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水务公司内，男更衣室
"您好......"（你好）阿炳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手里捧着摩多送的小册子，练习着普通话的发言，"谢谢，对不起，再见"
一旁的同事们都笑了："条利使米卷成咁啊？"（舌头怎么卷成这样啊？）
"The book says,we have to rolling the tone when we speak standard Mandarin，right?"（书上说，说标准普通话要卷舌，对吧？）阿炳对同事以及摩多说
"wait,u don't rolls your tone when u guys speaking Cantonese?"（等等，你们说粤语时不卷舌吗？）摩多笑问
"why the hell should we？It's so tired to roll it,I have already feel damn tired now"（为什么要卷？卷舌太累了，我现在已经觉得很累了）阿炳这话一出，同事们又跟着笑了起来
"似......是的，damn，Why couldn't I just say 4（平舌），and he is forty four years old this year in Mandarin is他今年是四十四岁，damn，I want to say塔，塔......斤连四四四四碎"（应该是......是的，该死，为什么我不能直接说4（平舌），而"他今年四十四岁"用普通话说就是"他今年是四十四岁"，该死，我想说塔，塔......斤连四四四四碎）
整个更衣室的氛围十分融洽，摩多看上去也与大伙融入得相当不错
"U did learn well,a Bing"（你学得很好，阿炳）摩多站起来，拍了拍阿炳的肩膀
"Okay,thanks for that,I will teach you some Cantonese in return,bro"（好的，谢谢，我会教你一些粤语作为回报，兄弟）
"yeah,deal late no may,hum?"（是啊，"丢你老尾"，嗯？）摩多用上次的事情开玩笑
"come on,don't say that to me"（别这样，别对我说这个）
"澳督府有人示威，快啲换埋佢去支援！"（总督府有人示威，快点换好衣服去支援！）一个华人同事急匆匆地来到更衣室门口
"搞咩啊？我哋水警喔！陆地示威唔系你哋横头咩？"（干什么？我们是水警啊！陆地示威不是你们负责的吗？）一个同事不满
"我哋齐嗮人了，都唔够对面一半多......"（我们全部人到齐了，还不到对方一半人数......）听到这话，众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刚才的笑容，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午的太阳十分毒辣，市议厅外的大广场上，石板地蒸腾着热气
学生们挤在广场中央，竹竿撑起的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墨汁淋漓的标语已经晕开——「还我夜校！为我青年！」
"同学们！街坊们！朋友们！我们工人夜校的学生，从来不是什么暴徒，更不是什么颠覆分子！我们只想读书、识字、学科学，用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
陈勇馨作为学生代表，正拿着扩音器发表讲话
突然，街角传来铁靴踏地的闷响。
一队葡警从巷口涌出，端着枪托，枪管上缠着防滑布，钢盔在烈日下泛着冷光。
"这些都是作为学生最正常不过的诉求，可葡国政府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封我们的夜校？为什么抓我们的老师？原因很明显，因为他们怕！怕我们学会算账，能算清自己应得的工钱！怕我们学会写信，能写出自己的冤屈和诉求！怕我们读懂报纸，能看清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
摩多看着这个姑娘，向一旁的阿炳感叹："Man,she is brave"（天啊，她可真勇敢）
阿炳的回复却充满了慌张与不安："Man,she is my sister"（天啊，她是我妹妹）
"What???"（什么？？？）摩多惊讶地看着阿炳
"他们说，我们读马克思主义是'煽动叛乱'！因为马克思告诉我们'劳动者创造了一切财富，却连最基本的尊严都得不到！'，这难道不是事实吗？难道说事实就叫作叛乱？"，陈勇馨义愤填膺地说着，"大家算算，我们辗转了多少地方？祠堂、仓库、渔船......每间夜校都被查封，每本书都被没收！可我们还在学！再远再偏僻的课室也依然去！因为我们知道，知识不是罪！追求公平更不是罪！"
阿炳急忙翻出口袋里的小册子，学习上面的读音："听......停......停儿，停，下"（停......停下）
"我们绝对不是要颠覆澳门！恰恰相反，我们想要用双手和头脑，让澳门变得更好！我们想要用劳动和知识，造福全澳门的街坊！真正的强者，是用自己难以得来的能力，去帮助那些没有自己那么幸运能够拥有这个能力的人，而不是用自己的强大，去欺负别人的弱小！因此，我们要颠覆的，是那些骑在我们头上的吸血鬼！是那些吸干工人血汗的殖民老爷！是那些不让我们读书、不让我们说话的压迫者！"
