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这样了，只是需要的时间会久很多。那些尺寸设计相当麻烦。当初登记的时候要是登记上学历就好了。”
“那时候时间紧迫，那想那么多了。现在再去登记一遍。跟刚进来的时候不一样，去登记的人要注意安全。”
“嗯，我这就去办。”
乔然走后，谭文雨看向显示器，显示器里有两个视频画面，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目光落在一副画面上，墨然把迷你监视器安装在了一只六腿虫身上，迷你监视器记录了飞机坠落地面的整个过程。
直到那些怪物倒地，画面戛然而止，是什么力量导致迷你机器人停止了工作，只有那段画面传了回来。
从这段画面看，那些小六腿虫向上攀爬的场景令人觉得分外恐怖。它们像是统一打开开关的机器，疯狂地扑上去。
准确地踩在一掠而过的东西上，时机刚刚好，不断有小六腿虫掉下去，爬起来又扑了上去。
在地面上，那些体型大的六腿虫挥舞着手臂，奋力跳跃，每次手中的东西都能准确落到一定位置，好恐怖的精准度，要是它们投掷的再高一点，飞机早就被打下来了。
半晌，她目光看向另一个画面，那是一个地下空间，有些科技程度甚至不亚于他们这个地下空间，储存着足够多的食物和水，刚好有人取食物和水，足有四米高。
在不远处，谭文雨突然眼前一亮，那是在组装飞船？那个地下空间的人是要去太空？
当一个人背着氧气瓶的人转过身的时候，她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正是有名的机械工程师萧奈何，在他身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看样子像是一名老板，谭文雨不认识他是谁。
通过资料看那家私人庄园是典韦的，与在网上搜到相关照片对比，这人不是典韦。
“究竟是什么问题？你不是说绝对万无一失吗？怎么会调试的时候警告有问题？”
“孔老板，问题应该不大，我们再检查一遍。”萧奈何一边说着，走到计算机前，几名程序员正在紧张地看着电脑屏幕，屏幕上代码不断地滚动着。
“赶紧调试好，有了能把重力减少百分之八十的飞船，轻易就能飞出地球，到火星安家。”
谭文雨嘴角抽动了两下，把重力减少百分之八十，确定不是吹牛？这个萧奈何怎么学会的忽悠人呢？
物体速度越快，质量越大，即便是能做到反重力，如果速度太快，也会质量很大，因为需要更多燃料。核聚变飞船速度理论值是光速的百分之十二。超过这个值就需要比核聚变更强大的能源。而且这要建立在飞船本身能够承受这种速度的基础上。
一旦承受不了，飞船就会解体。
她抬起头看向天花板，眼中出现的却是天空，在天空中一艘庞大的飞船正缓缓落下，它是怎么到达地球的？
它是早就开始了到达地球的行程了？还是那时候才开始就已经到了？眼星人只是飞船编好的程序吗？还是有其它更令人难以理解的东西？
一切都是谜团，一切都在等待解开。
机器人没有遭遇危险。她拿起对讲机：“邓梁宇，带上几个人去搜集食品，尤其是冷库等地方，在网上查一下，应该都有登记，各大超市也可能都有，还有必要的地下用品，有的也带回来，注意安全。”
“是。”
放下对讲机，她打开电脑里面的网页，她也是黑客高手，只是平日里不怎么用，输入几串代码，有些公司的数据库就被她打开了。
附近都有什么对现在重要的地方，她也大致有了了解。
“嘭，嘭。”两声枪响打破了平静。声音距离她这里并不远。
谭文雨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怎么回事？”
“有人来应急部门口闹事。”
谭文雨放下对讲机跑了出去。从楼上看下去，应急部门口围了很多人，他们挥动着手臂，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杜乾元阴沉着脸：“刚刚你们有人要出去，打开门你们又不敢出去了，现在又聚在应急部门口闹事，你。”杜乾元抬手一指一名个头中等的男子：“代表他们说说，究竟是因为啥，今天，你们就把所有问题都讲清楚。”
被点名的男子目光游移，看了看左右，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咬了咬牙，上前两步：“我们每天吃的东西量不够不说，还不好吃，你们这里是应急部，一定存储了很多食品，为什么只给我们吃那些？是不是只有你们才吃那些好东西，而且每一顿都吃的很饱？”
