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出玉视线所及之处哪里还有人在?恐怕早就被吓得各自归家去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慨,这美好的时光总是容易被一些不和谐的因素打破。
水出玉在回去的路上,心头忍不住泛起嘀咕。她刚才随意瞥了眼那些乞丐,一个个或坐或卧,似乎在这苍天为帐、大地为床的广阔天地间找到了最惬意的所在。
她不禁腹诽道:这些乞丐倒是比人还会享受,怎么着也要选个天工神斧般的美景来做装饰,才肯安心落脚,也不看看自己这副模样,与这美景多不搭调。
回到㺴阁后,水出玉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小屋子,将那些不愉快的画面抛诸脑后,专心致志地研究起自己的小画作来。她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用画笔描绘着心中的美好。
晚膳时刻到了,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水出玉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手中的画笔悬在半空,迟迟未落下。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她愣了愣,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有些不确定这声音是否真实存在。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静待了片刻,果然,那敲门声再次清晰地响起。
“神女。”门外传来了献君那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沉稳与恭敬。
水出玉微微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问道:“有事?”
献君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带着几分恭敬,小心翼翼地询问:“神女今日要在哪里用晚膳?是在这屋内,还是去前厅?”
这不仅仅是因为献君担心神女一个人吃饭会感到孤独,毕竟独食难肥,一个人对着满桌佳肴,味同嚼蜡,连消化都会受到影响。实际上,献君早已不食人间烟火,他之所以还陪着水出玉一同吃饭,全然是出于雷祖之命,要给予她细致入微的照护。
每当饭点时分,水出玉便会如同轻盈的仙子般飘然而至,总是早早地等候在餐桌旁,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两人相对而坐,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山珍海味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然而,献君却只是象征性地动几筷子,他的心思全然不在饭菜之上,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水出玉的身上。他心里总想着,神女娇贵,可不能因为吃饭有什么闪失,怕把神女吃坏了。
若是献君做了鱼,他甚至会放下自己的筷子,夹起一块鲜嫩可口的鱼肉,细心地剔去鱼刺,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在完成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然后轻轻放到水出玉的餐盘中,还轻声说道:“神女,这鱼鲜嫩,您尝尝。”
其实,不吃饭的不止献君一个。像橙红子牙、碎邪金还有贾瓣,他们在恢复之后都可以辟谷不食,对人间烟火已无太多眷恋。对于他们来说,吃饭只不过是一种形式,吃不吃都无所谓。
当然,像献君这样陪吃的,却还有贾瓣一个。毕竟她的父母不是神仙,还过着凡人的生活,必须跟水出玉一样吃人间烟火。
贾瓣虽然也能辟谷不食,但她却更喜欢人间烟火的气息。每当看到父母在一起吃饭时,那温馨的场景,她的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暖流,那是家的感觉,是温暖的感觉,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碎邪金在众人中显得尤为独特,他总是不与大伙一同进餐。店里的伙计们与他仅是点头之交,工作时隔着一块屋板,平日里交流甚少。日子久了,即便同在一个屋檐下共事,也依旧觉得彼此只是认识,就好像一直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到了饭点时分,铺子里热闹非凡,伙计们忙前忙后,招呼着客人。碎邪金总是独自一人,寻了个安静的角落,不与他人同桌而食。因此,伙计们与他交流的机会更是寥寥无几。
平日里,他们也只是在递东西或者偶然路过时,匆匆打个照面,点个头示意。他们只知道碎邪金是东家的熟人,且听闻他是来自华严寺的高僧弟子,心中自然多了几分敬意,觉得这人不简单,身上带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
主要是这男人确实太好看了。
碎邪金并非寻常人,他真的可以不吃饭。就算回了寺庙,他也是粒米不进,每日只靠打坐修行,汲取天地灵气,维持自身所需。
寺庙里的人对于能够辟谷的高人,向来是充满敬意的。在他们看来,这是修为高深的体现,并不觉得碎邪金的行为有何奇异之处,反而更加钦佩他的修为,觉得他定是修行到了极高的境界,才能有如此神通。
水出玉坐在屋内,思索片刻后,对着前来询问的献君说道:“在这里吃吧,你们好各自忙活,别因为我耽误了正事。”
献君微微颔首,应道:“好,那我一会儿端过来。”说罢,便转身准备去准备饭菜。
献君刚走出几步,水出玉连忙将人喊住,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等等,算了,我改变主意了,我去云宅吃,你只需准备我一人的饭菜即可。”她微微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等会儿去寻她。”
献君转过身,目光停顿,眼珠子转悠一番,心中已然明了。碎邪金不在铺子里,贾瓣也忙得脚不沾地,在海边四处奔波,神女又向来懒得出门,那么水出玉要找的人,除了橙红,还能有谁呢?
他点了点头,应承下来,随即转身离去,脚步匆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拐角处。
水出玉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书桌前,拿起毛笔,继续挥毫泼墨。可没写几个字,又瞧着端个饭没花多长时间,干脆放下手中的纸笔,起身往云宅走去。
献君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放在宅子的里头。他看见水出玉径直走了进来,不由得有些疑惑地问道:“神女,你不是说要去寻橙红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水出玉闻言一愣,眨了眨眼睛,道:“对呀,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