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素食餐厅的绿色噩梦

"绿色天堂"素食餐厅的门面让白日灰色打了个寒颤。整个建筑被漆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浅绿色，门口挂着风铃和干花，橱窗上贴满了"无麸质""无罪恶""无乐趣"的标语。

"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吃饭？"白日灰色拽了拽自己汗湿的T恤，感觉与这里格格不入。餐厅里飘出的气味像是青草和某种神秘香料的混合物，让他的胃发出抗议的咕噜声。

灰仔站在他肩膀上，兴奋地搓着前爪："当然！这里是城里最棒的素食餐厅！他们的藜麦料理获得了'全球最健康奖'！"

"那个奖听起来就很可疑..."白日灰色嘟囔着，但灰仔已经推开了餐厅的门。

一股浓郁的香薰气味扑面而来，差点把白日灰色熏个跟头。餐厅内部比外观更可怕——墙上挂满了冥想符号和平和的自然风景画，角落里有个小型喷泉，水流声与背景中的颂钵音乐混在一起。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小牌子："此处禁止消极能量"。

"欢迎来到绿色天堂，"一个扎着脏辫、穿着麻布衣服的服务员飘过来，"你们是来净化身心的吗？"

"不，我们是来——"白日灰色刚要说话，灰仔就跳到了他头上。

"是的！这位先生急需一次全面的身心净化！"灰仔用尾巴指着白日灰色，"他刚刚完成了人生第一次晨跑，现在需要补充纯净能量！"

服务员的眼睛亮了起来："啊！运动后的净化餐！我们有特别套餐！"

"等等，我其实想吃点正常的——"白日灰色试图抗议，但服务员已经飘走了，只留下一串风铃的叮当声。

灰仔跳到桌上，从背后掏出一个小型投影仪："趁等餐时间，我来给你讲解一下健康饮食的重要性！"

一束光投射到餐厅墙上，显示出一张标着"标准人类饮食vs理想饮食"的对比图。理想饮食那边几乎全是绿色。

"看，"灰仔用教鞭指着图表，"普通人类摄入过多饱和脂肪、胆固醇和——"

"快乐，"白日灰色插嘴，"普通人类摄入过多快乐。"

灰仔无视他的吐槽，继续道："而理想饮食应该包含大量纤维素、植物蛋白和——"

他的话被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打断。白日灰色转头看去，邻桌一个留着长胡子的男人正在用石头磨一些看起来像树皮的东西。

"那是什么？"白日灰色小声问。

"哦，那是我们的生食主义者套餐，"灰仔兴奋地解释，"完全未经烹饪，保持食物最原始的状态！"

"那不就是...吃草？"

"是吃生命！"长胡子男人突然转过头来，眼睛闪闪发亮，"烹饪是对食物的亵渎！热量破坏了食物与地球母亲的连接！"

白日灰色缩了缩脖子："我...我还是喜欢我的食物死透一点..."

服务员这时回来了，端着一个巨大的木碗，里面堆满了各种绿色植物，顶上点缀着几朵可食用花。"灵魂净化沙拉，"她庄严地宣布，"配野生蒲公英和有机眼泪。"

"有机什么？"白日灰色瞪大眼睛。

"这是个玩笑，"服务员眨眨眼，"其实是喜马拉雅盐。"

灰仔已经殷勤地把沙拉推到白日灰色面前："快尝尝！这里面有17种超级食物！"

白日灰色用叉子拨弄着那些可疑的绿叶，发现其中一片还在轻微蠕动。"这里面有东西是活的..."

"那是活力！"灰仔鼓励道，"吃下去你会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在灰仔和服务员期待的目光下，白日灰色勉强叉起一小片叶子放进嘴里。一股难以形容的苦涩立刻充满口腔，像是把整个草坪浓缩成了一滴精华。他的脸不由自主地皱成一团。

"怎么样？"服务员热切地问。

"像在吃...割草机里的集草袋..."白日灰色艰难地咽下去，感觉那团绿色在喉咙里挣扎着不想下去。

灰仔拍拍他的手臂："第一次吃健康食品都这样，你的味蕾被垃圾食品毒害太深了！再来一口！"

第二口并不比第一口好多少。白日灰色觉得自己像只被迫吃素的狮子，每一口都是对天性的背叛。吃到第五口时，他发现沙拉底部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呃，我的沙拉里有...玻璃？"

服务员凑过来看："哦不，那是水晶碎片！我们的大厨相信水晶能量可以注入食物！"

"这合法吗？"白日灰色惊恐地问。

"完全合法！"服务员骄傲地说，"我们获得了'新世纪餐饮协会'的认证！"

灰仔已经吃光了自己小碗里的沙拉，现在正舔着爪子："美味！我能尝到地球母亲的爱！"

白日灰色盯着自己还剩四分之三的沙拉，突然灵机一动："我去下洗手间！"他站起来就想溜。

灰仔的动作更快。小家伙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迷你呼吸面罩，精准地套在白日灰色脸上："以防你试图在洗手间偷吃藏在袜子里的巧克力棒！"

"我哪有——"白日灰色的辩解被面罩闷住了。他垂头丧气地向洗手间走去，面罩让他看起来像个生化危机幸存者。

洗手间里，白日灰色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舌头，怀疑它已经被染成了绿色。这时，他注意到洗手台上放着一本小册子：《肉食的1000种死法》。