“还有，我听说你们吃的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怎么就给我们吃那些难以下咽的，那都是什么玩意。”
“还有，让我们每天学习，我们根本就不懂，那些有什么用？”
“……。”
“他们还真是脸皮厚，简直不可理喻。”乔然走过来，看着应急部门口围着的人群。
“我们救援的时候，本来就是救得是活着的人，这里面良莠不齐，各色人等都有，有闹事的并不奇怪。而且他们能活下来，大部分人经历的并不简单。有些人一旦已经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就会心性越来越差，底线越来越模糊。也是我们疏忽了，没有做好这方面。”
“不是疏忽，这地方就我们这么点人，突发状况，那想的十全十美。我们需要处理的那些事情都处理不过来。而且我们吃的比他们好吗？比他们多吗？我们的餐食都是一样的。”
“跟他们说也没用，存储的应急食品不多，我们都舍不得吃，说不定有别的用途，食品制造机器生产出的食品是根据营养匹配的，现在还只是初步研制出来，还无法做到口味多好，样式单一，量也没那么多。这倒是我们需要改进的。但总也还是能保证活着的，等到再有几台机器就可以了。”
“你们想怎么样？进来抢吗？就算是抢到了，你们能活多久？你们能找到食物吗？能找到水吗？我们需要的是更长远的生存，这不是享受生活的地方。要想像是原来一样享受生活，你们就的学习知识，我们这些幸存者，有多少真的有现在能够用得上的知识和技术的？连生存都成问题，你们到这里来逼问我们吃的是不是比你们好，是不是比你们多？你们能做什么？”杜乾元表情平和，看不出喜怒，像是在唠家常。
围在应急部门口的人一时间安静下来，刘瑞躲在后面有些着急，就这么这些人就没话说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学习，应该上进，救命恩人说得对，我们应该好好奋进，做个大好青年，为我们的未来，为人类的繁荣昌盛，我们应该团结一致，我们应该对付那些让我们只能瘪囚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的那些外星生物，我们要战胜他们，我们要一往直前，永不退缩，积极配合救命恩人，打倒外星生物，夺回我们的家园。”
杜乾元眼前一亮，这是谁？说的这个好啊，还有人记得他们是救命恩人，真是令人感动。
刘瑞站在显眼的位置，还在说着：“大家听我说，我们是一起的，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我们的敌人不在我们这里，而在哪里。”他抬起手指了指天空：“我们的共同目标是生存下去，不然，大家现在就可以坐着等死了。”
陈三虎和吴广铭对望了一眼，还是老大高啊，这见风使舵，不对，是审时度势的能力，简直是太高明了。
“你说的不错。”杜乾元心里敞亮了很多，对刘瑞印象很好。柳玄影也对刘瑞印象很好。但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一时间还没想明白。
“这是我应该做的，大家听……。”刘瑞刚想说听我的，觉得不行，那样太明显了：“大家庭救命恩人的，赶紧回去吧，能够在危难的时候，冒着生死把我们救回来，怎么可能还对我们有什么坏心思，我们这么多人，无论是食品需求，还是其它需求，都是需要很大量，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听救命恩人的，赶紧回去吧。”
众人也感觉哪里不对劲。随着陈三虎、吴广铭离开，众人也就陆陆续续跟着离开了。
刘瑞也挤在人群里离开了。
“大哥，你咋不趁机跟他们套套近乎。那样说不定进了应急部，在这里哪里可就像是皇宫一样，你要是进去了，我们俩也跟着有好处。”陈三虎凑到刘瑞身边，压低了声音。
“就是啊，大哥，大好机会。”吴广铭也低声附和。
“你们俩啥都不懂，知道啥叫欲擒故纵吗？而且我要是太心急了，他们说不定会看出来，现在这样做，他们就看不出来了，现在回去等好消息，我估摸着马上他们就会来找我。”
“大哥真是高啊。”陈三虎挑起大拇指。
