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汽笛声刺破晨雾。
阿炳——这个熟悉的工友，此刻正站在水产公司的巡逻艇船头，制服浆洗得发硬，皮带扣上的葡文徽章闪着冷光。他身后两个葡国水警正抽着烟检查渔获
阿菜的手僵在半空，看到对方逼近时，他只能把那包东西放在身后
"根据《澳门渔业管理条例》，所有渔船须接受特许经营公司检查，违者吊销牌照！"阿炳带着刻意拔高的腔调对渔民说完，正打算离开时，忽然瞥见了旁边阿菜的船
见到掌舵人是阿菜时，阿炳的眼神闪了一下，趁水警张望时，他跳下船，靴子砸进浅滩，快步逼近阿菜，压低声音：“What are you doing here…（你在这干什么啊）”
阿菜皱起眉头："你堂堂雷州人，同我講咩鬼佬话？"（你一个雷州人，跟我说什么洋话？）
一会儿，阿炳身后的两个葡国警察跟了上来，阿炳只能公事公办："有無许可证？摞出黎睇下？"（有没有许可证？拿出来看看？）
"咩家阵搵食都仲要许可啦？"（现在讨生活还要许可证了？）阿菜反击
"葡澳政府啱啱通过《渔业管理条例》，将渔业资源垄断权，授予特许经营公司，我哋有权核查渔船登记证、征收税费，并且打击走私，公事公办啫，摞个证件出黎睇下得嗝了"（葡澳政府刚通过《渔业管理条例》，把渔业资源垄断权给了特许经营公司，我们有权查渔船登记证、收税，打击走私，公事公办而已，拿个证件出来看看就行了）
"無喔"（没有）
阿炳无奈地摆摆手，那两个葡国人看到阿炳的手势，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跳上阿菜的船，靴子重重地砸在甲板上，震得整条小船剧烈摇晃
"Onde estáo peixe？"（鱼在哪里？）高个子João用枪管挑起麻袋，里面的渔网和浮标哗啦撒了一地
矮个子Manuel已经踹开了船舱的木板，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扔出来——锈迹斑斑的鱼钩、缠成一团的钓线、补了又补的橡胶裤
阿炳趁机撞了下阿菜的肩膀——
纸包落进浪里，瞬间被潮水卷走
一个人汇报："Nenhum peixe...（没有鱼）Mas tem equipamento de pesca！（但有打渔工具！）"
另外一个人的眼睛也亮了起来："Pescando ilegalmente！（没有许可证，这就是非法捕捞！）"
"Sem peixe, sem crime.（没有鱼，就没有违法）"阿炳的声音突然插进来，"Ter equipamento não prova nada.（有渔具证明不了什么）"
两个葡国人愣住了，其中一个不甘心地又踢了一脚地上的渔网："Mas ele claramente estava...（不打渔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多渔具...）"
"Chega！（够了！）"阿炳厉声打断，"Temos barcos maiores para fiscalizar！（我们还有更多的船要检查！没必要在这个小船上浪费时间！）"
"唔好俾我再见到你……"（别让我再见到你……）阿炳戳了戳阿菜的肩膀，登上船离去
海鸥又飞回来了，这次落在垃圾堆上啄食鱼内脏
阿菜驾起船，往家驶去
阿炳靠在船上，缓缓抽烟
俩人在各自的船上，在这茫茫大海中再次相背而行……
水产公司的铁皮办公室里，吊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却搅不动凝滞的热气
阿炳站在红木办公桌前，双手垂在两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制服裤缝。桌后的老板——一个混血葡人，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正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
"Obrigado pelo seu apoio, senhor.（感谢您的提携，先生。）"阿炳的葡语依旧带着生硬的口音，"Sem o senhor, eu nunca...（若不是您，我永远...）"
然而，老板打断了他的话
"João disse que hoje vocêfoi muito... brando.（若昂说你今天很...手软。）"老板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像两枚生锈的鱼钩，"Aquela velha barca de madeira, vocênem revistou direito.（那条破木船，你连搜都没搜干净）"
一滴汗顺着阿炳的鬓角滑下来
"Eles não tinham peixe, senhor.（他们没有鱼，先生）"阿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Sóequipamento velho...（只有些旧工具...）"
