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旅店门口外，夜，外

旅店外面毒贩的汽车上，大黑和三胖透过车窗，旅店楼上211房间的灯光。大黑手机铃声响起。

大黑（接电话）：码哥，我们在方城县北这个汽车旅馆。对，就这个。车牌号？我看下。（探头看车牌）京B Y1544，红色的。好的。

楼上211房间，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突然响起来，然后是十数次的重击声，虽然音调不高，但是依然能听到。大黑将电话挂掉，和三胖对视一眼。

50．张熙扬家，夜，内

张熙扬家的门紧锁着，王剑和数名警员持枪踹门而入。王剑指挥警员们挨个屋子搜索。但是，屋子里空无一人。

张宇：王队，没人。

李京辉：没人。

房间凌乱，王剑看到书桌上的镜框里是几张张熙扬和小倩的亲密合影照片。书桌上面吊着六七个各不相同的女式项链。王剑的手指轻轻划过，璀璨的项链微微晃动，光影斑驳，仿佛有岁月长河里几条哀伤的幽魂在低声哭泣。王剑拉开桌子抽屉，看到里面的一本日记，拿起翻看。日记中间一页夹着一张酒吧女钱丽的照片，上面用红笔打了大叉，潦草地写着一个死字。日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合影照片。照片上，年轻的张熙扬和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倩背靠在一起，坐在草地上，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加油站，。

王剑小声念出日记最后写着的话。

小倩，也想过不认识你，便不会有我今天的痛，可我从未后悔过。一月十七日就是我俩的恋爱纪念日，我将和你一起，在我们初恋的地方，永远幸福地生活。永远爱你！

王剑表情无比沉重，用手机将几张照片拍摄下来，拨通电话。

王剑：张宇，嫌犯计划要杀死凌雪，你立即申请张熙扬的通缉令，也争取发布到各大媒体，主要是电视台。这次我们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张宇：收到！ 王剑：我会用手机上传给你一张照片，你安排信息中心尽快分析出照片上的具体位置。

张宇：明白！

王剑：我去汇总资料。

51．旅店-211房间，夜，内

张熙扬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脚踩着地上老杀的尸体，喘气，擦汗，看着凌雪。凌雪哆哆嗦嗦。张熙扬打开旅行包，从里面拿出装方便面的购物袋，用刀子打开。桶装方便面里，装着一小袋一小袋的白粉。张熙扬拆开一小袋，用手指沾了下，放到鼻子上吸进去一点，然后揉了揉鼻子。张熙扬走到凌雪跟前，撕开她嘴巴上的胶带。

张熙扬：你买的？

凌雪：不是，拿错了。

张熙扬：真是白粉，看上去还是好货。

凌雪：你吸毒？

张熙扬哼了一声。他抱着所有的白粉袋，来到卫生间，一袋一袋打开，倒进马桶里，一按马桶，水流把白粉全部冲走了。

凌雪：为什么倒了？不是很贵吗？

张熙扬（指着老杀）：这东西会害死很多人，就像他。张熙扬和凌雪看向老杀。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张熙扬割断凌雪身上的胶带。

张熙扬：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凌雪：现在？不等到天亮吗？

张熙扬：马上！我说马上走！

凌雪：等我换衣服，要不然出去会被人认出来。

张熙扬：快点！

凌雪穿裙子的时候，偷偷顺手拿了纸笔。张熙扬险些察觉到了。

张熙扬：你干什么？

凌雪：（伸开手）没什么。

凌雪穿好衣服。

凌雪（微笑）：哥，我再上个卫生间。

张熙扬：快去！门别关。

凌雪走进卫生间，虚掩门，假装方便。张熙扬将老杀的尸体推到床下，简单擦拭血迹。凌雪看到张熙扬背对着自己，于是她快速将纸铺好。她用笔写字，但是笔没有墨水了。她非常着急，放嘴里哈气，又写，还是写不出来。她急的快哭了，狠劲甩笔，然后再写字。终于写了出来。“我被绑架，救我！凌雪”。张熙扬突然推开门，差点发现凌雪的纸笔。凌雪笑了笑。张熙扬进来，用梳子梳头，在镜子中用余光冷眼观察凌雪。凌雪又向他笑。张熙扬似乎看到凌雪手中的笔尖。

张熙扬：你手里拿的什么？

凌雪：卫生纸。

张熙扬转过身，靠近凌雪，盯着她。

张熙扬：我看看。

凌雪紧张得汗都出来了。就在张熙扬要发现凌雪藏下的纸笔的时候，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张熙扬回头，显得非常不耐烦。

张熙扬：谁？

张熙扬走出卫生间，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客人，是一个高大的壮汉，他披着睡衣，凶神恶煞地敲门。