"damn what she said is absolutely right!"（该死，她说得太对了！）摩多忍不住夸赞，"Maybe we could negotiate with those young children!"（也许我们可以和那些年轻人谈判！）
"that is really kind of you"（你可真是太好人了）
"Oh thanks,bro"（哦谢谢，兄弟）
"Not Compliment"（太好人不是褒义）
"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我们希望和平解决问题，因为我们不是暴徒！我们是学生！是澳门的未来！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不是主动挑事，而是被迫出声，如果被人欺压还要忍气吞声，那叫没骨气！我们刚开始打算组织这场示威的时候，教堂的修女劝过我们，她说我们这么趾高气昂地说这些话，会刺中很多人，得罪很多人，会遭来暗算，横祸！但我回复她，如果今天，身为青年的我们，不敢于趾高气昂地抬起头，那么明天，后天，大后天，无数的青年，将永远抬不起头！永远被人踩在脚下！"
"I am gonna protecting her,u could hit someone else"（我得保护她，你可以去打别人）阿炳看着妹妹，对身旁的摩多说
"Shit I don't want to hurt them"（该死，我可不想伤害他们）
"Never told you to hurt them"（没让你伤害他们啊）
"青年，是民族的根基力量，如果想要一个民族彻底瓦解，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慢慢抽掉他们青年的脊梁骨，变得麻木！俗话说枪打出头鸟，好，为了中国的未来，我今天，就当这个出头鸟！"
这段话一说完，学生们同时举起标语，异口同声地喊起粤语口号：
"还我夜校！为我青年！"
"还我夜校，为我青年！"
数十个稚嫩脸庞下的嘴巴同时喊出的话，在葡国上司听来尤为刺耳
下一秒，警哨尖啸
警察的棍棒砸下来，竹竿咔嚓断裂，横幅轰然坠地
一个瘦小的男生被枪托扫中下巴，血沫喷在石板上，他踉跄着后退，又被身后的同学推回人群
女生的辫子缠在警棍上，她尖叫着被拖倒，膝盖在粗粝的地面擦出血痕
有人抓起石块砸向警察，石块在空中划出弧线，砸中一个葡警的钢盔，发出"铛"的一声脆响。那警察晃了晃，突然暴怒，扯下防毒面具，露出一张涨红的脸，他嘶吼着冲进人群，枪托左右横扫
摩多冲向一个戴眼镜的肥胖男学生，男学生想逃跑，却因为肥胖，不慎磕到在地，眼看摩多凶神恶煞地俯视自己，他赶紧拿起书包挡住自己的脸，摩多张牙舞爪地抄他挥去警棍，胖子狼狈地防御着，然而，过了几秒，胖子意识到不对劲，他放下书包一看，摩多正用警棍敲打着自己跟前的空气，那种滑稽的场面让胖子尴尬无比
"Run！"（跑！）摩多悄悄一喊，对方赶紧起身离开
另一边，阿炳正在四处张望着，寻找自己妹妹的身影
他一边跑，一边躲避着示威者扔出的各种物品，以及自己的同事们，终于，他看到了陈勇馨，她正站在最高台上，底下有两个葡国警察正满眼怒火地靠近
其中一个已经迈着粗鲁的步伐来到了她的身旁，正要抓向她时，她快速侧过身来，用手掌底部将对方的手向下拍去，之后快速用同一只手握拳，挥向那人的正脸
那人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刚好来到架子的楼梯处，他不甘心地用警棍挥向她，她就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用手臂往上摆拦住，再用另外一只手抓住对方同一只手的手肘，然后以手肘为圆心，把这只手往反方向拧，这一下让对方疼得大喊，她轻而易举地夺走警棍，猛地往他耳蜗上一巧，对方又后退了几步，她不紧不慢地从楼梯上走下，宛如正义女神的端庄
对方失去了警棍，只能向她打来一拳，她快速横向拍开，再用同一只手使出杀颈手，往他脖子狠狠撞去，之后，趁对方用手捂住脖子时，她一记侧踢，那人直接连滚带爬摔下楼梯
楼梯下方的阿炳见状，并没有多惊讶，只是看着妹妹炫耀的表情，肯定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不能让别人发现他们两个是认识的，否则就糟糕了
妹妹突然间捂住嘴巴，阿炳往身后一看，另一个葡国警察正冲来，妹妹赶紧把手中刚刚抢来的警棍扔给阿炳，阿炳接住，猛地转身低头，刚好绊倒了对方的下盘，使他重重摔倒在地，阿炳不含糊，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I am sorry,she is too good at fight!"（对不起，她太能打了！）阿炳说完，给了妹妹一个眼神，妹妹来到阿炳身前，于心不忍，但还是给了他一拳，然后火速离开
"u asshole！don't push on me！"（你这混蛋！别压着我！）对方推开阿炳，抱怨道
然而阿炳只能藏住自己脸上的喜悦
陈勇馨继续跑着，摩多马上来到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Wait,I am not gonna hurt you,I am here to help......"（等等，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帮忙的......）