老板突然笑了，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推到阿炳面前——是阿炳的入职档案，上面贴着那张他穿着船厂工服的照片
"Vocêsabe por que eu contratei você?（你知道我为什么雇你吗？让你能够和我们一起工作？）Se não fosse a recomendação do meu velho amigo Sr. Chen, eu nem olharia para você, entendeu? Macaquito de Cantão?（要不是我的老朋友陈先生向我推荐你，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明白吗？广东猴子？）Porque vocêconhece esses pescadores... como um rato conhece o esgoto.（还有，因为你了解那些渔民...就像老鼠了解下水道）"
听到这般侮辱性的话语，阿炳依然低着头，但拳头已紧紧握紧，但他知道，除了隐忍，他别无选择
"Mas se vocêcomeçar a sentir pena...（但如果你开始心软...）"老板把裁纸刀插回笔筒，金属碰撞的声音让阿炳的肩膀微微一颤，"Lembre-se, o esgoto também precisa de desinfetante.（记住，下水道，也是需要定期消毒的）"
"对唔住"（对不起）阿炳不甘心地回答
"You will leave your original team and join the same team as your compatriots. And...Motor! Get in here!"（你将脱离原队，跟你那些老乡同一个队伍，还有……摩多！进来！）老板对着门外大喊一声，"From today, you're Beng's watchingdog. Keep an eye on his every move. If there's another screw-up, I'll fire both of you!"（从今天起，你就是阿炳的监督员，盯紧他的一举一动。如果再出纰漏，我就把你们两个一起开除！）
大门一开，一个黑色肤色的小伙子挺直腰板，走入办公室，踏着步伐，来到阿炳的跟前，伸出手："Nice to meet you!I am Motor from Portuguese Mozambique！"（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来自葡属莫桑比克的摩多！）
"Only English?"（只会英语？）阿炳不解，为什么这个人不会说葡萄牙语
"Missionaries taught me English，and Portuguese only taught us to obey"（传教士教我英语，葡萄牙人教我们服从）
"Yeah,whatever"（行行行，随便吧）阿炳草率地握了握手，转过头离开了，连正眼也没有看一眼摩多
阿炳走出办公室时，制服后背已经湿透。
下午，浓雾像块发霉的纱布，裹着柴油机喷出的黑烟。阿炳站在巡逻艇船头，铜纽扣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几艘渔船被逼停在防波堤旁，葡国水警若奥的皮靴碾过老渔民的手指，老人蜷缩在湿滑的甲板上，像只被掀翻的青蟹。船头的煤油灯摔碎了，玻璃渣混着血丝在积水里打转
"证件！"警察的刺刀尖挑起渔网，网眼里的鲻鱼扑腾着窒息。他的同僚正把少年渔民的脑袋按进腥臭的鱼舱，男孩的赤脚在甲板上刮出几道血痕。
阿炳的指节在船舷上发白
防波堤上聚集着十几个疍家女人，她们抱着幼儿沉默地观望。有个穿补丁衫的妇人突然冲出来，又被同伴死死拽回
一人扯开渔民的衣领，铜哨在晨雾里尖啸，另一个人已经抡起警棍，老人嶙峋的脊背发出枯枝折断的闷响
阿炳的瞳孔缩了缩，不忍细看，不远处，几个葡国警察用警棍敲打着渔民，翻箱倒柜地把渔船翻了个底朝天
"喂，条黑鬼过黎做乜橪架？"（这黑人来干什么？）同事质问阿炳
阿炳看到，船舱里，摩多正在不断呕吐
"扑街鬼头搵佢黎监住我喔"（该死的老板派他来监视我）阿炳无奈地回答，"人哋家阵系阿头啊……"（他现在是头儿了……）
"死黑佬……"（该死的黑人……）同事往后退了几步
“Are you gonna work or stay there for the whole day？（你还干不干了？不如你一整天躺里面算了？）”阿炳大声朝船内喊去
“God I forgot it,I'm seasick（我有点晕船）”摩多一边说，一边来到渔船上，当俩夫妻看到他时，妻子马上吓得和丈夫抱在一起
"做咩仲有个黑鬼架？！"（怎么有个黑人？！）丈夫一边遮住妻子的眼睛，一边恐惧地问阿炳
