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人普遍认为,齐异风之所以能成立这么大的联盟,因为他是“西丐”的师兄,他是沾了“西丐”的光。星宿盟中最厉害的也不是他齐异风,而是南天二神。
“东海仙,西原丐,中间有盗皇。”这是三年前江湖上流行的民谣,说的是江湖上最有名的三位绝顶高人。如今东仙金盘洗手,盗皇不知所踪,西丐虽然一年四季见不到人影,终归还是人在江湖,齐异风建立星宿盟跟脱不了仰仗西丐的大名。
南天二神一直住在华夏南端的云南,他们领着一支队伍,守护着那里的铜矿、宝石矿和物产丰饶的山林,从未踏足内地,江湖人都不认识他们。
伏龙只有天神,驱虎属于英雄,属于伟大的英雄!古往今来只有英雄驱虎的传闻,没有令人信服的事实,有南天二神的手下来到内地,信誓旦旦地说看到了二人伏虎,看到了二人驱虎,南天二神的本领,仅凭这一点足矣。
此时,面对一个无解的问题,面对无敌的对手,庄彦秋已经不知如何是好,茫然问道:“师父你来说,咱们到底应该如何行事?”
费玉柱想了想,说道:“你们全部不动。南天二神是冲着咱们来的,既然他们不来拳行杀戮,便是也忌惮咱们这些人,他们不敢来。他退一步,咱们就进一步,所有的趟子和打手都出去打探讯息,当然也是暗中打探。李老弟,还是麻烦你一趟,你带个人,再去找鲍捕头,须得将敌人高手的行踪打探清楚。你先不用回来,要一直缠着他,有了讯息送到东城外的马掌柜那里。”
“外出打探去十来个人够了,何必底下的人都要出去?”庄彦秋问。
“他们打玉树王目的何在?便是趁机将人进入洛阳,慢慢来对付咱们,南天二神绝不会停留在此。”费玉柱道。
所有的人都明白了。
次日天蒙蒙亮,两匹快马出了费家大院后门,向东奔驰而去,其中一人正是彭知云。
马掌柜大院的大门还没有开。彭知云一勒缰绳,坐下马“咴咴”叫了两声,很快里面的屋里传出声音,有男有女。
一会儿的功夫,马掌柜出来开了大门,看见彭知云说道:“是彭大姐啊?快请进。”
彭知云二人栓了马,来到大堂,很快马掌柜一手提着茶壶,壶里是昨日的凉茶,一手拿着三只碗,从里屋出来,彭知云盯着他的手,看得心里一惊。我的娘哎,手都不洗啊!赶紧说不喝。
彭知云租了马掌柜的黑马,一直没还回去,不是她拖拉,是拳行最近用马。这时彭知云将黑马买了下来,将跟着来的拳行打手留在这里,一个人走了。
没走多远,彭知云就觉得有人盯着自己。转过一片树林,她调转马头看着,很快一匹马迎面过来,马上人身材不小,头戴斗笠。
“站住!”彭知云喝了一声,抽刀出来,盯着那人命令道,“摘下斗笠。”
“彭大姑,呵呵,姑姑好。”那人摘下斗笠,抱拳拱手,笑着说道。
“咦?我认识你?”彭知云一愣。
对面的是个弱冠年纪的少年,生的面容舒展,眉目清朗,彭知云对他没一点印象。
“你不认识,我认识你。”少年说着下了马。
趁着空挡,彭知云凝聚心神,将天眼开到最大,察探对方,发现年少的内功比张怀高。
天眼不如神观,能察探对方的内功,却十分粗略。神观分几个境界,天眼最低,其次是知神之境,再高是神觉之境,开到知神才称得上有了神观本领。
“你到底是何人,哪个师门?”彭知云问。
“晚辈姓廖,师门……不便相告。”少年说着,微微一笑。
“给我从实招来!”彭知云钢刀一挺,眼睛一瞪。
少年倒吸一口凉气,为难说道:“彭姑姑,晚辈受人托付,来给前辈送信,身份师门委实不便相告。”
彭知云鼻子一哼,下马走近两步,只听“呼”地一声,手腕上刀光一片,立刻又刀光一敛,再看时,那口刀又在手中。
“好玩!”少年后退一步,两眼放光盯着彭知云的手和刀。
彭知云张大了嘴巴。我是让你知道我的刀玩的好,不是跟你玩啊。
“给我速速招来,不然刀下无情!”她说着,眼睛一瞪。她何尝喜欢这样?如今是非常时期。
“彭姑姑,我真是送信来的。”少年无奈地摇头,从衣袋里掏出一颗小圆球,屈指弹过来。
彭知云后退一步,一个挂刀刀势,将圆球接在刀上,看到果然是一个蜡丸,这才拿起来,就要打开。
“等一等。”少年举着手掌,认真说道,“彭姑姑,这是……人家要我送来的,人家说了,只有你到了走投无路才能打开。”
“胡说,你才走投无路。”彭知云有些生气,真想把蜡丸扔掉,可是一看少年那认真的表情,感到不忍,将蜡丸装进了衣袋。
少年看了高兴,自信说道:“彭姑姑,你杀不掉我。”
“为何?”彭知云一皱眉。
“你来看。”少年说着来到马旁,伸手在马背上一按,身子微微下沉,然后拔地而起,单腿直直地跨过马背上了马,整个过程中膝盖丝毫不见弯曲。
彭知云的嘴巴张开老大!
