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相大白
午夜两点十七分，白日灰色盯着天花板，灰仔的鼾声像一台微型除草机在他耳边轰鸣。那个神秘的抽屉缝隙仿佛在黑暗中对他眨眼，诱惑着他。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床垫发出可疑的吱呀声。灰仔翻了个身，鼾声暂停了一秒，又继续响起。白日灰色屏住呼吸，手指慢慢伸向抽屉...
"总部指示：第三阶段"的文件夹比他想象的厚。翻开第一页，一张熟悉的笑脸照片让他差点叫出声——那是他大学室友马克的脸，旁边用红笔写着"行动负责人"。
"什么鬼..."白日灰色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文件内容像一桶冰水浇在他头上：
「第三阶段执行方案（7月3日-7月5日）
目标：确保白日灰色完成全部"改造计划"活动
参与人员：
灰仔扮演者：小杰（已接受两周特训）
老人院演职人员：见附件名单
技术支持组：马克团队
关键点：
维持电子项圈监控（注意：静电刺激不得超过0.5mA）
老汤姆"记忆碎片"剧本执行（附件3）
确保目标不提前发现真相（必要时可使用B计划干扰）」
白日灰色的手开始发抖。他快速翻动文件，每一页都比前一页更荒谬：
「道具清单：
可食用荧光牙膏（使老人笑容闪亮）
无害紫色烟雾弹（哈罗德院长使用）
遥控电击项圈（型号：X-2025，最大范围50米）」
最后几页是几张照片：他的朋友们围在一张桌子前大笑，桌上摊开着"快乐老人院改造计划"的图纸；小杰戴着灰仔头套做鬼脸；甚至还有一张老汤姆——现在他认出来了，那是马克的祖父——正在研读剧本。
"这群混蛋！"白日灰色咬牙切齿的声音终于惊醒了灰仔。
"嗯...怎么了？"灰仔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白日灰色手中的文件后突然僵住，"哦。"
"哦？就一个'哦'？"白日灰色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项圈砸在床上，"你们玩得很开心是吧？把我当傻子耍？"
灰仔——不，现在应该叫它小杰了——叹了口气，开始摘头套："我们本来计划明天才揭晓的。"
随着灰色绒毛头套被取下，白日灰色最好的朋友小杰的脸露了出来，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
"惊喜？"小杰做了个鬼脸，但看到白日灰色的表情后迅速收敛了笑容，"听着，这只是一个玩笑——"
"一个玩笑？"白日灰色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电击项圈？间谍妄想？让我从跳台上摔下来？"
"那是充气垫！而且只有两米高！"
"重点是你们骗了我整整三天！"白日灰色抓起枕头砸向小杰，"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小杰躲过枕头攻击，按下手表上的一个按钮："呼叫B计划，重复，呼叫B计划。目标提前觉醒了。"
不到三十秒，宿舍门被撞开。马克领着一群大学朋友冲了进来，所有人都穿着印有"改造计划工作人员"的T恤。
"被抓包了哈？"马克咧嘴笑着，手里还拿着一杯泡泡茶，"我们赌你能坚持到第四天来着。"
白日灰色抓起另一只枕头扔向马克："你们都有病！"
"冷静点，"小杰试图安抚，"我们只是想帮你——"
"帮我什么？帮我成为更好的笑料吗？"
"帮你摆脱那个无聊的自己！"马克突然大声说，"你这两个月除了上班就是窝在家里刷手机，拒绝所有聚会，连消息都不回！"
白日灰色愣住了。
小杰趁机补充："三个月前你说想要'改变生活'，但除了抱怨什么都没做。所以我们...呃...决定推你一把。"
"用假养老院和电击项圈推我？"