"这地方越来越邪门了..."他嘟囔着，翻开小册子，里面全是各种可怕的肉类加工图片和恐吓性文字。

突然，隔间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咕噜声。白日灰色警惕地后退一步，只见一个穿着厨师服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捧着一团泥土。

"啊，你发现了我的秘密，"厨师神秘地说，"这是今天特供的'土壤精华'，直接从我们餐厅后院的有机菜园挖来的，未经任何处理。"

"你...在厕所...挖土？"白日灰色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最肥沃的土壤总是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厨师庄严地捧着那团土，"要尝尝吗？"

白日灰色夺门而出，差点撞翻一个正在做餐桌冥想的顾客。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座位，发现桌上又多了一盘看起来像水泥块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警惕地问。

"快乐藜麦球！"灰仔兴奋地介绍，"用17种谷物和种子制成，富含——"

"——绝望和痛苦，"白日灰色接话，"我能在上面看到小小的骷髅头图案。"

"那是奇亚籽！"服务员纠正道，"现在，你们的主菜来了！"

主菜是一堆灰绿色的糊状物，上面插着一根小树枝作为装饰。白日灰色用叉子戳了戳，那团东西发出了可疑的噗嗤声。

"这...还活着吗？"

"当然！"厨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我们的理念是让食物尽可能接近自然状态！这道'森林呼吸'是用最新鲜的苔藓和菌类制成，上桌前五分钟才从树干上刮下来！"

白日灰色的胃发出一声抗议的哀鸣。他绝望地看向灰仔："求你了，让我吃一口正常的食物吧，什么都行..."

灰仔思考了一下，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小包东西："好吧，特别优待！"

白日灰色满怀希望地接过小包，发现上面写着"纯素无麸质无乐趣饼干"。

"这比没有还糟糕！"他哀嚎道。

"吃吧，"灰仔用尾巴拍拍他的手，"想想你正在变得多么健康！"

白日灰色咬了一口饼干，立刻后悔了。那口感像是压缩过的锯末，味道像是有人把"无聊"这个概念实体化后烤成了饼干。

"我需要水..."他干呕着说。

服务员立刻端来一杯浑浊的液体："自制仙人掌汁！有助于消化！"

那杯东西闻起来像是脚丫子泡过的盐水。白日灰色闭气喝了一口，感觉自己的味蕾在集体罢工抗议。

就在这时，餐厅门被推开，一股熟悉而美妙的气味飘了进来——汉堡！白日灰色像沙漠中看到海市蜃楼的旅人一样猛地转头，看到一个外卖员拿着汉堡套餐站在门口。

"那是给我的吗？"他声音颤抖地问。

外卖员看了看单子："呃，给...卢卡斯先生的？"

"我就是卢卡斯！"白日灰色跳起来，完全忘记自己从不叫这个名字。

"不，你不是。"灰仔冷静地拆穿他，然后转向外卖员，"你走错了，这里是'绿色天堂'，我们不吃那种...尸体食物。"

外卖员困惑地退了出去，带走了那神圣的汉堡香气。白日灰色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眼中闪烁着绝望的光芒。

"你太残忍了..."他低声说。

"我是为你好！"灰仔跳上他的肩膀，"想想你的动脉！你的胆固醇！你的——"

"我的快乐！"白日灰色打断他，"想想我的快乐！它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死亡！"

灰仔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个迷你喷雾瓶，对着白日灰色的脸喷了一下。

"咳咳！这是什么？"白日灰色挥散面前的雾气。

"甘菊精油混合薰衣草，有助于平复暴躁情绪。"

"我闻起来像个老太太的衣柜..."

厨师突然拍手："啊！甜点时间！我们有特别的'泥土巧克力'！"

"终于有个正常的东西了！"白日灰色燃起一丝希望。

希望很快破灭。所谓的"泥土巧克力"真的是用泥土做的——一团湿乎乎的棕色物质被捏成巧克力形状，上面还装饰着几根真实的草叶。

"这...就是泥土。"白日灰色指出。

"但是有机的！"厨师骄傲地说，"来自我们特别认证的无蚯蚓区域！"

灰仔已经津津有味地吃起了他那份，胡须上沾满了泥点："美味！我能尝出矿物质的味道！"

白日灰色盯着眼前的"甜点"，做出了决定。他猛地站起来："我受够了！我要去吃汉堡！我要去吃炸鸡！我要吃一切不绿色的东西！"

灰仔迅速按下某个按钮，白日灰色脸上的呼吸面罩突然收紧，同时释放出一股浓烈的薄荷气味。

"唔！"白日灰色的抗议被闷在面罩里。

"防暴走协议启动！"灰仔宣布，"现在，你要乖乖吃完甜点，然后我们去做下午的社区服务！"

厨师和服务员鼓掌表示支持。邻桌的生食主义者甚至走过来拍了拍白日灰色的背："坚持住，兄弟！最初的几天最难熬！"

面罩里的白日灰色发出闷闷的呜咽声。他绝望地用叉子戳着那团泥土，感觉自己的人生跌入了谷底。

而更可怕的是——灰仔提到的"社区服务"正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