“你觉得刚刚说话那个人怎么样？”谭文雨若有所思。
“他看上去说的义正言辞，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背后说不定是他指使的呢。”
“不错。”谭文雨收回望远镜，左手搭在了她肩头上：“我还以为你会看不出来呢，他一开始也是在人群中的，并且他的神情和动作都出卖了他。站的高望的远，全都看见了。自从有了外星人，他们都变的无所不能了。不是说小人有多厉害，还是多能耐，其实，想治小人于死地的人更多，因为小人比较会算计，通常在暗处下手，所以想置小人于死地的人更多，而且小人得罪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之所以人们不那样做，那是因为这个社会是有道德底线、法律底线的，所以针对小人，也不可能那样做，因为那毁自己。利用小人不是所有时候都生效的，有很多时候或者绝大部分时候啊，利用小人会适得其反，因为要是不利用小人呢，会有绝大部分人那样做，但要是利用小人呢，那绝大部分的人就都不会那样做，有些人觉得他利用小人能拿捏几个人了，但是其实他要不那么做的话呢，绝大部分人自己就去那么做了。”
“朱总指挥，原来你才是高手啊。”
“不高也不低，琳达那头怎么样了？”
“她倒是挺认真的，但是并没啥进展，新带回来的两个六腿虫尸体也没啥太大发现。”
一边说着，俩人已经到了实验室门口，琳达在实验室里正在拿着滴管调配化学试剂。
酒精灯蓝色的火焰始终都那么大，随着他们走进来，摇拽着身姿。
谭文雨走到样品箱前，里的样品是两块黑乎乎的东西，那是六腿虫的身体组织。
透过玻璃往里面看，与以前的那只活体六腿虫的身体组织有很大不同，后者明显像是已经风化了。
“有没有可能是什么东西改变了它们的时间进程，导致它们迅速死亡的？我总觉得生物就是时钟性的东西，你比如说苹果会腐烂，人会死亡，火山会喷发，从一个角度理解，它是自然物质之间的一种作用力，或者相生相克，从另一个角度理解，她是不是就是时间呢？”
“你的意思是说，一切事务无非是在时间上出现，在时间上消失，而时间可以被操纵，附属在时间上的事物就会过早消亡或者出现变化？”
乔然轻轻一拍手：“没错，我就是这意思，可问题是如果是这样，什么东西在操控时间呢？”
“我们是怎么制定和定义我们的时间的？根据地球自转和公转。这意味着本质上地球有地球时间，太阳有太阳时间，火星有火星时间，这是因为时间是一个情景里规律性的总结，我们地球人类以地球时间为标尺衡量其它，而操控这种时间性随处可见，你我也一直都在做。比如，这张纸，本来它放在这里会很多年才烂掉。”
说到这里，谭文雨将纸放在了酒精灯的火焰山，纸瞬间燃烧起来：“我加速了它的死亡。这就是改变事物的时间性。同样，如果有足够的能力，就可以改变很多事物的时间性，比如，喷洒某些农药可以灭掉大量害虫，而对花草树木、青蛙、麻雀没啥影响，而人类一直也在对人类自己这样。我们都没有躲开过，在每个人出生前就开始了。”
“这么说，是有什么东西加速了它们的时间性，使得那个过程和结果现在就发生了？会是什么东西能这么厉害？”
“一物降一物，不一定多厉害。”
“哦。那是不是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改变时间呢？”
“时间是统一的东西，只是概念，不是局部，所以，在局部改变不了，比如，地球时间，我们的局部影响不到地球自转和公转。我们的时间是根据物质运动总结出的规律，这意味着要做到回到过去，我们要到规律之下去改变什么，而不是改变总结出来的规律。就像是将这堆灰重新回到之前的纸张状态。我有一个设想，如果有反物质世界，如果哪里的时间跟我们这个世界是相反的，也就意味着在一个空间里，反物质可能能让我们看到过去，甚至回到过去。但这中间可能需要一个转换器一类的东西。”
“事物也是物质，因果循环、时空循环是相同的吗？”
“在我看来，事物并不是循环的，它是球形的。如同地球的循环往复是因为地球围着太阳转，而且是概念的循环，不是物质的循环，也不是时间的循环。球形是从一个中心点，也就是核心出发形成的。因果循环，是在球形里发生的。但都围绕着核心。但一切都是动态的。”
“核心是希格斯玻色粒子吗？”
