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如同细碎的金子，洒在蜿蜒的田埂上。王有为哼着欢快的小曲儿，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鹿，手里紧紧攥着刚摘的野花，那花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他满心欢喜地准备去村口等小雨，这已经是他这周第三次和小雨约会了。每一次见面，都让他的心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八岁那个青涩懵懂的毛头小子。
“哟，有为，这么高兴啊？”隔壁张叔扛着锄头迎面走来，那锄头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光泽。他的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直往王有为手里的野花上瞟。
王有为像个做了错事被发现的孩子，赶紧把花往身后藏，脸也微微泛红，结结巴巴地说：“张叔好，我、我去地里看看。”
张叔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拖着锄头走远了，还时不时回头看了好几眼。那眼神，让王有为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这可是村里人八卦的前兆。
远远地，王有为就看见了小雨。她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宛如一朵盛开在田野边的蓝色鸢尾花，静静地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就像一幅美丽的油画。她正低头摆弄着手机，几缕发丝垂在脸颊边，微风轻轻拂过，发丝微微飘动，显得格外温柔。
“等很久了？”王有为小跑着过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把藏在身后的野花递到她面前，“路上摘的。”
小雨惊喜地接过花，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她凑近闻了闻，那陶醉的模样仿佛在感受着花的芬芳，突然“阿嚏！”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花粉过敏？”王有为紧张地问道，眼神里满是关切。
小雨揉了揉鼻子，刚想说“没事，就是……”话还没说完，突然眼睛瞪大，直直地看向王有为身后。
王有为回头一看，瞬间僵在了原地。只见李婶挎着菜篮子站在不远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那夸张的表情仿佛看见了什么天大的稀罕事儿。
“哎哟喂！”李婶夸张地一拍大腿，那声音在寂静的村口回荡，“这不是有为和小雨嘛！大白天的……”
王有为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像熟透的苹果，他急忙解释：“李婶，我们就是……”
“年轻人嘛，我懂我懂！”李婶挤眉弄眼地打断他，挎着菜篮子一溜烟跑了，那速度快得完全不像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仿佛去传递什么重大消息。
小雨看着李婶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噗嗤一笑：“你们村的李婶真是个人才。”
可王有为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太清楚李婶的威力了。果然，还没到中午，整个村子就像炸开了锅一样，流言蜚语像长了翅膀，四处传播——王有为和小雨在村口搂搂抱抱，大白天的不知羞。
“听说都亲上了！”
“那城里姑娘看着文静，没想到这么开放...”
“老王家的有为平时看着老实，啧啧...”
这些闲言碎语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飞进了王有为家的院子。晚饭时，王父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脸色有些严肃：“有为啊，听说你跟小雨...”
王母赶紧接过话，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哎呀，孩子大了，谈个恋爱怎么了？”她转向王有为，笑眯眯地说，“那姑娘不错，什么时候带家里来吃个饭？”
王有为差点被饭噎住，脸涨得通红，着急地说：“妈！我们才刚...”
“刚什么刚！”王父一拍桌子，那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响亮，“村里都传遍了！你让老子的脸往哪搁？”
王有为放下碗筷，像只受惊的小鹿，逃也似的跑出了家门。夜风微凉，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他蹲在田埂上，掏出手机想给小雨发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删了又敲，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就像他此刻忐忑不安的心。
“在数蚂蚁呢？”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宛如一首动听的乐章。
王有为猛地回头，只见小雨正笑吟吟地看着他，月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银边，仿佛是从月光中走来的仙子。
“你怎么...”王有为惊讶地问道。
“听说某人因为我们的‘风流韵事’被赶出家门了？”小雨学着小品里的腔调，俏皮又可爱，逗得王有为忍不住笑了起来。
“村里人说话太难听了。”王有为闷闷地说，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担忧，“我怕影响你...”
