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被梦里的妖怪吸走了所有精气,以至于醒来时他不得不大口呼吸,那种被大脚踩晕的窒息感在胃中挥之不去。空气中似乎还带着咸腥的气息。
他缓过神,摸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好可怕的梦。”
他摸摸身边,江时海不在,看样子离开时间很久。
于是陈生下床换上他心爱的星空格子衫,照常去洗手间洗漱,镜子里的他黑眼圈很重,黑色的中短发,蓝色的挂耳染比后发略短。
陈生取下右耳单侧的星芒耳钉,清洗干净后重新佩戴。
门开了,江时海拎着一个小女孩走进来,陈生仔细打量,发现这就是那晚来他们房门前恶作剧的孩子。
她被江时海五花大绑,不停挣扎,张嘴咬向江时海的手背,反被丢在地上。
“你怎么抓到的,我还以为他们不是个东西呢。”陈生虽然这么说,语气与神情却并未有波动。
“路上看到就顺手绑架了。”
“不是吧,好理直气壮,你怎么还是这样,你是不是又踹小孩了。 ”
“最后的收割才是我的最爱。”
“看到你变得活泼起来,我就放心了,对了,你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希颜。”
“我只是不想理陌生人而已,我今天确实路过时看到她了。她估计是被吓坏了,在她的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只是坐在那呆呆地看着她捡回来的垃圾。嗯,就是那个画像,两条黑色的蛇缠绕在十字架上,很丑陋。说起这个,那天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难道你在怀疑我会对你们做出什么事情吗?”陈生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你是故意问林希颜是否为单身的,你我都知道,以她无聊且传统的性格,她一定会拿走那张画。”
江时海嘴里叼着刚撕开的面包,声音含糊不清,陈生递给他茶水:“慢点吃,不过就算事实如你所说,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江时海咽下面包,“我也是猜的,也许画像里有什么秘密,又或是你想看看有什么后果。算了,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要多少?”
“一百。”
陈生没问他要做什么,从钱包里抽出两张一百给他:“什么时候还?”
“出去之后还你。”江时海回答。
小女孩见他们只顾自己聊天,不理自己,哇哇大哭起来,泪水差点汇聚成河流:“坏人!我讨厌你们这群人,果然外乡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陈生揉揉额头,这两天神经一直紧绷,导致他的太阳穴越来越疼:“江时海,你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她?我实在是不擅长应付小孩子。”
他话音刚落,江时海啧了一声,转身离开,表现得相当不耐烦,留下陈生与那个小女孩面面相觑。
陈生蹲下身看向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亲人:“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停下挣扎,睁着大大的眼睛,小声:“我现在还没有名字,玛莎拉说明天才能给我起名,她说因为我昨天才出生呀,怎么会有名字。”
“昨天才出生?你的意思是你一夜之间就可以从一个婴儿长到人类六岁的模样?再说,我记得我们前几天见过面。”
“嗯,对呀!因为我们没有妈妈,牛大肠才是生育我们的子宫,所以都是由族长玛莎拉为我们赐名。我都告诉你了,可以让我走了吧。”
“不可以,我拒绝”陈生坐下继续说道,“谁绑的你你求谁,又不是我干的。”
“我还以为你是个很好的人呢!你们如果不放开我,我一定会告诉玛莎拉,让她把你们这些卑鄙可耻,没有对象,也没有孩子的人驱逐出去。”
“求之不得。”
那女孩继续大哭,肌肤抽搐,但无论她再怎么哭,戴上耳塞的陈生都不再搭理,安静享用他的早餐。
直到她哭晕过去,陈生站起身往外走。走廊上,他点燃一根烟,用手夹着。
“咳....吸烟呢?”
一听江时海咳嗽的声音,陈生熄灭烟头:“嗯,想事情,你怎么又回来了。”
“林希颜出事了。”
他立刻往林希颜的房间跑去,林希颜的房锁掉落地上,一旁还有块砖头,而他这才注意到江时海的手心有几道很浅浅的伤疤:“你搞得?怎么回事。”
“嗯,我刚刚敲她门,一直没人开门,就用砖头砸锁。”
两人朝房间内看去,林希颜披头散发跪坐地上,身上还是昨天程月给的红衣,见他们来了也无动于衷。
她像一个虔诚的祷告者,坐在画像前念念有词,一只手摸在自己的腹部,神色温柔,脸上露出满足痴迷的笑容。
陈生踏入房中,闻到一股臭味,江时海走到他身边。
林希颜听到陈生的声音,终于僵硬地转过脖子:“我看到他了?”
“他?是谁?”陈生追问。
“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不再是个少女,从今天开始,我也是个真正的女人!我梦到了,我梦到一个男人,他穿着紧身衣,是那么俊美无双,我深深地爱上他迷恋他,他的身材是那样健硕,肌肉是那么男人。
我相信他也喜欢我。在梦里我和他历经第一次,很快我们就会拥有爱的结晶,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
“你胡言乱语什么?”江时海皱眉,陈生也是同样一副困惑的表情。
林希颜神色愈发癫狂,声嘶力竭,用指甲挠着地板:“你们不懂,人是无法反抗天命的,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安排,我必须为他生下子嗣。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必须这么去做,这是我的使命和荣耀。”
“你们也一样,我们必须成为正常人,才能和这里的大家好好相处,所以你们也必须遵从旨意生育。”她看向江时海和陈生二人,大笑不已。
“生你妈妈,吵死了。”听完的江时海一如既往开骂。
这时他们脑海里又出现那夜哥儿的声音:这是口口,是口口。
沉重沙哑的声音听得二人脑子很疼,于是江时海一拳打向林希颜,一拳没晕就两拳,直到林希颜也昏死过去,一点没手下留情。
陈生取下画,过一会,林希颜睁眼醒来:“嘶,好疼,谁打我。”
陈生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她,林希颜听得目瞪口呆:“我怎么可能会那样?”
“昨天回来我太害怕了,所以也没怎么吃东西,在手机有信号后我逛了一个论坛。睡着后我梦见一个男人,长得跟妖怪似的,黑皮白袜体育生,像那个魅魔,他的汗水从古铜色腹肌上滑落,”林希颜边回忆昨天她做了什么,边干呕,“我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男人,我哪有这么饿。不过后面早上起来发生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所以是不是江时海你打得我!”
此时江时海对她嗤笑一声,径直离开,懒得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