“我没做过相关实验，并不知道。但严格来讲，我认为只要是普遍的规律都是科学。就像是科学证明电磁波具有波粒二象性，也是从现象总结为结论的。科学实验就是观察现象，得出结论。再比如，根据观察和分析，我们制作出望远镜、雷达，这在自然界早就存在，我们只是学了过来，这就是统一规律的东西。我们掌握了它们，就发明了相应的东西，把它应用到我们生活里，才会得以观察到其它的东西。万有引力，就是因为普遍存在于万物中才被发现的。而不是先用公式算出来的。自然界是现成的最古老的实验室，它比这个世界的任何实验室都全面而重要。”
乔然默默点头。
琳达聚精会神在忙着做实验，并没有具体听明白她们在说什么。
“实验结果怎么样了？也不要太累了，该休息的时候还得休息，虽然时间紧迫。”谭文雨走过去叮嘱。
“我没事的，我想赶紧把实验结果做出来。”
琳达一边说着，把切下来的一块六腿虫的身体组织放进了化学试剂里。
不是特别的难度高的实验，她还是做的来的。
谭文雨刚走出实验室对讲机响了：“总指挥，墨然醒了。”医务部朱艳芬的声音。
“好，我马上就到。”谭文雨快速向门外走去。
墨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他感到头疼得厉害，听到有轰隆隆的声音，像是在打雷，眼睛渐渐看的清晰，就看到几张面孔正对着自己，满是关切。
声音也渐渐能听清晰了。
“墨然，墨然，……。”谭文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这是……在……地府……吗？”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谭文雨笑了：“我还没死呢，怎么可能在地府，你能醒过来太好了。刚刚问过救护人员了，治疗后，你能恢复健康，不会有多少后遗症。好好休息吧。”
“他们醒了吗？”
“放心，他们会没事的。”
墨然眼中一片黯然。谭文雨这么说，意思是他们还没醒吗？
韩莫死了，他当时就知道。眼泪从脸颊流了下来。
谭文雨已经走了出去。
隔壁就是卡蓝秀。“她还没有醒，一根肋骨折了，差一点扎到心脏，但生命体征平稳，可能很快会醒过来。”
“其他人呢？”
“他们伤势比较重，还在抢救，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如果不是走了那么远，他们应该还不至于。”
“尽一切办法救活他们。”
“可是药不够了，我们带来的本来就不多。”
“都急需要什么药品，你马上写出来。”
“好。”
“柳玄影，马上来应急部医务室。”
大平原机械制造厂，一家曾经数一数二的机械厂，很多国内的高端原件都是这里生产的。
里面的死者尸体还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因为没有氧气，天气热尸体也并没有多大变化。
入口裸露在外面，桑杰斯一挥手，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端着枪小心翼翼地靠近机械厂地下厂房。
修建的足够坚固，才幸存下来。
“安全。没有发现危险。”对讲机里传来士兵的声音。
桑杰斯松了口气：“走。”
看到躺在地下厂房里的尸体，还像是活人一样，面目却让人不忍去看。
屈钟鸣干呕了几下，一只手抓着张潇然的袖子，张潇然也有点害怕，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而且这死状太凄惨了：“以后这样的场面可能还很多。”他说这话也是在安慰自己。
“别像个娘们似的，男人要有男人的气概，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抓紧时间，危险随时可能将近。地球，已经不是我们原来的地球，我们还没有认识清楚究竟是咋回事儿。只能抓紧时间尽快完成，以保证在危险来临前做完。”
“地球还是原来的地球，只不过，我们实力不够。”华宇新纠正。
“都一样。赶紧做事。”
厂房空间很大，先进的机械自动化程度属于顶尖水准，这些机器是用工业电压，380伏，三相电压，现在供电系统已经中断，只能用携带的核能装置供电。
“安装供电装置不难，我来。”王遂寒伸手拿过微型核能装置，看着电线的输入线：“这玩意有接头，有电线，只要按照标识接上就可以了。”
看他安装的没错，桑杰斯并没有说什么。
