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抬手,修长而温柔的手指轻轻抚过诗婷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花瓣,他微微俯身,
在诗婷的耳畔低语,声音低沉而充满眷恋,宛如古老而深情的歌谣:“诗婷,你且安心居于宫中,静待朕得胜归来。
待朕南巡回返,必与你共享这天下的太平与繁华。 ”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诗婷的耳畔,却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下重重地敲打着她的心,让她的心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剧痛。
诗婷死死咬着下唇,唇瓣已被她咬得泛白,泪水如汹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肆意奔涌,顺着她的脸颊滚滚滑落。
她的喉咙仿佛被无形的硬物哽住,每一次试图发声,都只换来一阵刺痛,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她只能将自己更深地埋入嬴政的怀中,贪婪地用力呼吸着,仿佛要把嬴政身上那独属于他的温热气息,
一寸一寸地吸入肺腑,深深镌刻在心底,好让这气息成为往后漫长孤寂岁月里,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力量。
良久,诗婷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松开了紧紧抱住嬴政的双手。
她抬起颤抖不已的双手,指尖如风中残叶般轻颤,小心翼翼地为嬴政整理衣冠。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倾注了她全部的深情。她轻柔地抚平嬴政龙袍上本不存在的褶皱,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不舍与眷恋,都融入这细微的动作之中。
接着,她又仔细地将腰带系好,那专注的模样,仿佛此刻她手中所系的,并非只是一条腰带,而是她与嬴政之间千丝万缕、难以割舍的情感纽带。
尽管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还是强忍着悲痛,从心底挤出一抹带着苦涩的笑容,
声音中满是难以掩饰的哽咽:“陛下,此去路途遥远,山高水长,万望您务必保重龙体。诗婷在宫中,日日夜夜,满心盼望着陛下能平安归来。”
嬴政深深地凝视着诗婷,那深邃如渊的眼眸中,盈满了不舍与牵挂,仿佛一片深情的海洋。
他仿佛要用这最后的目光,将诗婷的每一个眉眼、每一寸轮廓,都深深地烙印在脑海深处,永生难忘。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转过身,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登上马车,每一步都似拖着千斤重的枷锁。
车轮缓缓滚动,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格外刺耳,仿佛一下下敲打着诗婷的心。
嬴政坐在车内,透过车窗,目光始终紧紧追随着诗婷的身影,一刻也未曾移开。他缓缓抬起手,隔着车窗,向着诗婷挥手告别,眼神中满是眷恋与深情,那目光仿佛在诉说着千言万语,却又难以言尽。
诗婷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像,久久伫立在原地,任由那凛冽如刀的寒风,如猛兽般肆虐地割过她的脸庞。
每一道风痕,都似一把锋利的刀刃,在她本就破碎不堪的心上,又残忍地划开一道新的创口。然而,即便如此,却割不断她对嬴政那如丝如缕、深入骨髓的思念。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远去的车队,那浩浩荡荡的队伍,承载着她此生的挚爱,也承载着她满心的眷恋与牵挂,渐行渐远,直至变成模糊的黑点。
车队扬起的尘土,在风中渐渐消散,可她的视线,却始终如一地未曾有片刻偏移,仿佛被钉在了那车队离去的方向。
她心中无比清楚,这是与嬴政的最后一面,此去一别,便是阴阳两隔,再无相见之日。这份残酷的认知,如同一座无比沉重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往昔与嬴政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一幅幅鲜活的画卷,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
那些一起谈天说地、畅所欲言的惬意时光,那些携手漫步、共赏明月的浪漫瞬间,此刻都化作了蚀骨的疼痛,如重锤一般,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撞击着她的心房。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望着车队离去的方向,嘴唇微微颤抖,
轻声呢喃着:“嬴政,愿你此后的每一日,都能平安顺遂,大秦在你的英明治理下,繁荣昌盛,万世永固。即便我不能再陪伴在你身旁,只要你一切都好,我便……我便也能安心了。”
在这料峭春寒中,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宛如一朵被遗落在寒冬的花朵,柔弱无助,却又无比倔强地坚守着心中那份炽热的爱。
寒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泪水在脸颊上结成了冰,可她依旧痴痴地望着,直至那车队彻底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再也不见踪影,她才缓缓闭上双眼,任由泪水肆意流淌,仿佛要将这一世的深情与不舍,都在这一刻,尽情宣泄而出。
在宫殿的偏厅里,太后高坐主位,身旁的案几上堆满了赏赐给诗婷的奇珍异宝、金银细软。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这些财物上,折射出刺眼而炫目的光芒。诗婷面容憔悴如纸,静静地站在厅中,眼神空洞而哀伤,满心都是与嬴政分别的痛苦,对周遭的一切都已麻木不仁。
太后轻轻抬了抬手,示意诗婷上前收下赏赐,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又不失威严地说道:“这些珠宝,你且收下,权作是哀家的一番情意。 ”
诗婷缓缓抬起头,目光机械地扫过那些耀眼的财物,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太后见状,声音略微沙哑却依旧坚定地问道:“这些尚不足耶?你还欲求何物? ”
丽妃听闻,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迈着细碎的小步,如一阵风般快步走到诗婷面前。
她伸出精致纤细的手,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住诗婷的下巴,强行将诗婷的脸抬起,眼中闪过一丝恶毒,恶狠狠地说道:“还在此处故作姿态?真以为自己能攀高枝而化凤?到头来还不是灰头土脸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