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城市道路-张熙扬汽车，晨，内

张熙扬开着出租车，载着凌雪在城市街道上快速行驶。

凌雪：车后备箱合不严啊。

张熙扬：被撞过。

凌雪：有个坑，还掉了点漆。

张熙扬：嗯，这就去修。

凌雪看了一眼手表，开始拨手机号码。张熙扬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凌雪打电话。

凌雪（电话）：喂，张经理，你好！我是来应聘的凌雪。（停顿）我正在路上。（停顿）嗯，车不太好打。（停顿）谢谢你！我半小时内就能到。拜拜！

张熙扬：凌雪，好听。

凌雪（笑）：我奶奶给我起的。怎么称呼你呢？

张熙扬：张熙扬。

凌雪：张哥好。

汽车开的飞快。凌雪看到张熙扬没有系安全带。

凌雪：张哥，你怎么不系安全带啊？

张熙扬：习惯了。

凌雪：这儿黑车真多啊。

张熙扬：嗯。

凌雪：据说黑车计价器都是能控制的，乱跳字，是不？

张熙扬：嗯。

凌雪打开一瓶饮料，喝了一口。

张熙扬：出门在外，尽量别喝外人的饮料，小心被人下药。

凌雪（扑哧一笑）：没事的啦，我自己买的。

张熙扬：你这身打扮挺像我以前一个朋友。

凌雪（整理一下衣服）：是吗？你朋友也喜欢穿红色啊？

张熙扬：嗯。

凌雪（偷笑）：不会是你初恋女友吧？

张熙扬听到初恋女友几个字，脸色微变，略显激动。

张熙扬：别提这个！

凌雪（有点尴尬）：sorry。

张熙扬：没事。

凌雪：张哥，我这得多少钱啊？

张熙扬：什么？

凌雪：张哥，打车费多少啊，你也没打表。

张熙扬：不要钱，我这正好顺路。

凌雪：那不合适吧。开车也不容易的。

汽车继续在公路上行驶。

16．郊区小卖部内，晨，内

郊区房子很少，略显萧条。路边有一个小卖部，货物很多，小柜台上比较乱。柜台后面坐着一位大爷，带着一副眼镜，正在看报纸。老杀骑着一辆摩托车停在了小卖部门口。老杀是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瘦子，因为经常留着杀马特发型而得名。他的卫衣帽子没有盖，外露着一头色彩斑斓造型奇特的杀马特发型。老杀下了车，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摩托车上后面的储物盒，皱了下眉头，走回去，打开盒子，拿出一个深色购物袋，里面沉甸甸的，看造型，是装着几桶方便面。老杀拎着购物袋，进入小卖部。

大爷：买啥？

老杀：红塔山。

大爷：软盒硬盒？

老杀：软盒多少钱？

大爷：七块。

老杀：要一包。

老杀在身上口袋里摸了几下，没摸出钱夹。他将购物袋放到柜台上，一个口袋一个口袋找，最后在牛仔裤的屁兜里找出钱夹，拿出扔给大爷。大爷拿出一包烟，递给老杀。老杀拿起购物袋和烟，一边拆开香烟包装，一边向外面走。

17．郊区小卖部外面路边，晨，外

城市郊区，张熙扬驾驶汽车在一个小卖部附近停下来。凌雪环顾四周，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凌雪：张哥，这到哪儿了？你走错了吧？

张熙扬：现在堵车，绕小道快。

钱丽：我赶着去面试。

张熙扬：快到了，车灯有点问题，我检查下。

凌雪：好，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张熙扬（递过一百元）：你去帮我买几桶方便面就成。

凌雪：什么牌子的？

张熙扬：随意。

凌雪：几桶？

张熙扬：四桶吧。

凌雪（接过钱）：好来！

凌雪将饮料放到车座中间的扶手箱上，开门下车，直奔小卖部。张熙扬看着凌雪进小卖部，他冷笑着打开凌雪的饮料瓶，在变速箱边上的小储物仓里拿起一小瓶白色药丸，取出一粒来，放进瓶内，晃了晃，然后将饮料原封不动放好。药丸在饮料中快速融化了。张熙扬又从副驾驶的储物箱内拿出一个装着假车牌的袋子，一把螺丝刀。他走到车后面，向四周张望，周围人很少。他用螺丝刀卸下京B 34505的车牌，将新车牌京B Y1544更换上去。

