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却一把按住车辕："姜小姐何必拒人千里？在下仰慕小姐才华，特来请教。"

姜妩冷声道："男女有别，陆世子请自重。"

"呵呵，姜小姐从将军府后门出来时，怎么不讲'男女有别'？"陆砚压低声音，语气陡然转冷，"姜妩，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拒绝婚事就万事大吉了？告诉你，三皇子看上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姜妩心头一震。陆砚竟派人跟踪她！幸好她与谢无咎的谈话十分隐秘，否则...

"陆世子此言差矣。"她强作镇定，"我朝律法森严，就算皇子也不能强抢民女吧？"

陆砚冷笑："咱们走着瞧。"说完，甩袖而去。

回到姜府，姜妩刚下马车，管家就匆匆迎上来："姑娘可算回来了！老爷发了好大的火，您快去书房吧！"

姜妩心知不妙，硬着头皮来到书房。姜明远面沉如水，桌上摊着一封信。

"跪下！"他厉声喝道。

姜妩默默跪下："父亲息怒。"

"息怒？"姜明远拍案而起，"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敢私自去将军府？还被人当场撞见！你知道陆家怎么弹劾为父的吗？'治家不严，纵女淫奔'！"

姜妩脸色煞白："女儿有要事相商，绝非..."

"住口！"姜明远打断她，"从今日起，你禁足闺中，没有为父允许，不得踏出院门一步！"

姜妩咬住下唇，不再辩解。她知道父亲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无用。

回到闺房，姜妩刚关上门，就听见窗外一声轻响。她警觉地回头，只见窗缝中塞进一张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八个字："三日后，静观其变。——咎"

姜妩将纸条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秋猎在即，风暴将至。而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做一个束手无策的深闺女子。

禁足的第三天清晨，姜妩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姑娘，快起身！宫里来人了！"桃枝的声音透着惊慌。

姜妩匆忙披衣开门，桃枝捧着一套崭新的骑装站在门外："老爷让姑娘立刻换上这个，去前厅接旨！"

姜妩展开骑装——绯红色锦缎上绣着暗纹，正是皇家猎场专用的款式。她心头一跳，立刻明白了什么。

前厅中，一名太监正宣读圣旨："...特召礼部侍郎姜明远携女姜妩赴皇家秋猎，钦此。"

姜明远叩首接旨，脸色却不太好看。待太监走后，他转向姜妩："皇上突然下旨召你参加秋猎，此事蹊跷。"

姜妩轻抚骑装上的刺绣："是三皇子建议的吧？"

"你怎么知道？"姜明远惊讶道。

"猜的。"姜妩放下骑装，"父亲不必忧心，女儿自有分寸。"

姜明远长叹一声："为父总觉得近来风雨欲来。也罢，圣命难违，你且去准备吧。记住，猎场上务必紧跟为父，不要擅自行动。"

回到闺房，姜妩从枕下摸出谢无咎的字条——"三日后，静观其变"。今日正是第三日，而秋猎就在明天。看来谢无咎早已料到她会受邀。

"姑娘，这套骑装真漂亮！"桃枝帮她梳理长发，"听说这次秋猎，各府小姐都要参加女子射艺比赛呢。"

姜妩手中玉簪一顿。前世她也曾受邀参加秋猎，却在射艺比赛前被陆砚一句"女子习武有失端庄"劝退，错失了展示才华的机会。

"桃枝，去把我那把小弓取来。"

"姑娘真要参加比赛？"桃枝瞪大眼睛，"可您已经两年没碰弓箭了..."

姜妩笑而不语。前世她在侯府受尽冷落，唯有习武射箭排解寂寞，练就了一手好箭法。这一世，她不会再为他人的眼光放弃自己喜欢的事。

次日清晨，皇家猎场旌旗招展，鼓乐喧天。姜妩跟在父亲身后向皇上行礼，眼角余光扫过四周——太子面色凝重地站在皇上左侧，右侧是三皇子，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武将队列中，谢无咎一身戎装，英气逼人。

"姜爱卿，这就是你那医术精湛的女儿？"皇上和蔼地问道。

姜妩上前一步，盈盈下拜："民女姜妩，叩见皇上。"

"平身。"皇上笑道，"朕听闻你不仅精通医术，还写得一手好文章。今日猎会，可要一展才华啊。"

姜妩正要答话，三皇子突然插口："父皇，儿臣听说姜小姐箭术也相当了得，今日女子射艺比赛，想必不会让我等失望。"

他语气轻佻，目光在姜妩身上来回扫视，令人不适。姜妩垂眸不语，心中却已明了——这场秋猎，她是三皇子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行礼完毕，众人移步靶场。女子射艺比赛即将开始，十余位贵女已列队等候。姜妩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方的姜媚——她竟也来了！

"姐姐果然来了。"姜媚迎上来，笑容甜美却不及眼底，"母亲特意求了陆夫人带我来呢。听说姐姐要参加射艺比赛？可别给姜家丢脸啊。"

姜妩懒得理她，自顾自调试弓弦。这时，陆砚摇着折扇走过来，故作惊讶："姜小姐也善射？真是才貌双全啊。"

他嘴上夸赞，眼中却满是轻蔑，显然不信一个深闺女子能有什么真本事。前世正是这种眼神让姜妩退缩，但今天...