话没说完，陈勇馨一脚踢在摩多裤裆上，迅速离开
"Oh shit..."（哦该死...）摩多捂着裆，倒地
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了装甲车的身影
趴在地上的阿炳见状，赶紧起身，跑到摩多面前，将他扶起来
"damn,doesn't seems that your sister willing to communicate"（该死，看来你妹妹不太喜欢和人交流）
"Yeah she doesn't,come on,we got to go"（是啊她确实不喜欢，快点，我们得走了）
"why？"（为什么？）
"u don't want to know"（你不会想知道的）
阿炳把摩多拉到一辆汽车后方，蹲在地上
远处，装甲车的履带声充满了压迫感，就像是神明俯视着芸芸众生，嘲笑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装甲车的炮孔对准了前方正在逃跑的学生
"On position,sir"（就位了，长官）车上的人用对讲机说道
"Then what are you waiting for?!!"（那你还等什么？！）办公室里，老板拿起电话，恶狠狠地催促
炮孔喷射出巨大的火药，射向手无寸铁的学生
只听一声刺耳的炮响，路面炸开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陈勇馨见状，马上躲到了路边的一辆汽车的车头前，刚好，她的斜对面就是阿炳和摩多
她看着被炮火袭击的地方，地上躺着几具着火的尸体，有的已经全身熏黑，有的人疯狂打滚，意图扑灭身上的火苗，宛如一片人间地狱的景象
她回过头，看着斜对面的阿炳
阿炳猜到了她要做的事，连忙摇头
她望着阿炳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风中摇曳的短发，衬托出她身为女性刚强的美
装甲车见还有人没倒下，向上级征询意见："sir,there are still few people running off！"（长官，还有几个人在逃跑！）
"Again,what the hell are you waiting for!"（再说一遍，你到底在等什么！）上司依然大吼
"I am just waiting for your opinion"（我只是在等您的指示）
"My opinion is stop the god damn protesting,by any way you can,I don't give a shit！"（我的指示就是用任何方式阻止这该死的抗议，我他妈不在乎用什么方式！）
"Yes sir"（是的长官）装甲车里的人犹豫了一下，双手放在了机关枪上
无数密集的子弹从枪膛内射出，前方来不及逃命的学生们背部一下子聚满了红点，鲜血喷涌而出
陈勇馨看到这一幕，眼神里的怒火似乎要吞噬掉这个人的灵魂
路面上，密集的枪声，将阿炳的思绪带回到了1943年
正午的旷野上，同样是这样的枪声，同样是这样的装甲车，碾碎了无数人家的房子
那段因为过于黑暗而被阿炳选择性遗忘的场面，又一次悄悄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但只是记忆的碎片
【"你赢咗，奖你粒糖食"】（你赢了，奖励你一颗糖）
【"手指拗，尾指勾，一百年，唔好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阿炳拼命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让自己的精神崩溃
过了一会儿，机关枪的声音停下了
"The god damn machine gun is overheated！You go up there,and shoot them with the gun!"（该死的机枪过热了！你上去，用步枪射击他们！）装甲车里面的驾驶员对身后的副手喊道
街道上，烟雾散去，一个小男孩倒在了地上，腿在不断往外流血
听到枪声停了下来，陈勇馨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小男孩冲去
阿炳看到妹妹冲出去的身影，马上放下捂耳朵的手，朝着妹妹的方向跑去
【平原上，他背着妹妹，同样在炮火中穿梭着】
装甲车的车顶的盖子被打开，那葡国人拿起步枪，对准了陈勇馨
陈勇炳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向妹妹
"碰！"
妹妹奋力跑向小男孩，阿炳奋力跑向妹妹
子弹穿透肉体的声音响彻街头
妹妹护住小男孩，阿炳护住妹妹
妹妹回头看向阿炳，阿炳看了一眼妹妹，确定她也没有受伤
阿炳回头一看，街道上，血液的源头，是摩多奄奄一息的身体
葡国人再次把枪上膛，对准了两个人
"We shoot our own man!"（我们打中了自己人！）驾驶室里的人汇报
"who was that?"（那是谁？）办公室里，老板焦急地问
"I don't know his name,he was wearing the uniform of a marine police officer，and he is a black man!"（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穿着水警的衣服，还是个黑人！）
