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 珠江 蕉门水道
夜色弥漫在河面上,一艘渔船缓缓行驶,船夫轻轻划着桨,警惕地看着周围
四周安静地有些吓人,只剩下浆与水面接触的声音。渐渐地,身后十余艘渔船在浓雾中出现,跟着最前面的这只渔船,一同在夜色的掩护下,往前行驶
突然间,一记探照灯猛地照射在湖面上,把夜晚的静谧完全刺碎
"ていせんせよ!けんさをうける!"(停船!接受检查!)远处传来一阵叫喊声,哨岗处,一个肥头大耳的人换成一口浓厚口音的粤语喊话,"停低只船,接受检查!"(停船,接受检查!)
这人身旁,坐着一个高高瘦瘦,戴着圆框眼镜的日本军官,那人话音刚落,他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带上两个部下离开哨站
打头阵的第一只船内,船夫慢慢把船停下,身后的小孩焦急地问:"做咩唔走啊!"(怎么不走啊)
船夫没有争执,只是冷静地说"唔停,死人嗝"(不停,就得死)
另一只船上,船夫见远处的日军正前来检查,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依然装作镇定
"報告、すべて漁具だ!"(报告,都是捕鱼工具)
听完两个手下的汇报,戴眼镜的军官摆摆手,示意通行
一搜搜渔船被放行,很快轮到了男人所在的船只
戴眼镜的军官看了一眼船的吃水深度,抬抬头,示意手下截停此船
"空尼奇瓦!"(你好)见军官上船,船夫马上赔笑,递过去一包烟,说出这句仅会的日语,尽管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军官不理会他,来到渔船的中心,发现了几张渔网和捕鱼工具
"搵食架撑黎架啫"(都是些吃饭的家伙)船夫憨厚地笑了笑
话音刚落,军官掏出匕首,往角落的几个袋子刺去,这一举动让船夫措手不及,没反应过来
连刺了几个袋子,看到漏出的都是大米,军官离开了船中央,军靴踏在甲板上,发出压迫感极强的响声
随着军官缓慢的步伐,镜头慢慢移到军官脚下,暗格里,藏着几双恐惧的眼睛,几张脏兮兮的脸,众人盯着军靴的移动,不敢呼吸
突然间,军靴停止不动,军官站在原地,在船夫还没反应过来时,军官居然开始往船舱底部撒尿
尿液溅到底下难民们的头上,肩膀上,却没有一人出声,他们深知,只要自己一出声,船上的所有人都得一起死
人群中,一位母亲用身体挡在怀中的婴儿上,用自己的肩膀承担住尿液,死死护住孩子,然而,还是有几滴尿打在了孩子额头上,孩子感受到了不舒服,嘴巴微微张大,母亲见他要哭,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巴
这位女人的丈夫紧紧握住女人的另一只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不久,军官尿完后,又随机朝底部吐了一口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返回岸上
感受到渔船正在缓慢移动起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位母亲赶紧松开自己的手,丈夫接过孩子,抱在怀里
众人默不作声,他们知道,这个孩子刚刚已经失去了呼吸
凌晨,渔船驶入澳门境内
澳门半岛 西侧内港
终于,众人从船舱底部走出来,由于长期的蜷缩身体,许多人一来到岸上,就因腿脚无力而跌倒
岸边,夫妻二人把孩子冰冷的尸体埋进土里
本就身体虚弱的妻子,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丈夫的怀里
"阿仔,到澳门了......(孩子,我们到澳门了)"男人强忍着泪水,对头顶上的天空说
天空中,雾霾逐渐散去
【 南 粤 儿 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