"陆世子若有兴趣，不妨一观。"姜妩淡然一笑，转身走向靶场。

比赛开始，前几位贵女表现平平。轮到姜媚时，她三箭皆中靶心，引来一片喝彩。姜媚得意地瞥了姜妩一眼，施施然退下。

"下一位，礼部侍郎姜明远之女，姜妩！"

姜妩深吸一口气，走到射位。她能感觉到无数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有好奇的，有期待的，也有如陆砚那般等着看笑话的。

搭箭，拉弓，瞄准——姜妩全神贯注，周遭喧嚣仿佛瞬间远去。前世在侯府后院苦练的情景浮现眼前，那些孤独的日夜，那些无人欣赏的坚持...

"嗖！"第一箭破空而出，正中红心！

场边响起零星掌声。姜妩不为所动，再次拉弓。

第二箭，劈开第一箭的箭尾，稳稳钉在同一位置！

这下惊呼声四起。姜妩嘴角微扬，取出第三支箭——这一支她特意选了箭头较重的破甲箭。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第三箭不仅再次劈开前一箭，更是直接穿透箭靶，钉在了后面的树干上！

全场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姜妩收弓转身，看到父亲满脸惊喜，姜媚脸色铁青，而陆砚...他眼中的轻蔑已化为震惊。

"好箭法！"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皇上竟亲自走了过来，"姜爱卿，你女儿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姜明远连忙谢恩："陛下过奖，小女不过是略通皮毛。"

"这若叫略通皮毛，我朝男儿都要羞愧了。"皇上笑道，"来人，赏姜小姐金丝软甲一套！"

姜妩跪地谢恩，余光瞥见三皇子阴沉的脸和谢无咎含笑的目光。后者对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赞赏。

比赛结束，姜妩毫无悬念地夺得魁首。正当众人准备移步猎场时，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在太子耳边低语几句。太子脸色微变，向皇上告罪一声，带着几名亲随快步离去。

姜妩心头一紧——这与前世刺杀发生前的场景何其相似！她环顾四周，发现谢无咎也不见了踪影。

"姜小姐箭术超群，令人叹服。"三皇子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笑容暧昧，"不知可有荣幸邀小姐同游猎场？"

姜妩后退半步，恭敬却疏离："殿下厚爱，民女愧不敢当。只是父亲嘱咐..."

"姜小姐何必推辞？"三皇子伸手欲拉她，"本宫对小姐可是仰慕已久啊。"

就在姜妩进退两难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殿下，皇上命臣护送您去主帐。"

谢无咎不知何时出现，面无表情地站在三皇子身后。

三皇子脸色一沉："本宫自有打算，不劳谢将军费心。"

"臣奉皇命行事。"谢无咎寸步不让，"请殿下移步。"

三皇子冷哼一声，甩袖而去。谢无咎看了姜妩一眼，低声道："猎场东南有埋伏，切勿靠近。"说完，匆匆跟上三皇子。

姜妩心念电转，立刻去找父亲。姜明远正在与其他文官寒暄，见她过来，关切地问："妩儿，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父亲，女儿突然头晕，想回帐休息。"姜妩故作虚弱。

姜明远连忙唤来侍女送她回去。回到营帐，姜妩立刻换上一身利落的短打，将赏赐的金丝软甲穿在里面，又取了一把匕首藏在靴中。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桃枝惊慌地问。

"去找谢将军。"姜妩将一封信塞给她，"若我两个时辰内不回来，把这信交给父亲。"

避开巡逻侍卫，姜妩沿着树林边缘向东南方向潜行。猎场地形复杂，但她前世曾听陆砚炫耀过如何参与刺杀太子，对埋伏地点依稀有些印象。

穿过一片灌木丛，前方隐约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姜妩屏息靠近，只见一处狭窄的山谷中，十余名黑衣人正围攻太子和谢无咎等人。太子手臂已受了伤，谢无咎护在他身前，以一敌三，肩头渗出一片血红。

