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锦绣所带来的药物,经过半个多月的调养休息,班斓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得差不多了。决定今天晚上就逃离这座皇宫前去寻找血如意的她转身端坐在床榻上,房间的门却突然被推开,冰蓝色的华服里面露出明黄色的衣角。看到进来的影子,锦绣连忙垂臂毕恭毕敬、庄严肃穆、小心谨慎地半跪在一旁,班斓不用想也知晓来人是谁:“多日不见,不知道皇上今天……”
“放肆!见到了朕为何还不肯下跪?”冰凉的声音将班斓还没有说完的话打断。
班斓定定看着兰友德因盛怒而扭曲的脸,这让她感觉他是那样的不真实,一副勉勉强强还算好看的皮囊下竟然包藏着一颗残暴冷酷嗜血的心——真不明白穿越前的她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属意兰友德而非朱成碧,因此屡次三番地伤害朱成碧,到最后终于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寒透了朱成碧这个真正爱她之男人的心……
“上跪神明,下跪双亲,其他人等统统都不跪!”班斓从床榻上站起身,将跪在地上的锦绣扶起来,“下次不用下跪,知道了吗?”
锦绣的身体不停颤抖,惊悚害怕地望着班斓。
兰友德抬起手在班斓的胸前落下一掌,来不及躲闪的班斓被打飞出去好远,整个人撞在了墙上,她捂住疼痛的胸口,面前的兰友德功力绝对不容忽视。
“娘娘……”锦绣惊慌失措地奔跑过来却被兰友德一脚残酷踢开,被踹摔倒的她没有任何反抗,咬牙承受着兰友德的恼怒恨意扶着疼痛的双腿一瘸一拐踉踉跄跄站起身来。
“你委身于朕的时候已非完璧,不要以为怀了朕的龙种有了朕的皇嗣朕便不敢杀你!”兰友德紧紧扣住班斓的脖子将她的头颅按压在墙面上进行逼视,他的手腕猛然用力,她不停咳嗽,声音被卡在喉咙里面发不出来,双手如同溺水者一样挣扎着艰难喊出两个字:“松……手……”
“放心,朕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去死的,我国的第一舞姬岂能就这样死去?朕今天就要你为朕献舞!”兰友德如同恶魔一样的手松开,另一只手在班斓细白柔嫩的脸庞上抚摸掠过。盯着她不停喘息的样子,他薄薄的嘴角染上一层笑意,似乎在观看一出很滑稽的戏剧——原先高高在上的堂堂一国公主现在总算沦为了可以供自己任意狎玩的禁脔。
夜晚,殿内灯火通明,笙笙丝竹声悠扬飘荡在整座皇宫上空,兰友德举着手中的青铜酒杯端坐于紫檀木龙椅上。
另一边,锦绣撵着细步走入进来对班斓说:“奴婢恭请娘娘沐浴更衣。”
房间里焚烧的檀香香气缭绕,四方而开的紫玉泉池水汽氤氲袅袅冒着丝丝缕缕的蒸腾热气。池水里面洒满了火红色妖娆质感的凤仙花瓣、玫瑰花瓣等花瓣,在水面如轻舟般轻盈浮动。晶莹透亮的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琉璃般的色彩,如同夜晚细细点点的繁星,温和湿润的光芒照亮在浴池的每一处角落。微风吹过,窗边的薄纱婉转飘动,如同仙子轻拂的衣袖,美得竟有一些不真实。
班斓玉指轻解宽衣,退去了一层层的罗衫,最后的遮挡物也随着丝带的解开嫣然滑落在脚边。她举足踏入进浴池,温热细腻的池水渗入进她的每一寸肌肤。她依靠在圆滑的清台上,一袭墨染的发丝散落水面,半个身子隐藏在水中,露出白若凝脂的嫩滑肌肤,火红色妖娆质感的凤仙花瓣、玫瑰花瓣等花瓣紧贴在她流淌滴水的锁骨上。她眉头轻蹙缓缓闭上眼睛,不知道为何要吩咐锦绣为她准备沐浴,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控制着,她亦阻挡不了……她低垂下媚眼,仔细看着自己水中的身躯——满池的花瓣层层叠叠,吹弹可破的晶莹肌肤闪着雪一样的光泽……她忍不住缓缓抚摸起了自己这副娇嫩的胴体,似曾相识的熟悉触感终于令她明白,原来自己是在缅怀思念当初和朱成碧一起共同洗鸳鸯浴的日子,以及他看着她口水直流露出的淫荡猥琐、贪婪邪恶、奸诈狡猾笑容……果不其然是色盲加色狼,抵挡招架不住诱惑的他与她云雨痛快发泄一通过后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简直就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眉宇间英气逼人、威仪尽显……
“老公,我好想你……”班斓半晌才从水中站起,长发紧紧贴合在身体之上,晶亮的水珠沿着墨色的长发缓缓滑落,在光滑的青石上溅起轻微的水花。
铜镜前,班斓的一袭红衣宛若天边烧红的晚霞。长纱逶迤铺展在地,红得妖艳刺眼。锦绣仔细看着面前的班斓,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偏爱这如同血一样的火红之色。只有班斓对此心知肚明,回想着自己初嫁朱成碧时的场景喃喃自语地道出了《如意娘》:“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遥想当初,朱成碧征战敌国凯旋归来,班级龙颜大悦专门为他设立了庆功宴接风洗尘并且声称不醉不归。
“多谢皇上恩典。”鼓瑟笙箫之中传来一道朱成碧的幽静之声,他就位于大殿之内的东方,一袭白衣胜雪,腰系淡绿流缨,似扶风而来,如墨般的长发只用一根白玉青簪挽起,没有多余的修饰,郎目星眉,轮廓深邃,眉宇间焕发出一种阳刚之气。
这时,宫外响起传报声,有宫人前来宣旨班斓到宫殿朝见献舞。
朱成碧的身体轻微颤动了一下,手指用力握住手中的酒杯端起轻晃着一饮而下。一低头,眼眸中居然滑过一抹紫色的妖娆,然而却在下一秒消失不见,薄而通透的嘴唇染上莫名的笑意——仿佛此刻的他便已经笃定确信,她会成为他的妻子给他生孩子。
“爱卿若是实在喜欢小女,朕今日就可以将她赏赐予你。”班级似乎瞧出端倪。
“皇上可曾真的舍得?”朱成碧苦笑着轻抿薄唇——想必即使班级同意,班斓应该也不会答应的吧?