"Don't need to report such meaningless thing to me next time!"（下次不需要向我报告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老板气愤地挂掉了电话
"走！"（跑！）
看着摩多，一脸震惊的妹妹听到阿炳的话，赶紧抱起小男孩，跑向小巷子里
"Move aside!this is the last warning!"（让开！这是最后警告！）装甲车里的人对阿炳用扩音器喊道
阿炳知道他们不会再喊第二次，他赶紧用尽全力架起摩多的双臂，往一旁拖去
"They are right......"（他们说得对......）摩多轻声说，"black people is very good at running......"（黑人很擅长跑步......）
"No,no that's not funny"（不，这一点都不好笑）阿炳将摩多揽入怀里
"and Chinese people,is good at Kung Fu"（中国人擅长功夫）摩多继续说，"I saw it from your sister"（我从你妹妹身上看到了）
"Stop speaking,u are bleeding out"（别说话了，你在流血）阿炳紧张地按住摩多腿上的伤口
"朋......"摩多的嘴巴欲张欲合
"What?"（什么？）阿炳俯下身去听
"朋......友"（朋......友）
阿炳赶紧拿出那本新中国基本国语，连忙翻找
"四......是，是......"（是......是）阿炳狼狈地纠正自己的平舌音
示威后的街道一片狼藉，随处可见的杂物以及尸体
空旷的办公室里，阿炳坐在三个葡国负责人面前，接受他们事后的"心理辅导"
"u are the lastest one he meet,"（你是他最后见到的人）坐在最中间椅子上的老板严肃地说，"he definitely have said something to you,and what did he said?Is there any word about against the our government?"（他肯定对你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有没有反对我们的话？）
"The last word he said,"（他最后说的话）阿炳冷静地回答，"Is friends in Mandarin"（是用普通话说的"朋友"）
"Friends?"（朋友？）一旁的理事长挖苦道，"Is he a friend in your eyes?"（在你眼里他是朋友吗？）
"I am only answering your question,u asked me what he said to me in the last moment,and I make my respond,I am just telling the truth."（我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你问我他最后对我说了什么，我做出回应，我只是在说实话）
"And what if the truth is just what you think that was truth?"（如果真相只是你认为的真相呢？）第三个人说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现场一个记者拍的，"a reporter told us that,he was just swapping the stick,and yell around,but did not actually hurt the fatty yellow ball in front of him"（一个记者告诉我们，他只是挥舞着棍子，大喊大叫，但实际上并没有伤害面前那个胖黄球）
"I respect to the truth,to see is to believe,I wasn't there,knowing nothing about what happened that moment"（我尊重真相，眼见为实，我当时不在场，对那一刻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阿炳看着照片中的摩多，久久沉默后如是说
"Mrs.a bing,u are a smart man,like what your former boss told me,that's also why we hire a you，now that we have the journalist's testimony, we have fully grasped Motor's disapproval of us. This is a very serious mistake. According to the principle of collective responsibility, Motor and his family must all be expelled from Macau and recorded in the archives,a smart man like you should know what to do and what not to do,do never learn from motor,is that understood？"（阿炳先生，你是个聪明人，就像你前老板告诉我的那样，这也是我们雇佣你的原因。现在有了记者的证词，我们已经充分掌握了摩多对我们的不满。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根据连带责任原则，摩多和他的家人都必须被驱逐出澳门并记录在案。像你这样聪明的人应该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永远不要学摩多，明白了吗？）