壮汉：大半夜的就你们叮叮当当的，你他妈还让人睡觉不？吵你妈啊！

张熙扬冷静地看着。

壮汉：速度睡觉，不睡觉滚！再他妈吵，老子弄死你！

张熙扬手震，一只手在背后摸出手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壮汉打了个哈欠，回去睡觉了，门啪的一声关上了。凌雪趁机将纸笔卷在毛巾里，扔进垃圾桶。张熙扬回到卫生间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异样。

凌雪：我好了，咱们走吧。

张熙扬拿出胶带，撕开一截来。

凌雪捋了捋自己额头的头发，挽着张熙扬胳膊，撒娇起来。

凌雪：不要，张哥，我很乖的。

张熙扬点点头。

凌雪（笑）：走吧。

52．旅店-走廊-211房间外门口，傍晚，内

张熙扬打开门，走出来。楼梯那边响起脚步声，张熙扬警觉起来。大黑和三胖上了楼梯，走到了走廊里。大黑和三胖，抽出猎枪，上膛，发出咔咔声。张熙扬伸出一个手指放到嘴唇边，给凌雪示意。

张熙扬：嘘。

张熙扬慢慢关上了门，用手指着衣柜，点了几下，示意凌雪进去。凌雪悄悄地进入衣柜，隐藏在角落中，从外面看什么都看不出来。大黑和三胖挨个房间查看门牌，一直找到211房间。

53．旅店-211房间，夜，内

张熙扬聚精会神地用手枪指着门口，等着大黑和三胖闯进来。凌雪在衣柜黑暗的角落里，看着外面。一杆猎枪悄无声息地伸过来，从后面指着张熙扬的脑袋。凌雪捂着自己嘴巴，紧张得睁大了嘴巴。

大黑：别动，动就打死你。

张熙扬慢慢举起手枪，转过身来，他看到大黑持猎枪指着自己。大黑背后的窗户打开着，窗帘微微晃动，显然，大黑是从窗户悄悄爬进来的。三胖也从窗户爬进来，关好窗户，拉死窗帘。大黑示意三胖搜查。三胖在房间里巡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三胖：没有别人了。

三胖拉开床单，在床下看到老杀的尸体，感到震惊。

三胖：老杀死了。

大黑：操！

大黑用猎枪砸晕了张熙扬，张熙扬的手枪掉在了地上。

镜头一团漆黑。张熙扬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凳子上，嘴巴也被胶带封着。大黑正用手掌扇张熙扬的脸。

大黑：醒醒，醒醒。

三胖：你他妈真行。

三胖向张熙扬打出一拳，又要继续打。大黑拉住了三胖的手，阻止他继续攻击张熙扬。

大黑（指着老杀）：这是你杀的吧？

张熙扬点点头。

大黑：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大学生在哪儿？

三胖：叫凌雪那个。

张熙扬摇头。

大黑：她拿走了我们的货，我们必须拿回来。

张熙扬摇头。

三胖：装傻充愣是吧？

三胖掏出刀来，撕开张熙扬的左臂的白衬衫袖子。

三胖：给你个机会。

三胖用刀尖轻轻扎在肩膀上，血流出来。

大黑：说，她在哪儿？

张熙扬笑了下。三胖缓慢地用刀顺着张熙扬的肩膀划到手背上，留下半米多长的伤口，肌肉外翻着，血流不止，鲜血把白衬衫半边染红了。张熙扬昏厥过去。

三胖：这就不行了啊，看来是晕血啊。

大黑：缝上吧。

三胖：我就恶心缝针，你来缝。

大黑：要讲规矩啊，上次就是我缝的，这次该你了。

三胖：切！

三胖拿出医用的针线，一阵一阵把伤口又缝上了。凌雪躲在角落里，不忍直视，害怕得直哆嗦。大黑扇了几下张熙扬的脸。

大黑：醒醒，醒醒。

张熙扬醒来。

三胖：醒了，醒了。

大黑：再问一次，她在哪儿？

大黑扯下张熙扬嘴巴上的胶带。张熙扬吐了三胖一脸口水。三胖十分恼怒，擦脸。大黑恶狠狠地将张熙扬嘴上的胶带封上，打了一拳。张熙扬头晃了下，微笑着。凌雪看到张熙扬依然微笑着摇头，感动得泪流满面。

三胖：还尼玛笑！

大黑：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说，那个小姑娘在哪儿？

三胖撕开张熙扬右胳膊白衬衫的袖子。张熙扬用蔑视的眼光看着三胖。三胖用刀扎在张熙扬的右臂上。张熙扬抬着头，用蔑视的眼光看着三胖，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