"chill,guys,chill"（冷静点，伙计们，冷静）摩多尝试安抚他们的心情，但明显不见效
摩多听不懂他们的话语，他清了清嗓子，背起手，来到船的中央："我知道中文！"
这一句，把在场的人都弄得一头雾水
摩多继续说："我认识中文！我学习中文，使用我自己！"
船上的妻子见这人大喊大叫，马上跑到岸上
"我肥肠吸管肿过的文化！我知道功夫，知道李小龙，知道春节，知道粽子，我知道中文！"
作为丈夫的渔民眼神求助阿炳，摩多也疑惑地看着阿炳，阿炳疑惑地看着摩多，摩多疑惑地看着渔民，渔民疑惑地看着阿炳
三目相对的尴尬持续了许久，丈夫率先开口："翻译啊喂？（你翻译啊？）"
"我都要人帮手翻译下"（我也需要别人帮我翻译）阿炳吐槽，看摩多的眼神跟看小丑没什么两样
"我了解中国，我认识中文，为什么你们挺不栋！"（挺不懂）
"What the hell u saying"（你到底在说什么）阿炳直接问
"That was Mandarin,man!"（那是普通话，伙计！）
"We are Cantonese,okay?Not every single Chinese know Mandarin as well"（我们是广东人，好吗？不是每一个中国人都会说普通话的）
"佢話咩啊？"（他说什么？）渔夫问
"佢正话講国语喔"（他刚才说普通话）
"咩系国语？"（什么是普通话？）
"大陆今年啱啱新推出嘅一门语言，佢哋将呢个定为国家官話，啲鬼佬一日到黑話自己识中文，其实只不过系识国语，够嗮简单啊嘛"（内陆今年刚推出的一门新语言，他们把它定为国家官方语言，那些老外整天说自己懂中文，其实只是懂普通话）
"你学生哥咁嘅款，唔识咩？"（看你这学生样，不懂吗？）
"無钱学，"（没钱学）阿炳把话题拉回来，走向老头，"講返正题先，你只船有個無许可证啊？"（你的船有许可证吗？）
"無喔，咩要办证嘅咩？"（没有啊，要办证的吗？）
"無嘅話，要俾罚金，下次再见到，就double”（没有的话，要罚款，下次再见到，双倍罚）
"唔系嘛阿sir，我一日先赚得無几多喔！求下你啦！"（不是吧阿sir，我一天赚不了多少啊！求求你了！）
"你同我求情無用架……"（你跟我求情没用……）
话音刚落，那老头直接跪倒在地上："阿sir，我哋小家生意，真系入不敷出架渣……出海风险咁大，今日不知听日事，啲贼又多，你哋再罚，我头家就無啦！"（阿sir，我们小本生意，真的入不敷出啊……出海风险这么大，今天不知明天事，贼又多，你们再罚，我家就完了！）
"你头家有無关我橪事？"（你家完不完关我什么事？）阿炳铁石心肠，"我哋照本子做嘢啫！"（我们按规矩办事而已！）
渔夫站起来，表情逐渐愤怒："你咁细个，唔好好读书，群埋嗮啲咁嘅嘿佬，做埋嗮啲咁嘅事，你都唔惊俾天收！"（你这么年轻，不好好读书，跟这些黑鬼混在一起，做这些事，你不怕遭天谴！）
"我唔惊俾天收，我惊饿死，得未？"（我不怕遭天谴，我怕饿死，行了吧？）阿炳反击
"丢你老尾！"（去你妈的！）老人留下一句脏话，掏出几块钱，塞在阿炳手上，"今个月就咁多！再唔够，我摞命抵！"（这个月就这么多了！再不够，我拿命抵！）
说罢，老人拿起旁边杀鱼用的刀，对着阿炳
摩多吓得不轻，阿炳神情自若："唔使博到咁横嘅，破财消灾嘛，走了"（不用这么拼命，破财消灾嘛，走了）
众人跟随着阿炳上船，摩多最后一个跟上
船逐渐驶离，老头才把刀扔下，抱紧妻子："无事了，无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船上，阿炳和同事们默契地拿出一堆钱，往刚才那位老伯的几角钱上添加
"黎啦，摞黎，有几多摞几多"（来吧，拿出来，有多少拿多少）阿炳超级顺口地说
"What are you doing,man?"（你在干什么，伙计？）
阿炳不理会摩多的疑问，同事们说："咁多应该够咯呵？咪到时俾烂鬼头发现就大祸了"（这么多应该够了吧？别到时候被那该死的老板发现就糟了）
"整皱啲咯"（弄皱点呗）阿炳回答，把自己的钱往船上蹭了蹭，同事们也有样学样
"哎，又無得叫计了"（唉，又没钱快活了）一个同事开玩笑
"你得个几分钟叫乜橪啦！留住自己玩算数啦！"（你还是自己留着吧！）阿炳笑答
"What was the meaning？"（什么意思？）摩多又问
"what柒啊？"（什么鬼啊？）阿炳对他的态度极其不耐烦
"the old man said丢你老尾，what is that mean?"（那老人说"丢你老尾"，什么意思？）
听到这，同事们都笑了，阿炳靠在杆子上："he said deal late no may，it's a proverb for fish workers,they want their business never delay,it's oftenly used,u learned that now"（他说"交易不拖延"，是渔民谚语，他们希望生意从不拖延，经常用，你现在学会了）
同事们都知道，这是粤语里骂人的粗口，大家都笑得不亦乐乎
