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砰”地被推开,宁云舒抱着个歪歪扭扭的布偶兔子闯了进来:“皇姐!你好点了吗?嬷嬷们说你伤得重不让我来打扰你休息,我可是偷偷......”
小公主的声音戛然而止。
殿内众人齐刷刷转头——
玄阙的银面具泛着冷光,云景深的玉箫滴着血,宁一腰间的剑还未归鞘,而她的皇姐......正“虚弱”地靠在床头,手里还捏着块漆黑的蛇鳞。
糟了!
宁繁星瞬间戏精附体,手一抖让蛇鳞滑落被褥,随即剧烈咳嗽起来:“云、云舒怎么来了......咳咳......”
宁云舒的小脸唰地白了。她看看满地的蛇血,又看看皇姐苍白的脸色,突然“哇”地哭出声:“皇姐要死了吗?像父皇那样......”
秋书手忙脚乱地去捂小公主的嘴,却被宁云舒一口咬在手指上。
玄阙银袖微动,一枚安神香刚要弹出,云景深却先一步蹲下身,玉箫变戏法似的挑出颗糖丸:“公主看,这是什么?”
这老狐狸随身带糖?!
宁繁星差点破功,赶紧用袖子掩住抽搐的嘴角。
宁云舒抽抽搭搭地接过糖,突然指着云景深袖口的血迹:“云相也受伤了?”
“这是......”云景深面不改色,“番茄酱。”
“骗人!”宁云舒眼泪汪汪地扑到床边,“皇姐明明说过,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这丫头记性怎么这么好!
宁繁星赶紧把妹妹搂进怀里,趁机给众人使眼色。
玄阙悄无声息地退到阴影处,宁一则拖着染血的外袍往殿外挪。
“云舒乖......”宁繁星摸着妹妹的头发,突然“嘶”了一声按住心口。
小公主立刻慌了:“皇姐疼吗?云舒给你呼呼!”
她鼓起小脸正要凑近,突然盯着宁繁星的领口:“咦?皇姐脖子上怎么有鱼鳞?”
海烬翎的珍珠粉!
宁繁星背后瞬间沁出冷汗。云景深眸光一闪,玄阙的银面具微微偏转,连装死的秋书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宁繁星急中生智,“太医给皇姐敷的药膏。”
“可是...”宁云舒疑惑地眨眼,“药膏怎么会闪闪发亮......”
“公主。”云景深突然插话,玉箫指向窗外,“看那边。”
夜空中恰好炸开一朵烟花——是夏棋在御花园放的信号。小公主立刻被吸引,趴在窗边哇哇直叫。
宁繁星趁机将鲛珠塞进床缝,却听见玄阙的密语传入耳中:“陛下撒谎的本事,倒是越发精湛了。”
要你管!
她瞪了玄阙一眼,转头又换上虚弱表情:“云舒,皇姐想喝你亲手熬的粥......”
“我现在就去!”小公主撒腿就跑,到门口又回头,“皇姐要等我哦!”
待脚步声远去,宁繁星立刻掀被坐起:“宁一,派人跟着公主!玄阙,去查太医院谁在散播朕病危的消息!”
她刚要下床,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众人回头,只见海烬翎狼狈地卡在窗棂上——
尾巴上还挂着宁云舒落下的布偶兔子。
“本少主可以解释......”
“解释个鬼!”宁繁星抄起玉枕砸过去,“滚去给朕妹妹当爬架吧!”
云景深慢条斯理地捡起兔子:“看来陛下......”
他指尖拈下一片银蓝鳞片,“需要更大的床?”
玄阙银袖翻飞间,三枚安神香精准地射向不同方向:“臣看,是需要更强的药。”
这群混蛋!!!
宁繁星捏碎了一颗葡萄。
海烬翎卡在窗棂上进退两难,银发间还缠着几缕布偶兔子的绒毛。
宁云舒的哭声从御膳房方向隐隐传来:“呜呜呜我的阿兔......”
这下彻底乱套了!
宁繁星扶额,正要发话,却见云景深玉箫一挑,布偶兔子凌空飞起,稳稳落在他掌心:“公主的玩具,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他指尖轻抚过兔子耳朵,那片闪亮的鲛人鳞瞬间消失不见。
玄阙银袖微动,一阵淡香飘过,海烬翎突然打了个喷嚏,不受控制地变回人形,“扑通”一声摔进殿内。
“国师你——”银发鲛人怒目而视。
“嘘。”玄阙银面具转向殿外,“公主回来了。”
果然,宁云舒抽抽搭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宁繁星当机立断,一把扯过海烬翎塞进被窝,顺手将鲛珠拍在他嘴里:“敢出声就炖了你!”
这该死的发情期气息怎么盖住?!
她急中生智,抓起案上的安神香全部倒进熏炉。浓郁的檀香味瞬间掩盖了那股甜腻的深海气息。
“皇姐!”宁云舒红着眼睛冲进来,“阿兔不见了......”
话音未落,小公主突然打了个喷嚏:“好、好香......”
云景深适时递上布偶兔子:“公主可是在找这个?”
“云相!”宁云舒破涕为笑,突然发现兔子耳朵上多了颗珍珠,“哇!阿兔有新首饰了!”
那是老子的鲛珠!!!
被窝里的海烬翎气得直抖。宁繁星死死按住被角,强笑道:“云舒,皇姐突然好困......”
“那我给皇姐唱摇篮曲!”小公主抱着兔子爬上床,“就像父皇以前那样......”
宁繁星眼前一黑——这下真要穿帮了!
玄阙突然轻咳一声:“公主,臣方才看见御膳房的炉子上......”
“我的粥!”宁云舒跳起来就往外跑,差点撞翻端着药碗进来的春琴。
殿门关上的瞬间,宁繁星一脚把海烬翎踹下床:“你俩故意的吧?!”
云景深玉箫抵唇轻笑:“臣只是好奇,陛下打算如何解释......”
他箫尖指向海烬翎颈侧的咬痕,“这个?”
该死!肯定是刚才塞被窝时蹭到的!
宁繁星抄起药碗就要砸,玄阙突然按住她手腕:“陛下,药洒了。”
银面具几乎贴到她面前,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鲛人皇族的发情期,可不是安神香能压住的。”
海烬翎突然从地上弹起来:“老东西你离她远点!”
“都给我滚出去!!!”
女帝的怒吼惊飞了殿外梧桐树上的夜鸦。当秋书战战兢兢探头进来时,只见陛下披头散发坐在一堆碎瓷片里,手里还攥着半片蛇鳞。
“传旨。”宁繁星咬牙切齿,“即日起,繁星殿方圆百步内——”
“禁止出现任何带鳞片的东西!”
御花园暗处
夏棋蹲在假山后,看着手里发光越来越强的鲛珠,无奈叹气:“海少主,您又被赶出来了?”
树丛里传来闷闷的回应:“要你管!”
一片银蓝鳞片飘落在地,上面隐约映出贪狼星旁那两颗暗红星辰。
月蚀之夜,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