她看出来了,少年手上用力只是一小半,大半是脚尖用力,这一跃足有七尺,那么他仅凭脚尖能够腾跃四尺的高度。单纯脚尖腾跃的高度最多只有腾跃高度的六分之一,因此他能够跃起两丈四以上的高度,已经是江湖上超级的轻功高手了。
“你有这等轻功,能青萍渡水么?”彭知云笑问。
“你说对了。”少年也笑了,自豪说道,“有了几个木块,六七十步的湖面不在话下,江河还是不行,只能二十步。彭姑姑,你现在信我了吧?哈哈。”
“你用的哪种兵器?”彭知云问。心想两手空空,难道是打暗器的?
“我只有轻功厉害。”少年说着,羞涩地低下头去。
真是一个孩子。彭知云顿时不再怀疑他了。
“我与你说句话,彭姑姑……你任何事莫怕。彭姑姑我走了,他日相见。”少年抱拳拱手,有些不舍地去了。
彭知云越想越不明白。少年显然是给了一个忠告,可是我为何要怕?我又为何不怕?
很快已经过了四天,外出打探的人大多回了拳行,费玉柱再次召集开会。
众人将打探的情报一说,这三天果然出现了不少情况。城里除了西南一带,别的地方都出现了新来身份不明的可疑团伙,这些人多半是敌人,城外的乡间更是出现了许多人马,只是这些人中不像有顶尖的高手。
李忠玉见到了鲍定坤,鲍定坤没有追踪玉树王,追踪了玉树王的敌人。李忠玉说:“鲍捕头已经回到了洛阳,他放弃了继续追踪。”
“他为何不追踪下去?”有人问。
李忠玉道:“敌人有两辆马车,可见早有预谋,准备得充足。他们没到巩义就换了船,鲍捕头带人跟到黄河边上,失了他们的踪迹,于是回来。你们觉着敌人走了黄河么?”
“这时候还是在汛期,他们不怕出了事?”癫和尚说。
李忠玉说道:“他们是来拼命的,哪里害怕出事?只有鲍捕头怕出事。他们到了这里,大约伤者直接坐船下了黄河,其余的人或者回了南方,或者转向西面,绕路去了齐异风那里,鲍捕头敢追哪一头?何况这是正儿八经的江湖仇杀,他没必要冒险。”
费玉柱点头道:“鲍捕头追出去两百里,已经不错了。李老弟,鲍捕头是否也怀疑是南天二神所为?”
“他也是这样看。他说了,以南天二神的作为,应该是回了齐异风那里,再不就是回了云南,他们来这里便是玩耍,齐异风也不敢命令他们。”李忠玉说。
庄彦秋道:“我看还是谨慎从事。咱们这些主力再窝上两天,其余人继续在城里城外打探,都要小心。”
“老掌柜,有人来了。”一个打手进来,身后跟着个陌生的汉子。
陌生汉子对费玉柱拱手说道:“费老掌柜,俺是向大王的属下,姓王名二小,特来城里知会一声。这次向大王与大嘴王出动五十余人,分批过来,头一批人马已经住在。东北面的迎宾客栈。”说着掏出书信递上。
“二王这是来拼命来了?来的及时。”费玉柱笑着接过书信,看罢了说道,“小龙你先带客人去歇息。王兄弟,我这就安排人前去接应。”
客人一走,彭知云起身说道:“老掌柜,这下想等也等不了了,出动吧。”
“哪个人都能出动,只有你不能出动。”费玉柱严肃说道。
“二掌柜?”彭知云看着庄彦秋。
庄彦秋道:“人这么多,总不能一股脑全都出去,总要留一个,再说家里也要有人守着。知云啊,你……你镇守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