"丢你老尾！"（去你的！）摩多学了一次，"Is that correct?"（对吗？）
"U should definitely show that to our boss,this is your first day on duty,and you have learned a proverb,good job"（你一定要向我们老板展示这个，这是你第一天执勤，就学会了一句谚语，干得好）阿炳继续怂恿
伴随着众人的笑声，船往公司开去
水务公司
阿炳亲手把钱放到了老板的桌上，它们都被揉得不成样子，老板看了一眼，问摩多："Any rule breaking things happen from him?"（他有违反规定吗？）
"no,everyone is fine"（没有，一切正常）
阿炳愣了一下，他从没想过摩多会这么说
"I see,get out"（明白了，出去吧）
"hey boss,I did just learned a local sentence of the fish workers!"（嘿老板，我学了一句当地渔民的谚语！）摩多按耐不住兴奋
"oh,what is that?"（哦，是什么？）老板随口敷衍
见摩多就要说了，阿炳赶紧离开办公室
"丢你老尾！"（去你的！）摩多大声说
老板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恶狠狠地瞪着他
另一边，阿炳一走出办公室，就跟华人同事们分享："条黑鬼真系同個老细講咗啊，哈哈哈……"（那黑人真的跟老板说了，哈哈哈……）
众人偷笑，笑得合不拢嘴
过了一会，众人纷纷站的笔直，老板趾高气昂地像检阅部队一样扫视不敢直视自己眼睛的华人员工们
"Now I see why,"（现在我明白了）老板拿着一本小册子，看着封面上的《新中国基本国语》几个模糊不清的字，"U are learning Mandarin,hum?Don't you even know the people here speak Cantonese?Mandarin?it is useless than using your wild man style body language!"（你在学普通话是吧？你难道不知道这里的人说粤语吗？普通话？在这还不如肢体语言有用！）
老板说完，把本子扔在地上，踩了一脚
"Who teach him this sentence!one more step forward!"（谁教他这句话的！向前一步！）他手拿着鞭条，一个又一个地审视着，"Motor,finger him out"（摩多，把那人指出来！）
"No one have teach me that,sir,I heard it from a old man"（没人教我，先生，我是从一个老人那里听到的）摩多低下头说
"Then how the hell could you know what is that mean!"（那你怎么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老板大声指出这其中的漏洞，"Someone does translated it into a wrong meaning,which should be bad word,wasn't it!"（有人把它翻译成错误的意思，那应该是脏话，不是吗！）
阿炳紧张到不敢直视老板的双眼，而老板则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I would like to give you the final chance,finger the man out,and you could leave,go back where you belong"（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指出来，你就可以离开，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It was a old fish worker told me that……"（是一个老渔民告诉我的……）
还没等摩多说完，老板便一鞭子甩在摩多瘦弱的身上
"One more last chance!"（最后一次机会！）
"I have tell you what I know!"（我已经告诉你我所知道的！）
又是一鞭子打在他背上
摩多瘦小的身子怎么受得了这般打击，他疼得喊不出声，跪倒在了地上，嘴吐鲜血
"I hope you learned something today,that no one deserve to be trusted,no one!"（我希望你今天学到了一些东西，没有人值得信任，没有人！）老板对摩多以及所有人大吼
"Sir,yes,sir!"（是的长官！）众人熟练地回答
