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渐西沉,橘红色的余晖温柔地洒在王有为家的院子里,仿佛给整个院子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院子里,饭菜的香气如同灵动的精灵,四处飘散,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闻之不禁心生愉悦。
厨房里,王母正忙得热火朝天,锅铲在锅中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是一首欢快的交响曲。炉灶里的火焰跳跃着,映红了她慈祥的脸庞。
“妈,我来帮你。”王有为卷起袖子,一脸认真地走进厨房,伸手接过母亲手中的菜刀。
王母笑着轻轻推开儿子,眼神里满是疼爱:“去去去,你笨手笨脚的,别帮倒忙了。你去把院子里的桌子擦干净,再摆上碗筷。”
王有为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厨房门口,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妈,爸他……真的同意请小雨吃饭?”
王母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你爸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明白着呢。那姑娘帮了村里这么大忙,他还能不领情?”
王有为听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他松了口气,转身来到院子里开始忙活起来。他特意挑选了一张靠近树荫的桌子,那斑驳的树荫就像一把天然的大伞,能为大家遮挡夏日的炎热。接着,他又搬来几把最结实的椅子,摆放得整整齐齐。擦桌子的时候,他的动作格外仔细,仿佛在雕琢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连木纹里的灰尘都被他一一清理干净。
“叮铃——”院门上的铃铛清脆地响了起来。王有为猛地抬起头,只见林小雨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几个精致的礼盒。她今天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那裙子的颜色就像晴朗天空中的一抹蓝,清新而淡雅。她的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发丝调皮地垂在脸颊旁,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婉动人的气质。
“来得正好!”王母从厨房探出头,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快进来坐。”
林小雨微笑着走进院子,将礼物递给王有为,声音轻柔动听:“这是给叔叔的茶叶,给阿姨的丝巾,还有……我自己做的点心。”
王有为接过礼物,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林小雨的指尖,两人都像触电般迅速缩了一下手。王有为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像煮熟的虾子一样,他结结巴巴地道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
“太客气了!”王母接过礼物,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快坐快坐,菜马上就好。”
正说着,王大柱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他看到林小雨,脚步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叔叔、叔叔好。”林小雨站起身,声音比平时更加轻柔,带着几分羞涩。
王大柱“嗯”了一声,把锄头靠在墙边,然后朝着井台走去洗手。王有为紧张地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生怕父亲会给林小雨难堪。
不一会儿,饭桌上就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色泽红亮的红烧鱼,香气四溢的炖土鸡,翠绿鲜嫩的清炒时蔬……每一道菜都是王母的拿手好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王有为帮忙盛饭时,手紧张得不停地颤抖,差点把饭粒撒到桌上。
“吃菜,别客气。”王母热情地给林小雨夹了块鱼肉,眼神里满是关切。
“谢谢阿姨。”林小雨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真好吃!比城里饭店的还香。”
王母笑得合不拢嘴,开心地说:“喜欢就多吃点。我们农村没什么好东西,就是食材新鲜。”
王大柱一直闷头吃饭,沉默不语。直到王母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他才清了清嗓子,不太自然地说:“那个……试验田的事,辛苦你了。”
林小雨放下筷子,认真而真诚地说:“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哼。”王大柱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你们城里人那套理论,在我们这儿不一定行得通。”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仿佛凝固了一般。王有为的筷子悬在半空,紧张地看着林小雨,手心都冒出了汗。
“叔叔说得对。”林小雨不慌不忙地回应,语气坚定而平和,“所以我建议先做小范围试验。如果效果好,再推广也不迟。”
王大柱夹了块鸡肉,一边嚼一边说:“种了一辈子地,没见过不种玉米种豆子的。”
“爸!”王有为忍不住插嘴,着急地说,“小雨查过资料,豆科作物能固氮,对土壤……”
“你懂什么!”王大柱一拍桌子,碗筷都被震得叮当响,他的脸涨得通红,“祖祖辈辈都这么种,怎么到你们这儿就不行了?”