姜妩心头一紧。前世谢无咎并未受伤，看来这一世因为她的介入，事情发展已经不同。

她悄悄取下背上小弓，搭箭瞄准——"嗖"的一声，一名黑衣人中箭倒地。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第二箭、第三箭接连射出，又有两人应声而倒。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了黑衣人的阵脚。谢无咎抓住机会，一剑刺穿面前敌人的喉咙，同时大喝："保护太子！"

剩余黑衣人见势不妙，其中一人吹了声口哨，众人迅速撤退。谢无咎正要追击，突然一个踉跄，单膝跪地。

"无咎！"太子惊呼。

姜妩顾不得隐藏，冲了出去："殿下，民女略通医术，请让民女看看谢将军的伤。"

太子惊讶地看着她："姜小姐？你怎么..."

"民女在林中采药，恰好遇见。"姜妩随口编了个理由，已蹲下身检查谢无咎的伤势。

箭伤在右肩，伤口发黑，明显有毒。姜妩毫不犹豫地撕开他的衣襟，俯身用嘴吸出毒血。

"姜妩！"谢无咎想推开她，"危险..."

姜妩吐出几口黑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一粒内服，一粒碾碎外敷。"

这是她根据前世记忆提前准备的解毒丹，专门对付这种常见暗器毒。

太子亲自帮谢无咎服下药丸，姜妩则将另一粒嚼碎敷在伤口上，又撕下自己一截衣袖包扎。

"姜小姐医术精湛，无咎有你相救，实乃大幸。"太子感激道。

姜妩低头："殿下过奖。当务之急是尽快回营，这里不安全。"

正说着，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和火把光亮——是搜寻太子的侍卫到了。

回到营地，皇上听闻刺杀之事震怒，立即下令彻查。太子因姜妩救驾有功，特意在皇上面前为她美言。皇上大加赞赏，又赐了她一套御制文房四宝。

谢无咎因伤势不轻，被安置在就近的营帐休养。姜妩借口要为他换药，得到了探望许可。

帐内，谢无咎半靠在榻上，见姜妩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今日多谢你。"

姜妩取出金疮药，轻轻为他换药："将军为救太子受伤，该是我谢你才对。"

"若非你及时出现，我和太子恐怕凶多吉少。"谢无咎凝视着她，"你的箭术和医术...都不像是一个深闺女子该有的。"

姜妩手上动作不停："将军不也觉得女子只该绣花扑蝶吗？"

"不。"谢无咎摇头，"我一直认为，女子若有机会，成就不下男子。只是...没想到你会是其中之一。"

他语气中的赞赏让姜妩心头微暖。换好药，她正欲告辞，谢无咎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今日之事，绝非偶然。你早知道会有刺杀，是不是？"

姜妩沉默片刻，轻声道："我说过，请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谢无咎的手紧了紧，"但你要小心。三皇子看你的眼神不对，陆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姜妩点头："我明白。"

离开谢无咎的营帐，姜妩迎面撞上了陆砚。他脸色阴沉，眼中满是嫉恨："姜小姐与谢将军真是...情投意合啊。"

姜妩懒得与他周旋，正要绕开，陆砚却拦住去路："你以为救了太子就能高枕无忧了？告诉你，好戏才刚开始！"

"陆世子此言何意？"姜妩冷声问。

陆砚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你以为破坏姜陆两家的联姻就赢了？告诉你，姜媚可比你识时务多了..."

姜妩心头一震。姜媚和陆砚...难道前世他们这么早就勾搭上了？

回到姜府后，姜妩暗中派人盯住姜媚。果然，三日后，眼线回报姜媚偷偷去了城西一处宅院。姜妩亲自跟去，亲眼看到陆砚搂着姜媚进了门。

"姑娘，要告诉老爷吗？"桃枝气愤地问。

姜妩摇头："不急。捉奸要捉双。"

她耐心等到姜媚与陆砚私会成瘾，然后"偶然"向父亲提起姜媚近来行踪诡秘。姜明远起了疑心，派人跟踪，果然在半月后撞破了姜媚与陆砚的好事。

姜明远勃然大怒，将姜媚关入祠堂，又命人回绝了陆家一切往来。周氏哭闹不休，却改变不了事实。

"父亲息怒。"姜妩安慰道，"好在发现得早，未酿成大错。妹妹年幼无知，慢慢教导便是。"

姜明远叹息："幸好未将你许给陆家，否则...唉，是为父识人不明啊！"