18．郊区小卖部门口，晨，内

凌雪走到小卖部门口，老杀急匆匆地出来，和凌雪肩膀撞到了一起。老杀拿着一包烟，一边撕开包装，一边上下打量了下凌雪。老杀嘴角露出一丝淫笑。

老杀（装作很痛苦）：哎呀，老妹儿，疼死我了。

凌雪（脸上露出几分歉意）：对不起啊。

老杀（抱怨）：不能一句对不起就完事吧？

凌雪（为难）：那……老杀：那我驮你去医院给我拍个片子吧，我这肩膀估计是坏了。

老杀说着，去抓凌雪手臂，凌雪摔了下肩膀，没有挣开。

凌雪：哥，我着急去面试。

老杀：那你这撞到我就不管了？

凌雪：你干嘛？

老杀：干你啊。

正说着，一道黑影飞到老杀脸上，老杀倒地，捂着腮帮子，嘴角流血。老杀的购物袋落到了地上。凌雪看到张熙扬手中拿着一把红色管钳，站在眼前。张熙扬向老杀逼近两步，老杀在地上倒退了一点。

大爷也走了出来。

大爷：别打架，打架出去打。

凌雪抓住张熙扬衣角。

凌雪：算了。

张熙扬回头看看凌雪，又转身看着老杀。

张熙扬：滚！

老杀爬起来。

老杀：操！

张熙扬又逼近一步。

此刻，老杀手机铃声响起。老杀接电话。

老杀：码哥，我快到市里面了。对不起，路上耽搁了一下。我立即到。十分钟吧。

老杀用手抹了下自己嘴角的血，后退着，上了摩托车，恶狠狠地看着凌雪和张熙扬，发动摩托车，准备走。

张熙扬：小雪，你去买东西，我去修车。

凌雪：嗯。

老杀用手整理了一下杀马特发型，把卫衣的帽子戴上，盖住自己头部，然后开着摩托，扬长而去。

大爷（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火气真大。

19．郊区小卖部外面路边，晨，外

摩托车经过了张熙扬红色出租车边。

20．郊区小卖部门口，晨，内

张熙扬回去摆弄车辆，凌雪进屋去买方便面。

凌雪：大爷，有方便面没？

大爷：什么？

凌雪（提高声音）：大爷，有方便面没？

大爷（指着货架）：有，有。最里面。

凌雪（走进屋，环顾）：大爷，你这小卖部位置太偏了，生意不好啊。

大爷：就是。本来我也是三环里的，拆到这儿了。

凌雪：那肯定补不少钱啊。还开小卖部干嘛？

大爷：拆迁的钱，都给儿子霍霍完了。我到这儿开个小卖部，眼不见为净，少生气。挣点零钱，够自己吃碗面条就成。

大爷看到地上老杀遗落的购物袋，拎了起来，走回屋里，放到柜台上。

大爷：丢三落四的。

21．郊区小卖部内，晨，内

凌雪：这边是吧，我找找。

凌雪在柜台边，扯下一个购物袋，走进货架通道最里面去翻找方便面。她拿起一桶方便面观看。

凌雪：（自言自语）榨菜肉丝面，就这个了。

凌雪将四桶方便面放入购物袋，提着走向柜台。她将装着方便面的购物袋放到柜台上，和老杀遗落的那一包放的很近。凌雪掏出一百元递给大爷。

大爷一直在看小卖部外面的张熙扬。此刻，张熙扬刚刚换完车牌，站了起来。

凌雪：大爷，大爷。

大爷（收钱）：哎、哎。

凌雪：我拿了四桶榨菜肉丝的。

大爷：丫头，那个人是你哥？

凌雪（笑）：不是，就一刚认识的司机。

大爷：黑车？

凌雪（笑）：不是啦，你老看清楚啊，人家这是正规的。

大爷：（放下报纸，将眼镜放低了些）噢，那丫头你可要多注意了。这段时间坏人多。

凌雪（笑）：这师傅蛮好的，顺路拉我的大爷：顺路，那挺好。不过，丫头，占小便宜可要吃大亏。

大爷收好钱，看了看真假，然后找回一把零钱。

大爷：十块，二十，二十五，三十。

凌雪抬头看了下外面的张熙扬，张熙扬站在车边看着凌雪。

凌雪：大爷你等下，我再拿瓶水。

她笑着，走到饮料区，挑选出一瓶饮料回来。

大爷：水一块五。

张熙扬站在车后，向凌雪招手。