王遂寒一脸自豪，打开开关，整个厂房瞬间传来了机器开启的声音。
张潇然到了电脑前，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操控画面，触屏设置，拿出移动盘，打开存储文件，里面是事先准备好的数据和已经做好的图纸，具体制作步骤路线和所需要的设备，还有需要的时常也大体估算过。
“忽略了一个问题，这里现在没有水。冷却过程会出问题。”华宇新走到冷却设备前。
设备照常运转，但是一滴水也没有。
“先把机器关掉，找水源。”
“原本用的就是自来水。现在去哪里找水源？地表的水源已经没了，地下需要重新寻找，还要进行挖掘，铺设管道等工作。”
“废什么话，必须完成任务，没有，就去找。”
说完，桑杰斯当先走了出去，外面一望无际，几乎一马平川，只有略微的凸起依稀能辨别一些过去的痕迹。
他看了下手表：“距离天黑还有四小时，两个小时内最好能找到水源，并且能把水接到工厂。”
“这个工厂就在城里，真的有地下水吗？”屈钟鸣有点悲观。
桑杰斯一巴掌拍在他肩头，吓得他差点跳起来：“必须找到。”
“既然地表水都没了，地下水究竟有没有还是未知数。不然，至少泉水会继续在外面流淌。”张潇然分析着：“否则，地下水很难找到。”
“我没记错的话这里不远处有一口古井，是那种古代的筒子井，如果能找到，可能有水源。”
听王遂寒这么说，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他。
“有多远？”
“不远，也就几百米。应该是那个方向，现在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分散开找。”
古代的那种水井有没有水谁也不知道，即便是有水量又能有多少？平日里也只是集中在水井里那一点，也许比没有强。
张潇然四处寻找，在一处铁管前停了下来，这个铁管已经被压扁了，像是一个扁平的铁块，他仔细端详着，感觉有点眼熟，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应该可以。”他转身跑向了地下工厂。
身后传来了桑杰斯的喊声：“你要干什么？回来。”桑杰斯一挥手，两个士兵瞬间追了上去。
张潇然已经跑到工厂里，刚刚进工厂他留心看过，角磨机，电焊，还有水泵，都有。
拿起水泵，发现水泵接口不对，只有直接焊接。
回头正看到两个士兵已经到了近前，没等他们开口，当先开口：“来的正好，帮我把这些东西搬过去。”
两名士兵愣了一下，搬还是不搬？他们好像是来抓逃兵的。
“快点，耽误了事儿，你们负责啊？”
两名士兵愣了一下，一名士兵说：“反正他也会跟着回去，搬吧。”
说着伸手将水泵拿了起来。水泵并不太重，一个人足够拿得动。
另一名士兵拎起了电焊机，张潇然拿两卷电线，三个人一起走出了地下工厂。
远处桑杰斯他们垂头丧气地看着水井，半点水都没有，连水井底部都干透了。
“往下挖吗？挖下去也许能找到水源。只是不知道有多深。”王遂寒抓着绳梯从下面爬了上来。
“再找一找有没有其他水源。”桑杰斯转头就看到张潇然和两个士兵拎着东西走过来。
“怎么回事？找到水源了？”
“这里可能可以抽到水。”张潇然指了指不远处，远远看去，哪里就是一个颜色略有不同的平地。
“如果我猜的没错，哪里应该是压水井，就是所谓的洋井。”
桑杰斯眼前一亮，他也是知道洋井这东西的，虽然人们已经很久不用这东西了。但执行任务的时候在某些偏远地区见到过。
“赶紧。”
“需要接电。”
“我去。”王遂寒拿起电线奔向地下工厂，几百米远，线不够长，华宇新也跑了过去。
桑杰斯回头看到屈钟鸣，心头莫名就是一股火气：“如果你有阴影，应该从过去走出来，如果你就是个废人，那就当我没说，我们都在紧张地忙碌，只有你，像是个旁观者，像是个没用的人。”
屈钟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外星飞船来之前，他从没受到过这样的训斥，自从那之后，他已经没有傲慢的资本，钱已经是废纸，更何况他也没有，物资，他也没有，本领，他在大脑里回想了几圈，没觉得那些本领在这里有用。
接线盒的指示灯亮了起来，证明王遂寒和华宇新已经将电源接好了。
两根线连着电闸，通过电焊机的线和电焊机想接。接好地线。
