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回 巨龙西去归梦处,问霸重光裂九州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回目注, 休xiū,十一尤。
回目解:。
一个多月前,元俌指使官府中人将萧虺押送龙都,第二日将欧阳峑擢升为门中肱股,而后便携甄儿、刘漾二人急匆匆离去。临行之前只对玄老有所交代。
“玄老!这十二枚神符请收好!”元俌递去一个锦盒。玄尊者甚是吃惊,瞪大双眼望着甄儿和刘漾,而后忐忑道:“神主,此符炼制极其不易,一次用尽十二枚,岂非将门中历代所积累之奇珍异宝悉数耗尽?”
“玄老所言极是,但眼下只能一搏!”元俌叹了口气。
“尊主身旁怎能没有高手保护?”
元俌缓缓摇了摇头,却不说话。玄尊者跪地叩首:“老臣定不负所托!”
“快则半个月,慢则数月,我定会传来消息。到时就叫那十二人来接应!”
“是!”
元俌起身,带着二人离开九锡门,三人换上极厚的冬装,攥着手中仅余的三枚神符,怔怔的发愣。
“主人,事不宜迟,早去早回!”
“借爱卿吉言!”元俌微笑轻拍其肩,当即将法力灌注其中,‘咫尺天涯’法力之下,竟现身于阴山之北!冰寒刺骨、如刀如剑的朔风立时当空吹来!
“好冷!”甄儿冻的花容失色,忙运内功抵抗。刘漾笑道:“这里比寒潭之水却是暖的多了!”
元俌挥手施展‘道云径水’,茫茫大草原上竟凭空显出一无形无色门户,门户内温暖如春,丝丝热风溢出,与周遭格格不入。元俌快步走进,牵出十五匹宝马!那些马匹尽皆肩高腿长,色纯膘足。
正在此时,一身材高大、梳着小辫汉子走来,惊愕道:“你们是大夏民?怎么来了此处?”
“竟然会汉话?我正缺一向导!”元俌微笑上前,双眼如有魔力!那汉子双眼直愣愣瞅着元俌,渐渐失了神志。
“说!你可认得去卓陀部的道路!”
“认……得……”汉子双眼园睁,神情麻木。元俌伸出手掌,按在其头顶,运用道法,使一缕魂念钻入其灵台:“你来带路!”
“是!”
四人骑上马匹,朝漠北疾驰而去。
一路之上,众人渴了便以冰雪灌入皮囊冲开奶粉,饿了便吃牛肉干,十五匹马因冻饿而死半数,如此不眠不休,终于赶在第十五日到达不儿罕山之西。
(注:既今天蒙古国肯特山。)
元俌远远凝视此山,竟因激动而难以抑制的浑身颤抖。刘漾皱眉:“茫茫大山,可该去哪里寻找?”
“往而有复,依时回归!”甄儿忽然出言。
“为了今时,我已不知等了多久!” 元俌微笑点头,抽出倚天,一剑将那向导斩杀,而后取出英雄谱,写上‘卓陀信’、‘卓陀宇’二人名讳。
刹那间两道腥红气息一南一北显于不儿罕山之下!
“果然在此处!果然在此处!”元俌血眼如赤,对苍天狞笑。《英雄谱》上显出两道极粗的赤色锁链,延伸到极远处!
“我们去迎当年那位武功不下中原‘四猛’的高手,宇王槊!”元俌纵马上前,甄儿与刘漾在后。
元俌奔了十余里,不见那两道厉魂,当下扯紧锁链,岂料彼端亦绷紧赤锁,半步不退!
“狂悖厉鬼!竟敢与本座角力!”元俌大怒,《英雄谱》神能爆发,无穷巨力凝做一股,硬生生将两道腥红血气吸来!雪地上莫名显出足印,铁索撞击声回响于众人身前。
“还我头来!还我头来!”
“夏贼!敢不敢和我再战!”
甄儿望着那模糊影子,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躲在元俌身后。那两道影子,一个铠甲碎裂,眼目凹陷,坐在马上;另一个身首异处,手抱头颅。二人一人持槊,一人持刀,竟凌空而起,杀向三人!
元俌怒喝一声,《大千万民录》神能发动!一道极厚重之气墙将两道影子反震出去!岂料二人浑然不觉,再度起身。
“还我头来!还我头来!”