凌雪将找回的钱收好，举着手中饮料晃了下回应。

凌雪（笑）：谢谢大爷，再见。

凌雪拿起柜台上的购物袋，快步离去。大爷看着凌雪的背影，又看了下张熙扬，小声嘀咕。

大爷：我耳朵是聋了点，眼可不瞎。乱换车牌，肯定是套牌车。

22．郊区小卖部，晨，外

张熙扬接过凌雪递来的方便面和零钱，两人上车。

张熙扬：最近这方便面多加量了吧，真沉。

凌雪（笑，递给张熙扬饮料）：是挺沉的，张哥，送你一瓶。

张熙扬接过，打开喝了一口。

张熙扬：谢谢。

凌雪（笑）：你不说不能喝陌生人饮料的吗？不怕我下药迷晕你，然后劫车啊？

张熙扬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丝冷笑。凌雪也笑起来，很天真的样子。汽车发动，驶向远方。

23．郊区小卖部，晨，内

大爷的目光从远去的汽车背影转到了柜台上，柜台上还有一个装着方便面的购物袋。大爷拎起来，悬在空中晃了晃。大爷露出疑问表情。突然，一只大手将空中晃悠的购物袋抢了去。

老杀：我的！

大爷抬头，看到老杀。老杀瞪着大爷，抓着购物袋，扬长而去。

大爷：切！小流氓，什么德行！还学人家杀马特，杀马特，真他妈傻！

24．城市郊区街道-张熙扬汽车，晨，内

张熙扬驾车快速行驶在城市郊区街道上。

25．早餐店，晨，内

王剑、张宇、李京辉还在早餐店的防风大棚里坐着。王剑打开卷宗袋，拿出照片，摊在桌子上。

张宇：王队，咱们先吃饭吧。

王剑：吃什么吃！

张宇：不是，王队，我和京辉还年轻，你这饱一顿饥一顿的，胃不好，先垫吧点吧。

王剑：干刑警的，吃饭不规律，哪有几个胃好的。

李京辉：老板，六根油条，三碗豆腐脑，三个茶叶蛋。

早餐店老板：六根油条，三碗豆腐脑，三个茶叶蛋。好来！

王剑：张宇，你来分析下。

张宇：嗯。按照汽车轮胎印记，应该是一辆北京现代。这种车有四种颜色可供选择，适合嫌犯的只有白色和红色。而白色是这个嫌犯的禁忌色，我猜，一定是辆红色的。

王剑：继续。

李京辉：车的颜色是红色的，性质是黑色的。

王剑：黑出租危害还算小的，要是套牌车危害就更大了。

张宇：套牌车？

李京辉：嗯，套牌车基本为偷盗车、拼装车、走私车和问题车，必须严打。

王剑：这几个受害人都是长发，穿白色裙子，我推测嫌犯以前受过有相同特征的女性的刺激，一定也和钱财有关。而案发现场，死者的财物都没有被动过，只是每个人的项链都不见了。据说很多连环杀手都喜欢拿一些受害者的遗物做纪念品。嫌犯应该有急性妄想障碍症。

张宇：连环杀手？

王剑：嗯，行凶时都把她们当成了想象中的那个女人。

李京辉：真变态。

王剑：嫌犯可能是想拉受害者去一个地方，中途出于无法预知的原因，比如无意中受到受害者言语的刺激之类，然后中途杀死了受害者。

李京辉：王队，你对这种变态杀手研究多，也有经验，你帮我们分析下。

王剑：按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精神病学实验室的研究，绝大多数连环杀手存在严重的心理障碍，而且这些障碍的形成与他们成长过程中所处的社会和家庭环境有关。导致这些人成为连环杀手主要有三方面因素，一是童年期遭受过性或心理上的虐待，使大脑机能出现紊乱；二是较高比例的连环杀手脑部受过创伤；三是先天妄想型人格。看咱们这几个案件都很明显，受害人钱包里的现金分文没动，很明显，嫌犯不是为钱去杀人的。连环杀手大都不是为钱为仇这种世俗去杀人的，这种动机也给警方带了很大麻烦，一般的刑侦手段对他们难以奏效。可以说，连环杀手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人群。