小雨在他身边坐下，顺手拔了根狗尾巴草，放在手里把玩着，轻声说：“我在农技站实习结束就要回学校了。”
王有为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他急切地问：“什么时候？”
“下个月吧。”小雨转头看着他，目光坚定而温柔，“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意别人怎么说？”
月光下，小雨的眼睛亮得像星星，仿佛藏着无尽的温柔和希望。王有为突然觉得那些闲言碎语都变得微不足道了。他鼓起勇气，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小雨的手，那双手传递着温暖和力量：“我爸妈想请你来家里吃饭。”
小雨歪着头，思索了一下，眼睛里闪烁着俏皮的光芒：“好啊，不过...”她突然凑近，在王有为耳边轻声说，“你得先告诉我，李婶说的‘搂搂抱抱’是怎么回事？”
王有为的耳朵“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红得像着了火，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小雨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滚到田里去，王有为赶紧伸手拉住她。两人笑作一团，那欢快的笑声惊起了田边的几只萤火虫，它们在夜空中闪烁着，仿佛也在为他们的快乐而欢呼。
第二天一早，王有为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地里干活。昨晚他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小雨要离开的消息，就像一团乌云笼罩着他的心。
“有为！”张叔隔着老远就扯着嗓子喊，那声音在空旷的田野里回荡，“听说你要娶城里媳妇了？”
王有为差点把锄头砸到自己脚上，他哭笑不得地说：“张叔，别听李婶瞎说！”
“哎呀，年轻人害什么羞！”张叔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那姑娘家里是做什么的？在城里有房吗？”
王有为正想解释，手机突然响了。是小雨发来的消息：「紧急情况！试验田出问题了，速来！」
王有为扔下锄头，像离弦的箭一样往试验田跑去。远远地，他看见小雨蹲在地里，周围围了几个村民，他们正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脸上满是不满和指责。
“怎么了？”王有为气喘吁吁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
小雨抬起头，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眼中满是焦虑：“你看。”
王有为蹲下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他们精心培育的秧苗大面积发黄，就像被霜打过的叶子，有些甚至开始枯萎，毫无生机。
“怎么会这样？”王有为颤抖着手拨开秧苗，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心痛。
“我听说是你们乱搞什么试验，把地给糟蹋了！”一个村民大声说，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就是！好好的地弄成这样！”
“城里人懂什么种地！”
议论声越来越大，像汹涌的潮水一般，王有为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小雨咬着嘴唇，眼圈发红，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那坚强的模样让人心疼。
“都闭嘴！”王有为突然大吼一声，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大家都没想到老实巴交的王有为会发这么大的火。村民们面面相觑，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王有为和小雨站在枯萎的秧苗前，仿佛被世界遗忘的两个人。
“对不起。”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自责，“我太自以为是了...”
王有为摇摇头，蹲下来仔细检查秧苗，眼神专注而坚定：“找原因比自责重要。”他捻起一撮土闻了闻，眉头紧皱，“有股怪味。”
小雨也蹲下来，专业素养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她掏出手机，果断地说：“你说得对。”然后开始拍照片，“我拍几张照片发给教授。”
两人忙活了一上午，取了土样和水样。临走时，王有为突然拉住小雨，眼神坚定而温柔：“今晚来我家吃饭吧。”
小雨睁大眼睛，有些惊讶地问：“现在？”
“就现在。”王有为坚定地说，眼神里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让全村人都知道，我王有为就是喜欢你，就是要和你一起搞试验，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
小雨愣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灿烂：“好啊，不过...”她调皮地眨眨眼，“你得先教我怎么用筷子夹花生米，听说这是你们这儿的‘媳妇入门考试’？”
王有为红着脸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谁跟你说的...”
“李婶啊！”小雨模仿着李婶的腔调，惟妙惟肖，“‘老王家的规矩可严了！’”
两人相视而笑，阳光洒在试验田里，那些发黄的秧苗似乎也没那么刺眼了。王有为突然明白，生活就像这片试验田，有枯萎也有新生，重要的是和谁一起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