"This will never gonna be finished,let's see what will happen next god damn time!"（这事没完，让我们看看下次会发生什么该死的事！）说罢，又是一鞭子打在摩多身上
操场上，所有警察都在跑步
长凳上，摩多独自坐着，手里拿着那本被老板踩脏了的《新中国基本国语》
"U don't have to tolerate that"（你不必忍受这些）阿炳穿着白色背心，靠着椅子后的大树，"U pick me out,we punished,that is it,we have been get used to it."（你指认我，我们受罚，就这样，我们已经习惯了）
"why"（为什么）摩多像是自言自语
"why what"（什么为什么）
"Why the fish worker sweat at us,and why he give us those money,he didn't broken any law"（为什么那渔民骂我们，又为什么给我们那些钱，他没有违法）
"We are the law,Motor,as always does."（我们就是法律，摩多，向来如此）
"That is not right"（这不公平）
这话让阿炳震惊了，他语重心长地解释："It doesn't matter right or wrong,it does only matter who to define it.When you become the boss,u could judge right or wrong,but if you really want to make it,u have to abandon the kindness part of yourself,hide it and never gonna show up."（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来定义。当你成为老板，你可以判断对错，但如果你真想成功，就必须抛弃自己的善良，隐藏它，永远不要表现出来）
"When the Portuguese government recruited us in Mozambique under the name of indentured laborers, they told us that being a police officer was a justice thing, could bright the people, help those in need of us, and was a sign of civilization."（当葡萄牙政府以契约劳工的名义在莫桑比克招募我们时，他们告诉我们当警察是正义的事，可以照亮人民，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是文明的标志）
"and you trust them?"（你相信他们？）
"I was the first to sign up"（我是第一个报名的）
阿炳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小伙子，感觉自己和他完全不一样
"I am sorry for that,motor,I didn't know that u will……"（我很抱歉，摩多，我不知道你会……）阿炳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It is fine,这不是事情"（没关系，这不是事儿）摩多笑了，"it is not your fault"（不是你的错）
"I gonna back to training,bye"（我要回去训练了，再见）
"U know what,ah bing"（你知道吗，阿炳）摩多还没说完，"we are in the same age,maybe we could become good friends!"（我们同龄，也许能成为好朋友！）
"why you want to make friend with people like me？"（为什么想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
"u are the first one talk to me,"（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摩多笑起来，牙齿比脸白，"and you are also the first one who didn't called me Negro"（也是第一个不叫我"黑鬼"的人）
阿炳愣在了原地，思考了几秒："No,we are not the same"（不，我们不一样）随后离开，跑步前往训练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