李京辉：这种垃圾有资格被称为“人”吗？

26．城市郊区街道-张熙扬汽车，晨，外

张熙扬驾车快速行驶在城市郊区街道上张熙扬：你上次不是问我女朋友吗，我跟你讲讲。

凌雪：好啊。

张熙扬：我以前有两个女朋友。

凌雪：后来分手了？

张熙扬：后来死了。

凌雪：（笑）你可别逗我，就是甩了你，也不用诅咒人家啊。

张熙扬：（冷笑）嗯，你说对一半。第一个她甩了我，第二个，我甩了她。

张熙扬从反光镜中看着凌雪拿起饮料喝了两口。

张熙扬：出门在外，不要喝陌生人的饮料，也不能喝自己离开过的饮料。

凌雪（疑问）：为什么？

张熙扬：你不怕被我下药啊。

凌雪（笑）：不会的！哪有那么多坏人啊？

张熙扬把车开得更快了。凌雪没坐稳，身子一晃，赶紧抓稳扶手。凌雪从车窗向外望去。两边的景色越来越模糊。凌雪揉了揉眼睛，视线更模糊了，周围的噪音也变得轰轰的。凌雪昏睡过去，她手中的饮料洒到了衣服上。

27．城市角落，上午，外

在一个城市的角落里，凌雪视线模糊，好像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试图伸手去拿，但是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张熙扬一脚踩在凌雪的手机上，手机粉碎。张熙扬用胶带捆绑凌雪，然后把凌雪扔进汽车后备箱。后备箱门啪地一声关上，一团漆黑。

28．野外道路-张熙扬汽车后备箱，上午，内

嘈杂的新闻声音越来越小，汽车越来越颠簸。汽车后备箱缝隙中那束刺目的阳光，将凌雪带回到现在。凌雪一边挣扎着，一边瞪大眼睛向外看。她通过缝隙，观看着外面逐渐清晰的景象。两边的城市街道逐渐远去，慢慢出现了小山坡，小树，杂草。汽车再次颠簸了一下，凌雪沉睡过去。

29．毒贩房间，上午，内

走廊里，老杀拎着装有几桶方便面的购物袋，向一个房间走去。他走到门前，敲门。门开了，三胖站在门口。从门口能看到房间里的沙发上坐着大黑，大黑一身肌肉，强壮凶狠。老杀走进去。

三胖：老杀回来了。

大黑：老杀，怎么才回来？

老杀：码哥呢？

大黑：码哥，老杀回来了。

房间里面的一个门打开了，码哥露出脑袋来，他穿着白衬衫，腰里扎着名牌皮带，一副黑社会老大装扮。码哥走了出来，大黑拿着一件西装，给码哥穿上。码哥用手由前向后捋着自己的梳得像条形码一样整整齐齐的发型，走到桌子前坐下。

老杀：码哥。

码哥：你小子做事总是丢三落四，一到关键时刻，就他娘的出漏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老杀：路上买了包烟，耽误了下。

老杀将购物袋扔到桌子上。

大黑：老杀真聪明，藏方便面里倒是一个好主意。

三胖拎起塑料袋掂了掂重量，然后看看老杀，将塑料袋扔到码哥眼前。

三胖（疑问）：有点轻啊，分量不少吧？

码哥将方便面推到老杀前。

码哥：打开。

老杀拿过一桶方便面，掏出一把折叠刀，划开包装。三人的脑袋都凑到了一起，观看里面的货物。老杀拿出里面的面饼，一看，显得很慌张。他立即再拿起其它几桶，都用刀划开包装，往桌子上一倒，还都是面饼和调料包。

老杀：操！操！！

大黑：老杀，货呢？

老杀：我他妈哪儿知道！

码哥鼻子吸溜了一下，从腰后摸出手枪来，顶着老杀脑袋。

码哥：这批海洛因很纯，非常纯，很值钱，你小子胃口真大。

老杀：码哥，码哥，你等下，你等下。

码哥的鼻子又吸溜了一下，打开手枪的保险。

码哥：解释下货在哪里。

老杀：码哥，我想想，我想想。

码哥给老杀一拳，老杀倒地，鼻子流出血来。

码哥：快想！

老杀：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在小卖部，有个女的，对，就那个女的，穿着红衣服，长头发，她去买方便面，肯定是她拿错了，她拿走了我的。操！我把她买的真方便面买拿回来了。

码哥：能找回来吗？

老杀：能，码哥，我能。我听到那个女的叫凌雪，我能记住他们那个车牌！路也很简单，没有分叉的地方，我沿着路就能追到她们。

码哥收枪，老杀站了起来，整理衣服。大黑看着老杀。

老杀：我这就去，我一定追回来的！

老杀转身，要出门。

码哥：慢着！

老杀回头看着码哥。码哥将自己拿的手枪扔过来。

码哥：拿上这个。丢三落四的！大黑，三胖，你们也跟老杀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