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那块,小巧玲珑,除了他的鱼篓,就只有水出玉一人坐过。
这地儿说来有点邪门,别人要是坐上去,不管是屁股墩着,还是四肢碰一下,一碰一个准,全都不例外地像撒了油一般滑溜溜的,纷纷倒下。要是坐在地上,后背倚靠一下,倒也没事,反正就是不能坐就对了。
这种事只有亲身经历过的才知道,水出玉可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她每次来,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还觉得这青石块坐着挺舒服的。上回她还略带仔细地瞧了瞧,发现这青石块的形状与大小,似乎刚好跟她还有珛琂的身板以及惯有动作习惯都非常贴合,怪不得坐起来那么舒适。
水出玉刚瞧见珛琂时,就留意到他是拿着钓鱼竿去寻自己的。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耳朵,仔细去在意周围的动静,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再无其他声响。她心里明白,这鱼篓怕是空空如也,显然珛琂今日又是只来享受这闲情雅致的一天。
不过,她把这些全然当作不知,依旧用着那漫不经心的口吻询问:“仙人,今日战况如何呀?可有收获?”
珛琂一脸迷茫,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小友说的是什么呀?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水出玉见状,用下巴配合着眉眼,朝着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一指,笑着说:“自然是这个啦,钓鱼的事儿呀。”
珛琂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挠了挠头,说道:“主打一个趣味,趣味而已,哪管什么收获不收获的。”
水出玉全然不在意这钓鱼有没有收获,在她看来,没鱼才好呢,要是有鱼,还不知道该怎么绕回来解释。于是她直接开口:“正好,那些鱼儿午觉还没醒呢,仙人您且先比它们多一份乐趣。”
珛琂一脸好奇:“什么乐趣呀?”
水出玉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轻轻打开被盖住的竹篮,然后递过去给珛琂,说道:“喏,昨儿个我们不是跟刘大夫商量着做桃花酥嘛,今儿做好了,这是我特意给您留的。”
珛琂一开始被水出玉的出现完全吸引住了目光,没太在意这个篮子。现在她一打开,一股甜甜的酥饼味瞬间扑鼻而来。他本就不怎么需要进食,可此刻,却不自觉地吞了吞嘴巴里的唾沫。
他有些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是给我的?”
其实,珛琂是难以置信,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给过他吃食,哪怕是施舍都没有。就连刘大夫,也只是偶尔送个药草包,驱蚊辟邪或者其他什么功效的都有过,唯独没有吃的。不过他也不难过,毕竟他本来就不太需要这些,平日里打交道的人也少得可怜,谁还管他吃不吃东西。
水出玉看着珛琂呆呆发愣的模样,满脸的疑惑,连忙问道:“对呀,怎么了?您是不喜欢吃糕点,还是不喜欢吃甜的呀?别担心,我也更喜欢咸口味的点心,所以我也让伙计做了纯咸口和咸鲜口的,您瞧,这些口味我都带来了。”
珛琂此刻正静静地端详着水出玉手中那精致的竹篮,篮中糕点错落有致,色泽诱人,一股暖流悄然涌上心头,仿佛看到了自己孙女初长成,那份细腻的心思与对长辈的关怀,让他不禁嘴角微扬,心中泛起一阵温馨。
水出玉见珛琂迟迟未有回应,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忐忑,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焦急,却又强作镇定,试探性地问道:“仙人,莫非……您真的对这糕点不感兴趣吗?若是如此,也无妨,我也可以将它们带去华严寺布施给僧众,下次,下次我一定……”
话未说完,她只觉手中一轻,定睛一看,竹篮已稳稳落在珛琂手中。水出玉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对方终究是收下了这份心意,否则,她还得另寻他法,毕竟,用同样的手段多次诱人上钩,难免会让人心生警惕,下次便难再奏效了。
珛琂轻轻拿起两个糕点,一咸一甜,咸口的鲜香酥脆,甜口的则散发着淡淡的桃花香气,入口即化,仿佛置身于一片繁花似锦、幽静深邃的山谷之中,远离尘嚣,只余下纯净与美好。他不仅一边细细品味,还一边频频点头赞赏。
水出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珛琂享受着糕点,直到他伸手欲取第三个时,她才缓缓起身,从竹篮中取出一枝桃花,轻轻投入水中。
那桃花枝入水即立,稳稳地扎入浅岸,好像与这流水有着不解之缘,即便水流潺潺,也丝毫不能动摇其分毫。反而,随着水流的浸润,桃花枝内似乎有无数水珠在花瓣间流转,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美不胜收。
就在这时,水出玉身形一动,快如疾风,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她的速度之快,仿佛与风并肩,瞬间便出现在了清溪河的八个不同方位。
这八个方位,以一块青石为圆心,向四周扩散,涵盖了清溪河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河东、河西,还是河南、河北,亦或是那些拐角之处,如河东南、河东北、河西南、河西北,都留下了她的足迹。
水出玉环顾四周,看着这精心布置的阵势,不禁轻声感叹:“难怪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你的法眼,你这布局之精妙,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言语间,不仅是对珛琂能力的认可,也是对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着几分敬佩。
这八个方位,皆巧妙地分布着桃花枝,与水出玉先前投入水中的那根不同,这里的桃花枝都是由上回飘落遗留的花瓣,在感应到水出玉那根桃花枝所蕴含的神秘能量后,自行幻化而成。它们短暂的拥有自己生命,静静地伫立在这片水域之中。
在这些桃花枝扎根之处,皆有一块形状各异的小石头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