这场风波过后，姜府恢复了平静。姜妩每日除了读书习字，就是去书房帮父亲整理文书，偶尔还能得到一些朝堂上的消息。

谢无咎的伤势渐愈，被皇上特许在京休养。这日，姜妩收到他派人送来的一本"诗集"，内页却用特殊药水写着密信——陆尚书与二皇子的谋反证据已收集大半，秋猎刺杀正是他们所为，目的是嫁祸三皇子，挑起太子与三皇子争斗。

姜妩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窗外秋风渐起，卷起一地落叶。她知道，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秋去冬来，转眼已至腊月。姜妩裹紧狐裘，呵出的白气在窗前凝成薄霜。案上摊开的账本密密麻麻记满了数字，旁边堆着几封来自北疆的信件——都是谢无咎派人送来的。

"姑娘，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桃枝在门外轻唤。

姜妩合上账本，将它锁进床底的檀木箱中。这三个月来，她以母亲嫁妆为本钱，暗中经营药材生意，借着瘟疫后药材紧缺的东风，已经积累了可观的财富。更重要的是，通过商队往来，她得以收集各地情报，甚至为谢无咎提供了几条关键线索。

书房中，姜明远正在批阅公文，见她进来，放下毛笔："妩儿，谢将军回京了，你可知道？"

姜妩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女儿整日在家，如何得知外间消息？"

姜明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是吗？那为何今早谢家派人送来一盒人参，指名是给你的？"

姜妩耳根微热："许是谢将军念在女儿曾为他疗伤的份上..."

"罢了。"姜明远摆摆手，"为父不是要责备你。只是..."他压低声音，"谢将军此次回京，是奉密旨调查边疆军饷贪污案。此案牵涉甚广，你与他...往来务必谨慎。"

姜妩心头一紧。前世这桩军饷案就是谢家败落的导火索，谢老将军因此被贬，谢无咎也在不久后的战役中孤立无援而死。

"父亲放心，女儿明白。"

离开书房，姜妩立刻派心腹小厮去将军府送信，约谢无咎明日在慈安寺见面。然而傍晚时分，小厮带回的消息却让她坐立不安——谢无咎已奉旨即日启程前往边疆，无法赴约。

"谢将军还让小的带句话。"小厮凑近低声道，"'子时三刻，静候佳音'。"

姜妩赏了小厮一块碎银，打发他下去。这句话什么意思？谢无咎要连夜赶路，怎会让她"静候佳音"？除非...

她心跳突然加速——除非他打算临走前来见她！

这个念头让姜妩既期待又忐忑。她早早打发桃枝去睡，自己则在灯下假寐。临近子时，窗外果然传来轻微的"嗒"声，像是小石子打在窗棂上。

姜妩轻轻推开窗户，寒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院墙外，一个熟悉的身影立于月光下，正是谢无咎。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出来。

姜妩披上斗篷，蹑手蹑脚地溜到后角门。谢无咎已等在门外，肩头落了一层薄雪，显然已等候多时。

"将军好大的胆子，夜闯官邸可是重罪。"姜妩轻声责备，眼中却盈满笑意。

谢无咎也笑了："比起某些人私营商铺，我这还算守规矩的。"

姜妩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你派去北疆的商队，正好路过我驻防的区域。"谢无咎眼中闪着狡黠的光，"那领队的口风可不紧，三两句就被我套出话来。"

姜妩又好气又好笑："谢将军这是以权谋私，打探民女隐私。"

"彼此彼此。"谢无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给，北疆特产的血参，补气养血最好不过。"

姜妩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同时一颤，迅速分开。

"听说你又要去边疆了？"姜妩转移话题，"这次...危险吗？"

谢无咎神色凝重起来："军饷案牵涉陆尚书，他背后还有二皇子。这趟差事...确实棘手。"

"我有些线索可能对你有用。"姜妩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我通过商队打听到的，关于陆家在北疆的几处秘密仓库。"

谢无咎接过信，指尖在信封上摩挲："姜妩，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月光下，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像是要看进她心底。姜妩别过脸："陆家害我险些落入火坑，我自然要报复。"

"仅此而已？"

"不然呢？"姜妩反问，心跳如擂鼓。

谢无咎沉默片刻，突然道："我这次去，短则一月，长则...未必能回来。"

姜妩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陆家和二皇子不会坐以待毙。"谢无咎声音低沉，"若我有什么不测..."

"不会的！"姜妩打断他，"你一定能平安回来。"

谢无咎深深看着她："若我回来...有些话想对你说。"

姜妩心头一颤，前世记忆突然涌现——陆砚当年也是这般，用甜言蜜语哄得她倾心相许，结果...

"时候不早了，将军明日还要赶路。"她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祝你一路顺风。"

谢无咎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掩饰过去："多谢。京城这边...你多保重。"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