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打着车顶，像无数细小的鼓点。苏晴钻进副驾驶时，发梢还滴着水。周沉立刻递来一条深蓝色毛巾："怎么不打伞？"
"忘了带。"苏晴接过毛巾，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掌，一阵微妙的电流窜上脊背。车内的暖气吹散了她身上的寒意，却吹不散脸颊的热度。
周沉倾身过来，苏晴瞬间屏住呼吸。他却只是拉过安全带帮她系好，卡扣"咔嗒"一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淋雨会感冒的。"
雨刷规律地摆动，挡风玻璃上的水幕被一次次推开又合拢。路灯的光晕在水痕中晕染开来，像被稀释的月亮。
"其实..."苏晴绞着毛巾，"我是故意淋雨的。"
周沉正要启动车子的手顿住了。他转过头，目光如炬："为什么？"
"想让你心疼。"话一出口苏晴就后悔了，急忙补救，"开玩笑的！"
雨声填补了尴尬的沉默。周沉突然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整个身子转向她。狭小的空间里，苏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潮湿。
"苏晴。"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看着我。"
她鼓起勇气抬头，发现他的眼睛在昏暗中也亮得惊人。雨滴在车窗上蜿蜒而下，像透明的蛇。
"你不需要这样做。"周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已经..."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线。雷声轰鸣中，苏晴只看见他的嘴唇在动，却听不清内容。
"什么？"她不由自主地前倾。
周沉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来。这个吻带着雨水的咸涩和灼热的呼吸，苏晴的手指下意识抓住他的衬衫前襟，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当两人分开时，周沉的拇指擦过她湿润的唇角："我说，我已经够喜欢你了，不需要任何苦肉计。"
10点的高架桥上，仪表盘的蓝光映在周沉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苏晴蜷在副驾驶，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
"困了？"周沉把空调调低两度。
"嗯..."苏晴迷迷糊糊应着，脑袋一点一点地向车窗歪去。
周沉轻轻托住她的头，小心地引向自己肩膀。苏晴的发丝扫过他的颈窝，带着橙花的香气。她无意识地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红灯亮起，周沉低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唇膏有些花了，露出原本柔软的粉色。他极轻地碰了碰她的发顶，像对待一件易碎品。
导航突然发出提示音："前方三百米右转。"
苏晴皱了皱眉，半梦半醒间抓住周沉的手臂："别走..."
"怎么了？"他立刻关掉导航。
"那条路..."她声音带着睡意，"路灯坏了...我怕..."
周沉心头一软，重新设置路线："好，我们绕远路。"
车再次启动时，苏晴忽然抬头，睡眼惺忪却认真地说："你身上有星星的味道。"
"什么？"
"就是..."她比划着，手指划过他衬衫第三颗纽扣，"晒过太阳的被子，还有...初雪的味道。"
周沉喉结滚动，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后视镜里，他的耳尖悄悄红了。
周沉解开安全带，探身到后座拿出一个纸袋："本来想回家再给你的。"
纸袋里是一条银手链，吊着小小的星月坠子。"今天是我们认识三个月。"
苏晴眼眶发热，手链在腕间闪烁如泪光："帮我戴上。"
周沉低头扣搭扣时，呼吸拂过她的脉搏。苏晴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周沉，我可以吻你吗？"
他愣住了，随后低笑出声："这种问题应该由我来问。"
"那我换一个。"苏晴凑近，鼻尖几乎相触，"我可以爱你吗？"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周沉的手覆上她的，将两人的手一起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的频率快得惊人。
"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声音沙哑，"你早就这么做了。"
地下停车场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苏晴盯着电梯数字不断跳动，紧张得手心出汗。
"真的要去我家？"周沉第无数次确认，"你可以反悔。"
"不反悔。"苏晴攥紧他的衣角。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顶层。周沉掏钥匙时手有些抖，试了三次才对准锁孔。门开的一瞬间，苏晴被抵在玄关的墙上，他的吻铺天盖地落下。
"等...等等..."她在换气的间隙轻推他，"车钥匙...硌到我了..."
周沉这才发现钥匙还攥在手里。他随手一扔，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空荡的公寓格外清脆。
"现在呢？"他拇指擦过她的锁骨，"还有哪里不舒服？"
苏晴的回答被吞没在又一个吻里。黑暗中，她恍惚想起车里那条没送出去的领带——深蓝色，绣着暗纹的星星，现在正孤零零地躺在副驾驶抽屉里。
不过没关系，她想。明天太阳升起时，她会有无数个机会亲手为他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