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就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得如同被烈日暴晒过的土地,身形高大而健壮,比作一座移动的小山也不为过。他的肩上搭了一条毛巾,时不时地用来擦汗,身上穿的则是洗得有些发白的麻布衣裳,身后背了一个竹篓,竹篓里放了一把镰刀,看着是要去干农活的架势。
水出玉赶紧向前走了几步,脸上堆满了真诚的笑容,说明了来意:“我是丰爱医馆对面的㺴阁东家,听大夫说您前几天晕倒在山里,回来后是馆里的大夫医治了您,我特意来送几斤鸡蛋,略表心意,顺便打听一下山里的事情,毕竟我们也有些山里的生意,说不定能互通有无呢。”
农民虽然不是傻子,但架不住信息不够流通。他们多少知道点生意人的事情,有些铺记买卖做大了,也会扩展点副业,所以对于水出玉的到来,他们并不惊讶,可心里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真的在做山货生意。
他站在那有些破旧的屋檐下,挠了挠头,脸上露出憨厚又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带着几分质朴:“我也没想到,我就是去山里砍个柴,谁能想到会摊上这事儿呢。”
说着,他伸出那粗糙且布满老茧的手,接过水出玉递来的鸡蛋,又下意识地抹了抹后脑勺,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他那黝黑的脸,在接过鸡蛋的瞬间,像是被火烤了一般,瞬间变得通红,倒也不妨碍他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那几个平日里看似落魄的“乞丐”,竟是在山中迷了路。他们有的进山砍些柴火,有的采些山货,有的摘点野果,都是为了补贴家用,却不想在深山老林里迷失了方向。粮食很快耗尽,他们又不会打猎,只能依靠摘食野果为生。
可那山中能找到的一点点野果,哪能填饱肚子?他们在山中像无头苍蝇般转悠了好几日,饿得头晕眼花,双腿发软,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了。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山间,而是被人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这样的遭遇,让水出玉不禁心生同情,她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满是怜悯。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后来知道的事情,她返回㺴阁前,特意去了丰爱医馆,美其名曰探望,实则是想打听更多消息。
这一打听,才知道艾大夫和刘员外的大侄子竟然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他们同样是在山中迷路后,彻底失去了方向感,在山林中如同迷失的羔羊,最终被人救起并送回靠近城的山口。
究竟是哪位神仙下凡救人,倒是没一人知晓。
献君坐在一旁,神色凝重地说道:“这失踪的几个男子,都是极爱花之人。”
“花?”水出玉微微一怔,心中满是疑惑,毕竟都是男子,却如此痴迷于花,着实有些奇怪。
“嗯,他们家中都种了花,听邻里说,他们每日都会精心打理,而且……”献君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水出玉,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水出玉心中一动,脱口而出:“莫不是个女妖精?那他们失踪前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献君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说道,“若说异常,他们都去过一个地方,算不算异常?”
“哪里?”水出玉急忙追问,眼神中满是急切。
“城郊河。”
“城郊河?”水出玉重复了一遍,心中暗自思索,这城郊河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能让这些男子都前往。
献君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有人曾在城郊河附近见过他们,只是不知他们在做什么。”
水出玉沉默不语,手指一下下敲打着桌子,那节奏仿佛是她内心的思绪在跳动。她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光芒,似乎在努力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
献君见状,也不打扰,只在旁边默默倒上一杯茶,那茶香袅袅升起,依旧无法驱散屋内凝重的气氛。
水出玉没有喝那杯茶,似乎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听到这些消息,连她那如瀑布般柔顺的头发丝,都知晓了这是珛琂暗中操持的诡计。
近日来,水出玉头疼不已,她四处打探消息,不断听闻有人遭遇与她相似的困境,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悄然笼罩着这座城。
平日里,城中那些熟悉的面孔,如今却像是被阴霾覆盖,一个个愁云满面。街坊邻里们聚在一起,谈论的话题总是离不开亲友的安危,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原本热闹喧嚣的街道,也因这股愁绪而显得有些冷清。
献君作为水出玉的得力助手,心思细腻如发,自然也察觉到了这其中的蹊跷。他看着水出玉每日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惑,多次试图从她口中探知一二。她始终守口如瓶,就像一扇紧闭的铁门,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献君每次问起,她总是微微摇头,或是岔开话题,让他无从得知真相。
献君深知水出玉的性格,她向来独立自主,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既然她不愿说,献君也不再过多追问,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递上一杯热茶,在她疲惫的时候为她准备舒适的座椅,支持着她的一切行动。
终于,水出玉决定亲自前往城郊河一探究竟。她坐上了那辆小巧精致的小行车,车身随着路面的起伏而颠簸前行。车轮滚滚,扬起一阵尘土,是她心中那股探寻真相的决心在飞扬。
到达城郊河的时候,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她按照橙红子牙的指引,沿着青溪的支流一路寻去。
河水潺潺流淌,发出悦耳的声响。她让小舟顺流而下,小舟在水中摇曳,宛如一片轻盈的树叶。她则独自站在船头,身姿挺拔,凝视着前方,看着两岸的风景如画卷般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