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仙途初叩，界壁惊变
金光裹挟着五人穿透云层的刹那，预想中的琼楼玉宇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混沌，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刀般切割着他们的护体灵力，苏璃的冰魄剑体上瞬间凝结出细密的裂纹，叶红鲤的妖火在乱流中忽明忽灭。
“不对劲！”林逸运转混沌之力护住四女，识海中的烛龙残魂突然发出凄厉的嘶吼。他低头望去，五人脚下的金光正在消散，下方竟是深不见底的黑色裂隙，裂隙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面孔——那是被空间乱流撕碎的修士残魂。
《九霄仙缘录》在怀中剧烈震颤，书页无风自动，露出被血渍覆盖的批注：“飞升之路，非天道恩赐，乃界壁试炼。心不纯者，魂归裂隙；意不坚者，永困混沌。”字迹在金光中扭曲，竟化作无数道黑色锁链缠向五人。
“这不是仙界！”慕云裳的星陨罗盘彻底崩碎，碎片刺入她的掌心，“是界壁之间的混沌地带！古籍记载的飞升之路...根本是个骗局！”她话音未落，一道巨大的阴影从裂隙中升起，那阴影由无数残魂凝聚而成，头颅处赫然长着九只与天道腐蚀者相似的竖瞳。
“是腐蚀者的残念！”林逸睚眦欲裂，他终于明白黑衣女子那句“命运使然”的真正含义。天道腐蚀者虽被击溃，却早已将力量渗透到界壁之中，所有飞升者都要经过它的最终试炼——或者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狩猎。
残念发出无声的咆哮，九只竖瞳同时射出黑色光柱。苏璃的冰魄剑仓促间结成冰墙，却在接触光柱的瞬间化作齑粉；叶红鲤燃烧仙妖血脉化作赤金凤凰，羽翼被光柱撕裂出无数孔洞；药茯苓抛出所有仙丹，丹药在光柱中爆发出璀璨光芒，却只勉强抵挡了半息；慕云裳以神魂为引重组星陨阵，星光与光柱碰撞，震得她七窍流血。
“混沌·吞噬！”林逸将四女护在身后，丹田处的混沌漩涡疯狂旋转。黑色光柱被漩涡吸入，却在其中掀起滔天巨浪，反噬之力让他经脉寸寸断裂。残念的九只竖瞳同时转向他，裂隙中涌出更多的残魂，如潮水般淹没了五人的身影。
“林逸！”苏璃的冰蓝色灵力突然爆发，她竟燃烧剑体本源，将冰魄剑的碎片刺入混沌漩涡，“以我之残躯，为你铸桥！”冰蓝色的碎片在漩涡中凝结成冰桥，桥身刻满她与林逸相识的点滴画面——蓬莱岛的初遇、碧心池的疗伤、烛龙遗迹的并肩...每一道刻痕都流淌着金色的温情。
“还有我们！”叶红鲤的妖火突然转为纯白，她的天妖血脉在燃烧中化作一枚赤金色的妖丹，“本姑娘的妖丹，可不是用来好看的！”妖丹融入冰桥，桥面生出坚韧的凤凰羽毛；药茯苓将毕生医道感悟凝结成碧色光团，光团落下，桥身蔓延出能治愈神魂的仙草；慕云裳最后的星陨碎片组成北斗七星，星光照亮了冰桥通往的方向——那是混沌尽头一道微弱的白光。
“你们...”林逸的声音哽咽，他看着四女逐渐透明的身影，混沌漩涡因吸收了四股力量而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定。识海中，四女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记得吗？我们说过生死与共...但这一次，你要带着我们的份，走下去。”
冰桥在残念的咆哮中剧烈摇晃，却始终屹立不倒。林逸握紧拳头，泪水混着鲜血滴落桥面，竟与四女的力量产生共鸣。他明白了，所谓飞升，从来不是逃离，而是带着逝者的信念继续前行。
“我林逸在此立誓！”他踏上冰桥，混沌漩涡在身后形成巨大的屏障，“若能抵达仙界，必诛尽所有腐蚀者残念，为你们...为所有被吞噬的魂灵复仇！”话音未落，他转身冲向那道白光，身后的冰桥在残念的撞击中寸寸断裂，四女的身影化作最后一道金光，融入他的眉心。
穿过白光的刹那，温暖的灵气包裹全身。林逸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云海之上，远处的琼楼玉宇在阳光下闪耀，仙鹤在霞光中盘旋——这里，才是真正的仙界。他抬手抚上眉心，那里多了一枚由冰蓝、赤金、碧色、星辉组成的四色印记，那是四女留在他神魂中的最后力量。
《九霄仙缘录》从怀中飘落，书页停在最后一章，上面自动浮现出新的字迹：“仙途漫漫，非独夫之路。携众人愿，方得始终。”林逸握紧古籍，转身望向身后的云海，那里隐约可见混沌地带的黑色轮廓。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腐蚀者的残念潜伏在界壁之中，随时可能再次蔓延；天玄大陆的弟子们还在等待他的消息；而四女的牺牲，绝不能白费。
“等着我。”林逸低语，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冲向远处的仙门。他的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眉心的四色印记闪耀着坚定的光芒。在这片看似平静的仙界，一个带着血海深仇与四人信念的身影，正一步步踏入未知的战场。而他身后的云海深处，四女消散的地方，悄然绽放出四朵透明的仙花，花瓣上的纹路，与天玄大陆的同心佩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