角磨机接上电打开开关，剧烈的旋转声音在空旷的平原地面上扩散开，桑杰斯豁然站起身，警惕地看向四周，他不确定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危险。
冲着几个士兵做了个手势，几个士兵当即会意，他们都是劫后余生。对危险的警惕性也很高。端着枪看着远处，似乎哪里可能有野兽在隐藏着。
被挤压的那块铁疙瘩被切了下来，下面露出了一个圆形的铁管口，绳子续下去，二十米深，绳子拉上来，绳子一端是湿的。
“大约三米，不知道够不够用。”
“只能试一试了。”
“水管不够长。你们两个和他回去把水管带来，照着这个尺寸。”
桑杰斯拍了拍张潇然的肩头：“拿上这个，否则，会被拦在门口的，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又看向两个士兵，两个士兵敬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飞机远去，几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再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其他水源。”屈钟鸣突然开口。
桑杰斯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去吧，别想当逃兵，在外面你根本活不了。”
“我没想当逃兵，我也不是逃兵。”屈钟鸣有些愤怒，他转身走向了远处。
“是啊，我们本来就不是兵。”王遂寒有点打趣地说道。
谭文雨刚刚走进办公室，对讲机响了。
“总指挥，有一个杀人犯，我们把他带来了。”颜小鱼说着，用力紧了紧抓着梁子瑜的手臂，文小严也是抓的很用力。
他们一左一右，生怕梁子瑜突然窜出去。
谭文雨扫了眼梁子瑜：“杀人？怎么回事？”
“问你话呢，说怎么回事？”颜小鱼立即喝道。
“我，我是投案自首，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梁子瑜把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端纪宇死了，死无对证，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我发誓，我如果说了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发誓有什么用，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一套，你知不知道祝姗姗就在这里，已经被关起来了。你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你们抓她做什么？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与她无关，你们不能错冤枉好人。”因为情绪激动，梁子瑜想站起来，被颜小鱼、文小严牢牢按在了椅子上。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我们会调查的。把他先压下去。”
“是。”颜小鱼、文小严压着梁子瑜直奔监狱。转身想起来监狱在哪？颜小鱼回转身问道：“总指挥，监狱在哪？我们这里好像没有监狱。”
“把东边那几个空出来的房间当作监狱。”
颜小鱼、文小严眼前一亮，东边的哪几间空房子足够厚实，原本就是修好用来做安全屋的，发生了外形飞船事件，暂时也没用上，现在当成监狱正好。
“无法无天了吗？”看着他们走出去，谭文雨目光阴沉，杀人的事情都发生了，是她做的太糟糕了吗？
不行，绝不能再发生这种事情。
必须把规则树立好。
“杜乾元，你过来一下。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处理好。”
几分钟后，杜乾元快步赶了过来：“什么事啊？语气都变了？”
“我原本以为受过现代化文化熏陶，受过法制社会影响，接受过义务教育，他们会自己遵守必要的道德底线，可我觉得这根本是我太天真了。”
杜乾元咽了口唾沫：“总指挥，你还是说什么事情吧，时间有点急。”
“刚刚有人杀人了。”
“什么？有这种事？”杜乾元也很震惊，他也没想过幸存下来的人还会杀人，派人去做过心里建设，也没听说有人有争吵和矛盾。
