？”说话间，水出玉再往旁边挪了一步，企图补回刚才需要避开的艾大夫的大礼，那动作带着几分慌乱与不知所措。
俗话说得好，大夫跪人，等死少一程。虽说她本就不忌讳这些怪力乱神的说法，但到底是头一回见着大夫行如此大礼，心里莫名突突直跳，随时准备安装心脏起搏器了。
艾大夫没注意她的动作和话语，只是感激地看着献君，眼中满是感动与欣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知道自己今日算是遇到了贵人了。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腰弯得几乎要碰到地面，说道：“多谢献公子和水东家仗义相助，艾某感激不尽，若不是你们，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说艾大夫也会挑地方，摔倒之处正好被偌大的马车几乎全部遮挡，且献君扶起来的动作也很快。
水出玉在献君帮忙艾大夫拍灰尘的间隙，再次开口，声音温和而关切：“艾大夫，既然遇到了，那就是缘分，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只要能帮上忙，我们定不会推辞。”
镇上有名的艾大夫，医术高超，妙手回春，为人善良，总是尽心尽力地为百姓治病，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幸好艾大夫不是那种表面清高、实则心机深沉的男版白莲花，不然这镇上不知要被搅得多么乌烟瘴气。
这模样，这气质，即便如今狼狈不堪，如果仔细瞧着，年轻的时候，也一定能惹得旁边的女人纷纷尖叫。那眉眼间的俊朗，举手投足间的风度，若不是还记得矜持二字怎么写，姑娘们怕是要直接扑上去了。
不过，就算他落魄至此，也不能排除有碰瓷的可能，毕竟人心难测。
艾大夫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苦笑着解释道：“嗨呀，实在是炼丹费火石，采药穷山川，我这番模样，也是迫不得已啊，为炼那月砂广，耗费了无数火石，为采珍贵药材而走遍了山水，一路上风餐露宿，才落得如此田地。”
以前艾大夫也不是没有上过山、采过药。他背着竹篓，手持药锄，穿梭在山林之间，那矫健的身姿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甚至为了寻找某些罕见药材或者新鲜药引子，他常常孤身一人深入险境，那些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幽深山谷，都留下过他的足迹。
即便如此，他也的确没有过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
此刻的他，头发散乱，衣衫褴褛，脸上满是疲惫与憔悴，现在的形象简直像一只打了败仗的丧家犬，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