三胖：嘴巴真硬。

三胖的刀尖准备下滑。大黑用猎枪瞄准张熙扬脑袋。

大黑：三胖，算了，杀了他算了。

三胖停下折磨张熙扬的刀，按住了大黑的猎枪。

三胖：不行。

大黑：为这一点货，不值当在这里耗着。

三胖：不行！必须找到那个女孩，找回货，要不然码哥会杀了咱们的。

大黑：这些货，也就几十万，不值当的。

三胖：你不了解码哥，货不值多少钱，但是如果丢了，码哥会疯的，他从来没有失过手。码哥一定会追到底的，到时候咱们都得完蛋。

正说着，他们发现凌雪举着手枪瞄准着他们。

大黑：嗨嗨，小姑娘，别冲动。

三胖：你不会开枪的。来，放下枪，咱们好好谈谈。

凌雪手枪向前指了下，摆出要射击的姿势。大黑和三胖站着不动了。凌雪一手举枪，一手帮张熙扬解开了捆绑。

凌雪（指着张熙扬）：你也过去，都不要乱动，谁动我就打死谁。

大黑和三胖十分诧异。张熙扬用衬衣包住自己血淋淋的左臂，走到大黑和三胖身后，手腕里露出一截匕首的寒光。

大黑：小姑娘，有话好好说。

三胖：那些货不值多少钱，我们不要了……突然，三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张熙扬用匕首插进了三胖的后背，三胖倒地死去。大黑转身看到张熙扬举着匕首，瞬间划开了大黑的咽喉，鲜血喷溅。凌雪惊呆了，举着枪的手哆嗦着。

张熙扬走过来，轻轻收起凌雪的枪支。

张熙扬（微笑）：小倩，我们要走了。

54．旅店-前台大堂，夜，内

汽车旅店中，前台的女服务员还在嗑瓜子看电视剧。旅店的电视里正播放新闻，电视声音很小。新闻画面里是张熙扬的照片。

【新闻频道】主持人（女）：现在插播警方紧急通缉令，嫌犯张熙扬，男，四十二岁，本地口音，于昨日六点十五分，劫持一名穿红色外套的女孩，驾驶一辆红色北京现代出租车，离开本市。张熙扬是数起连环杀人案件的嫌疑犯，警方已全面开始全程搜捕，请广大市民积极给予配合，如有嫌犯信息，请及时拨打110电话与警方联系。

张熙扬和凌雪拿着行李，径直走出旅店。路过前台的时候，张熙扬抬头看看新闻，又看看女服务员。凌雪眼睛死死地盯着女服务员。但是，女服务员带着耳机，一直在看电视剧，连头都没抬。

55．城市道路，夜，外

张宇驾驶汽车，载着王剑和李京辉，在道路上高速行驶。

李京辉：资料已经全部查明了，这个张熙扬，自小父母离异，一直跟父亲一起生活，性情孤僻。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外贸公司任职销售经理。2011年，张熙扬认识一个酒吧女，叫钱丽。两人交往不到一个月，钱丽带着张熙扬保管的四十多万项目款逃走。四个月后，钱丽被杀，手法和后来被害的三个年轻女受害人手法一致。

56．张熙扬汽车，夜，外

张熙扬带着凌雪走出旅店。凌雪走出旅店，脚步似乎很轻松，走的也的更快些。她主动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她看到驾驶座变速箱边的储物仓里，有一双手套，手套上面放着一瓶白色药丸。张熙扬绕到另一边，拉开汽车，坐在驾驶座上。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看着凌雪。凌雪向他笑了笑。

张熙扬低头看到储物仓里只有手套，小药瓶不见了。

张熙扬：药呢？

凌雪：什么药？

张熙扬：止疼药，我头部以前受过伤，每天需要吃。刚才还在这里呢。一小瓶，白色药丸。

凌雪：没看见。也许掉地上了。

张熙扬眼睛盯着凌雪，手去摸了摸手套，在手套下找到了小药瓶。他将小药瓶装入口袋中。

凌雪：为什么不吃呢？

张熙扬：副作用太大。

张熙扬载着凌雪开车离去。凌雪镇定地看着前方，她将右手紧攥着一粒白色药丸，装入口袋中。

57．旅店-前台大堂，夜，内

女服务员听到汽车发动机声，抬头摘下耳机，向外望去，看到汽车已经远离了。电视里放着一则电视广告。

女服务员吐出瓜子皮，大声吼起来。

女服务员：211，退房！211，保洁，保洁呢，检查房间，看有什么东西损坏没。那几个东西太凶，都不像好人。保洁，保洁呢！211！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