果不其然,班斓扮演起了看客的角色,仿佛现在所发生的这些都和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她抬眸冷眼观望着面前朱成碧那一张拥有着令世间女子都嫉妒的俊逸脸庞高声斥责:“把本公主当成什么了?不好意思,本公主不是一件属于任何人的东西!”
闻听班斓所言,朱成碧淡紫色的瞳孔变为深紫色,洁白的华衣纤尘不染,此刻却显露出一份冰冷的孤傲。一袭白衣如雪,如同暗夜里盛开的梨花,青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勾勒出一副动人的水墨画。
班斓蹙眉看着朱成碧,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会如同被绞住了一样痛成一片。她刻意忽略掉胸口的疼痛,目光紧紧地跟踪追随着朱成碧,只见纯白衣衫负手傲立的他恍若仙人。
……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
宫殿之内亮如白昼,班斓步履轻盈款款而来,一袭火红罗衫如同燃烧的火焰,裙摆落地,香肩微露,如血的霞衣映着她倾国倾城的容颜,宛如怒放的曼陀罗花,有着邪魅的妖娆之色——明明知道她身上有伤身怀六甲大腹便便行动不便,但却不懂得怜香惜玉偏偏要她献舞一曲。
“你果不其然是一个少有的美人。”兰友德扬起眉,目光疏远地落在班斓身上。
班斓寻声望去,隔着空气,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只是这一次,她再也见不到朱成碧那如此好看的眼睛。那一天,她红裳如火,他白衣胜雪,淡紫色的瞳孔如同阳光下闪耀紫色光芒的宝石,宁静深邃。如雪的白色、妖娆的紫色……直至后来,班斓才明白,原来朱成碧的眼眸竟然是因为心系属意于她思绪万千出现情感变化才变成紫色的,也不知道他们俩的孩子会不会遗传到他这一点……此时此刻的班斓出现了片刻的失神,她感觉得到自己的呼吸似乎停滞了。恍惚中,班斓似乎在兰友德的瞳孔里面看到有一位长发如墨红衣水袖的神秘女子在夕阳西下的落日余晖里面轻舞。
“怎么了,斓儿可是今天身体不适不愿意?”兰友德从龙椅上面走了下来,伸出手指将班斓的下巴抬起,迫使她的视线转向他。他的指腹用力揉搓着她的下颚,显然对她的憎恶并没有减退一分。
班斓轻笑,明明是他威胁自己来到这座宫殿当中献舞,现在却装出一副无辜好人的模样,甚至竟公然在殿上叫她斓儿!唤她斓儿作甚,演戏吗?面前的他绝对是一个不可小看的危险人物。
“已经没有选择了不是吗?”班斓掰开了那只让她厌恶的手反问。
“奏乐!”兰友德漠然甩袖扬手重新坐回去端住了酒杯。
虽然身怀六甲身上有伤,但清幽的音乐伴奏声响起依旧引起了班斓身体的共鸣,她闭上眼睛伴随着音乐翩然摇摆舞动起来。红衣长袖薄如轻纱,抛向长空,身姿宛如绸缎,柔弱无骨,墨色的长发与逶迤的长裙共舞,身轻如蝶,婀娜多姿,在大殿之内旋转如影。
看着殿内不停旋转的红衣女子,兰友德内心骤然一紧细眸中闪过一道寒光眼底浸染上一股杀气,双手半握成拳,垂下眉眼不再去看翩然起舞的班斓——是的,他知道她曾经为朱成碧跳过这支舞,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她软弱扶柳的腰肢竟然可以舞出如此美妙的舞姿。
一曲终了,音落舞毕,班斓缓缓睁开眼睛,落向兰友德的目光不经意间惊鸿一瞥,看到他的衣段下竟然露出一块翠绿色的玉,玉身布满了如血一样鲜红之色——血如意!怎么会在他的身上?原本还打算出宫寻找的,看来不必再大费周折了。
或许是班斓震惊的目光惊扰到了兰友德,高台之上的他竟然转身抬起头来迎上她奇怪的目光,就好像会读心术可以看穿她所想的事情一样:“皇后辛苦了,可以早些退下休息。”
难道自己就是这样被随叫随到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不可能,更何况血如意还没有拿到手。班斓虽然收回目光退出了这座宫殿,清澈如水的眼睛里面却迸发出了锐利的光芒,决定等待时机将血如意给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