"效果不是挺好的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老汤姆——现在白日灰色认出他确实是马克的祖父——拄着拐杖走进来，完全没有白天那种糊涂样，"你今天主动帮七个'老人'做了事，还陪阿尔弗雷德聊了一小时航天史。"
"阿尔弗雷德？"
"退休的NASA工程师，""阿尔弗雷德"本人出现在门口，已经卸下了白天的夸张装扮，"顺便说，1080度转体是真的，我确实会那个。"
贝蒂女士——实际上是社区剧团的演员丽莎——也挤了进来："我的悬浮滑板技术可是花了三周练习！"
白日灰色看着一屋子"共犯"，突然感到一阵荒谬的无力感。他坐回床上，用手捂住脸："你们全都...排练过？"
"整整六周，"马克骄傲地说，"我爷爷甚至推掉了他的桥牌比赛来参加。"
"那些记忆碎片呢？"白日灰色抬头看向老汤姆。
老人狡黠地眨眨眼："半真半假。我确实为政府工作过，但不是MI6——是邮政局。不过那些象棋技巧是真的，明天再下一盘？"
房间里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白日灰色注意到角落里堆着的监控设备——包括几个隐藏摄像头和那个所谓的"情绪识别项圈"的控制器。
"所以...所有事情都是安排好的？玛莎奶奶的电竞？哈罗德院长的实验？"
"玛莎确实是我奶奶，"小杰承认，"她真的玩《星际争霸》，只是没到职业水平。那些蔬菜汁...呃...抱歉，那是真难喝。"
马克补充道："哈罗德的'实验'是化学系学弟设计的无害烟雾，配方来自去年的科学展。"
白日灰色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老汤姆看到我员工牌时的反应..."
"剧本的一部分，"老汤姆爽快地承认，"但你的表情太精彩了，我差点笑场。"
朋友们陆续交代了更多细节：养老院是借用的社区中心改造的；老人们大多是朋友们的亲戚或戏剧爱好者；甚至连灰仔这个角色都是根据白日灰色小时候最喜欢的卡通人物设计的。
"你们真是...不可理喻。"白日灰色说，但语气已经没那么愤怒了。
小杰坐到他旁边："我们只是想你找回点活力。记得大学时你多爱冒险吗？"
"所以你们觉得假电击和假跳楼能帮我找回那个？"
"好吧，听起来是有点极端，"马克承认，"但至少你这几天确实做了些不一样的事，对吧？"
白日灰色回想这几天的经历：被玛莎奶奶虐得怀疑人生，听阿尔弗雷德讲述阿波罗计划的故事，和老汤姆下棋...尽管都是安排好的，但那些时刻确实让他感到久违的鲜活。
"我还是应该生你们的气。"他说，但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
"完全合理，"小杰拍拍他的肩，"明天我们可以正式'结束'社区服务，然后...也许一起去吃个饭？真实世界的饭？"
"我要最贵的牛排。"
"成交！"马克欢呼，"顺便说，整个过程我们都录下来了，剪成vlog肯定爆火。"
白日灰色抓起最后一个枕头砸向马克："你敢！"
朋友们大笑起来，老汤姆甚至偷偷用拐杖勾走了白日灰色的拖鞋作为"战利品"。在混乱中，小杰悄悄塞给他一个U盘。
"这是什么？更多的黑料？"
"你在这几天的真实反应，"小杰轻声说，"没有剧本的部分。看看你帮老汤姆找'记忆'时的表情，或者听阿尔弗雷德讲故事时的样子...那才是我们想让你看到的自己。"
朋友们陆续离开后，白日灰色插入U盘。视频剪辑得很粗糙，但捕捉了许多他没注意到的瞬间：他全神贯注听阿尔弗雷德讲述太空漫步的样子；他悄悄帮贝蒂女士整理滑板时哼的歌；甚至是他以为没人看见时，对着养老院池塘里的鸭子微笑的镜头。
屏幕上的那个人看起来陌生又熟悉——不那么疲惫，不那么冷漠，甚至有点...快乐？
窗外，第一缕晨光已经浮现。灰仔——不，小杰——的头套随意地挂在床柱上，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也在微笑。
白日灰色关上电脑，决定先睡一会儿。明天，他要好好"感谢"这群疯狂的朋友们——也许从往马克的泡泡茶里加辣椒酱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