"yes sir"（是的长官）阿炳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Rules,and Consequence,know that"（规则和后果，记住）老板补充道
"I will collect it"（我会记住的）阿炳点点头，推门离开了办公室
"And What shall we say to the medium？"（我们该怎么对媒体说？）阿炳走后，三个人开始商量
"This guy has been described by the journalist as a anti-government person in those newspapers,just announce that he was attempting to hurt our own people,and everything will be done"（记者在报纸上把这个人描述为反zf人士，只要宣布他试图伤害我们的人，一切就解决了）
"How about a bing,would he become a trouble？Is he a problem？"（阿炳呢，他会成为麻烦吗？他会成问题吗？）
"Relaxing,gentlemen,our government is as famous as doing good at dealing with problem，wasn't it?"（放松点，先生们，我们的政府以善于处理问题而闻名，不是吗？）老板说完，剩下二人笑开怀
"It was a really chaos totally,we need a best tool,lower cost,higher benefit,and also loyalty."（今天真是一团糟，由此可见，我们需要一个最好的工具，低成本，高收益，还要忠诚，好拿捏）
“It's just a fair trade. We could give him what he wants, and the costs is that he must obey us,he will knows that what we can give him, we can take away as well（等价交易嘛，我们给他他想要的，让他必须服从我们，也让他明白，我们能给他的，也能拿得走）”
回到家中，阿炳把头浸入鸡公盘的清水中，久久不抬起来
陈勇馨走入家门，看到哥哥这样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唰！"阿炳猛地把头从水里抬起来，看着眼前的镜子，从镜子里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妹妹
"我不知道......"陈勇馨忍着泪水，"我不知道他是好人......我打了他，可他却救了我......"
阿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話净系得講标准普通话先系爱国者，宜家人哋motor不单止唔识标准普通话，仲系个番鬼佬，但系人哋救咗你条命，咁你觉得人哋點啊？”
短暂的沉默
"家阵公司唸住點处理？"（现在公司打算怎么处理？）妹妹终于肯说母语
阿炳低下头："公司不溜采用紧连坐关系，如果啲葡国佬发觉你反对佢地，炒职事小，连佢所有嘅屋企人......都要俾驱逐出境......"（公司采用连坐制度，如果葡萄牙人发现你反对他们，开除是小事，连他所有的家人......都要被驱逐出境......）
听到这，妹妹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愧疚："对唔住，阿哥......"（对不起，哥哥......）
"佢屋企人全部都指住佢食饭，佢死咗，佢屋企人仲去得边度......"（摩多，他全家都靠他吃饭，他死了，他家人还有哪里能去......）说到这，阿炳再也忍不住，把头埋在毛巾里，哭了起来
妹妹也一同哭泣，她想走过去拥抱阿炳，但阿炳却放下毛巾，向后方后退了两个步，这让她始料未及
"早啲训"（早点睡）阿炳抛下这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
"個示威我系唔会停架！"（示威我不会停的！）陈勇馨对着已经关闭了的房门大喊，"就算净返我一个人，我都要企出黎！呢個系我哋青年嘅责任！"（就算只剩我一个人，我也要站出来！这是我们青年的责任！）
房间里的阿炳当然听到了，可他不想回复，用被子盖过了自己的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