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未散,紫霄阁的青石长阶上,已传来靴履踏地的清脆声响。凤栖瑶低垂着头,被两名青衣弟子押解着穿过层层殿宇,最终停在了刑台前。
她已被判入思过崖,但在此之前,还需在刑台前示众三日,以儆效尤。
“跪下。”其中一名弟子冷声道,手中灵力绳索一紧,凤栖瑶双膝顿时一沉,重重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四周已有不少弟子围观,窃窃私语如风中细雨,夹杂着讥讽与不屑。
“就是她?那个引发血月异象的不祥之人。”
“听说连长老们都拿不准她的底细……”
“哼,不过是个寒门出身的小贱种,也配踏进我紫霄阁的山门?”
声音刺耳,却未激起凤栖瑶一丝波澜。她低头垂目,指尖轻轻触碰眉心玉簪,借那熟悉的凉意压制体内翻涌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道高亢而张扬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哟,这不是那位‘天降异象’的奇女子么?怎么,今日竟也落得如此下场?”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一个身着锦袍、腰佩玉简的少年缓步而来。他身形修长,眉目俊朗,眼中却带着几分倨傲与轻蔑。
林少阳。
凤栖瑶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此人乃紫霄阁外门大弟子,天赋卓绝,背景深厚,素来行事张狂,如今果然名不虚传。
他走到凤栖瑶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嘴角微扬:“你若真有通天之能,怎会被贬至此地?莫非是昨夜那一道金光,不过是你的幻术罢了?”
围观人群中有人发出嗤笑。
凤栖瑶依旧沉默。
林少阳见她无动于衷,笑意更深,忽然抬手,掌中凝聚出一缕水雾,下一刻,猛地泼向凤栖瑶!
污水洒落,浸湿了她月白的裙摆,也顺着脸颊滑落,在阳光下泛起一抹浊色。
周围一片哗然。
有人皱眉,有人幸灾乐祸,更有甚者低声鼓掌。
凤栖瑶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向林少阳,眼神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只有冷静至极的审视。
她轻声道:“今日你笑我蝼蚁,他日我登九天。”
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
林少阳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好一句登九天!可惜,你怕是连这刑台都走不出去。”
说罢,他拂袖转身,留下一阵冷笑与喧嚣。
凤栖瑶望着他的背影,眸光渐深。
——
接下来的两日,凤栖瑶始终跪坐于刑台之上,未曾挪动分毫。她不言不语,不怒不怨,仿佛真的成了众人眼中的“不祥之人”。
然而,每当林少阳出现在远处,她都会悄然抬起眼帘,细细观察。
她注意到,林少阳每日辰时必至藏经阁,且总爱站在第三层窗边,倚栏而立,手中玉简把玩不休。他身边常有数名同门围聚,谈笑风生,言语间满是自得。
更令她在意的是,那枚玉简偶尔会泛起龙纹般的微光,虽一闪即逝,却难逃她敏锐的目光。
她在心中记下这些细节,思索着如何利用。
——
第三日傍晚,最后一缕残阳染红天际,刑台终于撤去,凤栖瑶被允许起身,但仍需留在思过崖前等待进一步处置。
她缓步走向刑台旁的杂物堆,假装整理被风吹乱的木架,实则借此角度远眺藏经阁方向。
林少阳正与几名弟子谈笑,手中玉简随意抛接,神情得意。
凤栖瑶悄悄取出一片枯叶,用指甲在上面刻下几行字:辰时三刻,藏经阁三层,玉简隐龙纹,喜独处南窗。
她将枯叶收入乾坤袋中,随后弯腰捡起一根掉落的发簪,动作自然,未引起任何注意。
夜幕降临,她回到临时囚室,掌心轻握枯叶,闭目调息。
片刻后,她睁开眼,发现枯叶上的字迹竟隐隐浮现出奇异符文,似曾相识,却又无法辨认。
她心头微震,却未多想,只是将枯叶小心收好。
窗外,月光如水,映照着她眉心的朱砂痣,泛起淡淡金芒。
她低声呢喃:“这一世,我不会再任人践踏。”
风穿堂而过,吹动她湿润的裙角,也吹散了她心中的阴霾。
远方,林少阳的身影早已不见,唯有那枚玉简的微光,仍在她脑海中闪烁。
她知道,属于她的反击,终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