“夏贼!敢不敢和我再战!”
元俌皱眉:“这二人执念如此之重?”
眼见两道影子再度杀来,元俌出声道:“本座亦为夏王死仇,汝二人告知我卓陀洪埋葬所在,我替你两个报仇!”
两个影子愣了片刻,缓缓变作生前模样,摇头道:“不,我不认识卓陀洪!你是何人?速速离去!”
“快滚!你休想打我父王注意!”
两道厉魂急速远去,元俌大惊,扯紧巨锁,束缚比方才强横十倍!二魂再归,竟半分挣扎不得!
“敬酒不吃吃罚酒!”元俌伸手入怀,取出两个人傀,正欲施法之时,一人一马落寞人影显于风雪之中,对二魂视而不见,却凝视元俌:“夏王……”
元俌一奇,下马上前。那人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继续牵着马朝不儿罕山山脚走去。元俌运起通神之术,顷刻间无数记忆涌入,惊喜不已!
“走!”
刘漾回头道:“主人,刚才那人……”
“若杀了他岂非欲盖弥彰,爱卿不必多问,快走!”
元俌解开英雄谱束缚,那两个厉魂隐去身形。
三人八马再度朝西狂奔一日一夜,终于找到一顶极小的帐篷。甄儿疲累已极,双眼红肿,却仍旧当先下马,警惕观察四周。
“这里定是‘那人’所记之地了!”元俌翻身下马,生火取食。
“主人,昨天那人是谁?”
“卓陀洪之弟,当年漠北之战仅余的少数贵胄幸存者,卓陀琼!”元俌不再言语,将牛肉放在锅中不停炖煮,不等水开便急匆匆分做三份,饱餐一顿,闭目调息。
甄儿与刘漾为其护法。
半个时辰后。元俌回复巅峰状态,双手解印如飞星、似闪电,顷刻而成,大喝一声:“起!”
刹那间,天崩海裂、地动山摇,在前面不过几十丈处,隆隆升起一巨大汗帐,仿佛其是被一双巨大手掌自地底托举而起!这般动静将周围数里内林中野兽尽数惊走,更有此地林中之民好奇寻着震源赶来。甄儿与刘漾出手狠辣,顷刻全数击杀!
元俌仿佛对身旁之事视而不见,凝视那幽深汗帐,而后大踏步入内。岂料汗帐之内灯火辉煌,卓陀洪正端坐于上方,面目如生!其膝头上正横放着那把惊天动地的神剑—问霸!
“不好!是幻觉!”元俌他错一步,顿觉脚下土地仿佛如同虚空,大惊之下疾速倒退,背后门户已然消失,侧首望去,四周顿做漆黑一片,卓陀洪亦消失不见,而自己似乎正身处地底!
“既然来了,那便陪着本汗,以后也无需离去!”
“哦?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元俌本是残暴之主,更具莫测武功,身处险地并未惊慌,提起倚天缓缓向前,仿佛双眼能在黑暗中视物!
“汝亦不凡!既如此,且看你有几分能耐!”卓陀洪声音低沉。顷刻之间,茫茫绿海代替无尽漆黑。二人竟来到草原之上!
“杀!”卓陀洪一声令下,数十万控弦之士自四面八方杀来!元俌大惊失色,仓促间一个翻滚。而卓陀洪在前一马当先,铁枪直刺过来!
元俌大惊失色,低头看时,自己胸前完好,却仍旧立于黑暗之中!
“嘿!不堪一击!你比夏王元曦弱多了!滚吧!”
那声音尽显气度,黑暗中竟显出一条路,直通地表!元俌大怒,身周气息尽数爆发:“你偷袭在前,此局不算,再来!”
那声音略微吃惊,怒道:“你是夏王元曦什么人?气息与他如此相近?”
元俌冷笑:“彼为吾兄,亦为仇雠!”
“我不管你是不是他之夏王元曦仇人,汝既为其弟,那便埋葬于此吧!”那声音怒意极大。不等元俌反抗,二人再临草原!
元俌身着戎装,身周数千英豪,在后面数万铁骑,而卓陀洪其众亦如之前!