“你马上制定一套适合这里的规则。宣布下去，让所有人都遵守，如果不遵守要按规定严惩，我觉得参考原来的社会规则就差不多，而且哪些规则，他们也习惯了。”
“好，我马上去办。”
三个身影从地下空间入口走了进来，步履匆匆地向应急部走去，在经过安置房区域的时候，张潇然放慢了脚步，他似乎听到了玛丽和雅雅的声音。
眼中闪过一抹隐忍。脚步加快奔向了应急部。
“证件。”
“没有，我们有紧急事。”
“我们不认识你，不能放你进去。”
张潇然这才想起桑杰斯交给他的东西，赶紧拿了出来。
守卫打开仔细看了看，又扫了眼两名士兵，他们彼此还是认识的：“进去吧。”
应急部办公室，张潇然按照记忆，走到了办公区，看着门上的牌子，总指挥，“咚咚咚。”。
“进来。”
张潇然推开门，谭文雨抬起头看到他，四目相对，一时间愣住了。
半晌，还是张潇然先开口了：“你是谭文雨？”
“你是米越？”米越是张潇然大学时用的网名。
“我真名叫张潇然。”
他们只是在网络上看过照片，并没有见过面，也没多大交情，但是，面容没多大改变。
“我还以为米越就是你的真名，在幸存者中，曾经见过的人还活着真是不容易。”谭文雨很是感慨。
“我也没想到你在这里高就。非常高兴。”
谭文雨点了点头：“我也是。”谭文雨突然想起那份名单，里面有张潇然的名字，当时她也觉得眼熟，只是没有往深处想：“你来这里一定有重要的事儿。”
“没错，差点忘了，我是来制造水管的，需要用4d打印。”
“好，我正好也去哪里看看。”
地下二层入口距离她的办公室并不远，谭文雨按下遥控器，入口打开，一层层的台阶出现在眼前。
这台阶之前咋没有？张潇然没多想，跟在谭文雨后面走了下去。
张潇然马上打开电脑，开始设计水管模型，固定好尺寸。
“在那边找到了水源，需要水管才能把水抽上来，那里没有。”
“能找到水源？这太好了，如果能多找到一些，我们的水源问题就解决了。”
“还没有进行安全检测，不知道适不适合饮用。”
“只要有水，总是有用途的。要是能饮用就更好了。怎么找到水源的？”
张潇然已经设计好了水管，站起身看了眼材料箱，里面的材料足够用，一边按下打印开关，一边把当时的发现过程粗略说了一遍。只是没提是谁发现的。
“有地下水可能是个好消息。你在大学毕业后做什么工作的？”
“在一家公司研发部门做一些事，跟你没法比，你这可是顶尖技术工程。”
谭文雨挑了挑眉：“外星节的时候，你有没有工作过？”
张潇然犹豫了一下，回想起外星节，他就想起一个不适场景，总觉得那股怪味缭绕在自己身边。胃里一阵翻滚。
“做过，还被抓到了。”张潇然盯着已经出来的水管。
谭文雨笑容在脸上扩大了一些，她听到墨然说过，有一个人进去过某种地方，猜想就是张潇然。
因为当时和墨然一起在一个地下公司工作又活下来的，只有张潇然和琳达。虽然墨然没提名字。
张潇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当时是迫不得已，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早知道自己才不那样做。
谭文雨突然收敛了笑容，她觉得自己觉得这有点意思或许有点不地道，转而问：“有机物是主宰吗？还是无机物才是主宰？”
张潇然愣了一下，似乎一瞬间回到了从前：“宇宙中最绝望的法则：无生物法则，除己之外，皆非生物。一切全部都是它的机器零件和养料。零件怎么反抗机器？养料怎么反抗花盆？人类更新换代，是因为到了一定年龄就失去了那份价值。或者变成了其它零件。”
“其它零件是指什么？”
张潇然回转头看着谭文雨：“文明是更深层次的机器。我甚至觉得他比宇宙还大。”
谭文雨挑了挑眉：“你的猜测还是故事？”
“你可以认为是故事，我们人类只是窥探了自然界的百分之一都不到，而宇宙更大，相对论，量子力学，波函数，弦理论，各种悖论，很多，我们在尽量描述宇宙，我们试图统一四种力，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万有引力，电磁相互作用力，也无非是想把我们知道的统一起来，试图用来描述我们认识的宇宙的样子。可其实我们未必是对的。文明不是我们的，我们只是文明的螺丝钉，或者说释放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