林小雨放下碗,目光坚定地直视着王大柱的眼睛,认真地说:“叔叔,您说得对,传统经验很宝贵。但现代农业科技也在进步,我们为什么不试试把两者结合起来呢?”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王大柱:“这是试验田的初步数据,土壤有机质含量已经提高了0.2%。”
王大柱接过文件,皱着眉头仔细翻看。王有为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父亲的表情,只见那表情从最初的怀疑慢慢变成了惊讶。
“这些数字……是真的?”王大柱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中多了几分疑惑。
“千真万确。”林小雨指着其中一页,耐心地解释道,“这是县农技站的检测报告。”
王母趁机打圆场,笑着说:“先吃饭,菜都凉了。”
接下来的气氛缓和了不少。王大柱虽然还是板着脸,但偶尔会问林小雨几个技术问题。林小雨回答得既专业又通俗易懂,连王母都听得入了神。
“这么说,轮作真的能增产?”王大柱夹了根青菜,装作随意地问道。
“理论上能提高20%左右。”林小雨谨慎地回答,“不过具体还要看天气和管理。”
王大柱点点头,突然转向儿子,严肃地说:“你明天去张叔家借台粉碎机来。”
王有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兴奋得差点跳起来:“爸,你同意试轮作了?”
“先试两亩地看看。”王大柱板着脸说,“要是减产了,你们得赔我。”
林小雨眼睛弯成了月牙,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谢谢叔叔信任!”
饭后,王母热情地拉着林小雨在院子里聊天。王有为帮着收拾碗筷,时不时偷偷瞄她们一眼,眼神里满是好奇和关切。
“别看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王大柱冷不丁地说。
王有为手一滑,差点把盘子摔在地上,他有些慌乱地说:“爸,我……”
“那姑娘不错。”王大柱打断他,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里满是赞赏,“有文化,懂礼貌,还不娇气。”
王有为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居然在夸林小雨?
“不过……”王大柱话锋一转,“村里那些闲话,你得处理好。别让人家姑娘难堪。”
王有为重重点头,坚定地说:“我知道。”
院子里,林小雨正给王母看她手机里的照片。两人笑得前仰后合,那欢快的笑声就像银铃般清脆,仿佛一对亲密无间的母女。夕阳的余晖给她们镀上了一层金边,整个画面温馨得让人心头发暖。
“阿姨,您看这张。”林小雨指着屏幕,脸上满是自豪,“这是我在大学时参加农业竞赛的照片。”
“哎哟,这么小的姑娘就懂种地了?”王母惊讶地说。
“我爷爷是农学家,从小就带着我下田。”林小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他总说,土地是最诚实的,你付出多少,它就回报多少。”
王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赞同地说:“这话在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有为送林小雨回住处。两人并肩走在乡间小路上,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虫鸣声和他们的脚步声在夜色中回荡。
“谢谢你。”王有为突然开口,声音有些低沉,“我爸他……其实很固执的。”
林小雨轻笑一声,调皮地说:“我爷爷更固执。为了说服他试用新农药,我在他田里偷偷做了三个月试验。”
月光洒在大地上,宛如一层薄霜。王有为看着林小雨的侧脸,那侧脸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美得让人心醉。他的心跳突然加速,仿佛有一只小鹿在胸口乱撞,脱口而出:“明天……我能请你去看电影吗?县里新开了家影院。”
林小雨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闪烁的星星,她轻轻点了点头:“好啊。”
王有为傻傻地笑了起来,感觉胸腔里有一股暖流在涌动,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惊醒了沉浸在喜悦中的他。
“到了。”林小雨停在借住的农舍前,温柔地说,“谢谢你送我。”
“不、不客气。”王有为结结巴巴地说,“明天……我来接你?”
林小雨点点头,突然凑近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轻声说:“晚安。”
王有为呆立在原地,看着林小雨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那里烫得吓人。回家的路上,他感觉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
院子里,王大柱正在抽烟。看见儿子回来,他吐出一个烟圈,平静地问:“送回去了?”
“嗯。”王有为的声音飘乎乎的,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甜蜜中。
王大柱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语重心长地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干活。”
王有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摸出手机,想给林小雨发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发了个“晚安”的表情。
手机很快亮起,林小雨回了个笑脸。王有为把手机贴在胸口,听着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在夜空中,洒下清冷的光辉。远处试验田里的幼苗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跳一支无声的舞蹈,诉说着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