“你要和我讨教兵法?”元俌觑着眼,露出一线精光。卓陀洪面目笼罩一片黑暗,难辨其意,只大怒道:“夏王元曦不过是个只会空口骗人的伪君子,他收我儿为义子,答应保他一世平安,余还未埋入黄土,他便背信弃义,将我儿逼死!既然他不在此处,你便替他死去赎罪吧!”
刹那间,十余万铁骑在草原上化作一条长龙,朝面前敌人杀来,其调度之严整,马匹之迅捷,已然无懈可击。
“这老鬼疯了不成!”元俌大怒,亦指挥铁骑绕至侧翼冲击!岂料黑龙游走,躲避侧翼,再追击其后阵,铁骑变阵之快,世间绝无仅有!
元俌惊骇,顷刻便损失了一成人马!只得命众向前冲阵,侥幸获得一丝生机!
“嘿!外强中干,岂是我之敌手!”卓陀洪冷笑连连。元俌暴怒,《英雄谱》上黑气盈天!卓陀洪面显忌惮之色,这才露出真容!
“卓陀洪!果然是你!”元俌抽出倚天,直指对方。
“吾明白了!汝此来,乃是为求得此物!” 卓陀洪神色淡漠,抽出腰间佩剑,那柄元俌、诸葛鸿具各心心念念、欲得之而后快的神兵----问霸!
元俌贪婪凝视此物,狞笑道:“不错,就是此物!”
“赢了吾再说!”卓陀洪再度变阵,岂料对面铁骑数量竟多了一倍有余,当即大笑,“无能之辈,看来汝当真只能以多为胜了!”
元俌面色难看,身旁铁骑具甲万余,其余亦各有披挂,而卓陀洪所部具甲只五千具,刀剑长枪亦非汉军可比,二人兵力近乎相当,但兵器甲胄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卓陀洪如此勇悍,当年夏贼到底是如何击败此人?简直不可思议!”
“主人,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夏贼的其时携数百英豪之助,才有今日局面,主人来日更晚,不及亦属正常!”
刘漾在旁劝慰。元俌精神略振!
“准备好了吗!”卓陀洪大军已备。元俌大喝一声,率军冲杀!此番交战,两股黑气犹如两条黑龙,在草原之上激烈翻滚,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气冲天。
数百里外,夏王一众日夜兼程,终于赶到漠北草原,此刻眼望天边,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其铮铮肃杀之气无可与抗!
“糟了!元俌奸贼已然寻到‘问霸剑’所在。”
夏王心急如焚,夫人与河西王在旁劝慰:“大哥,此剑非同小可,就算元俌破阵,认主亦耗时日,且需以自身精血喂养,方能发挥此剑威力,到时元气损耗,便是杀他最好时机!”
“就是如此!”
“快走!”
生死门一众二十余人急速驰骋三昼夜,终于在第四天早上赶到儿罕山,彼时卓陀琼正在山脚下祭奠当年大战阵亡之将士,又将两碗酒擦在山脚下,默默呼唤卓陀信、卓陀宇等人之名讳,恰此时望见众人,大笑上前:“陛下!陛下!”
夏王翻身下马,上前热烈拥抱道:“卓陀琼!老友!”
卓陀琼叹息,似乎又在自顾自说话:“陛下,你这是第三次来这里了?这么多年了,我也该放下当日恩怨了!”
“当年我欠卓陀洪兄,更不曾仔细照看丰儿。是我之过也!”元曦叹息,当即牵来一匹马,“走吧,上马再说!”
“怎了?”卓陀琼甚是疑惑。
“有人欲掘汝兄之墓!
“难道是几日前来的那贼人?难怪与陛下如此相像!”卓陀琼被夏王手点灵台,被抹去的记忆瞬间恢复,大怒而起,当先策马带路。
正当众人策马西去之时,元俌已然与卓陀洪激战了不知几日几夜!英雄谱与万民籍所虚化之铁骑早已折损无数,余下者疲惫不堪。而卓陀洪亦不好过,麾下仅于三成兵马。元俌大喝一声,再度率军冲阵。卓陀洪挥军闪避,直击其侧。
元俌一击落空,中军被截断,卓陀洪挥军变阵,将其围困五十重,铁骑在阵前竖盾,游骑在外弯弓搭箭,漫天箭雨落下。元俌镇定指挥,岿然不动!大军再添死伤!刘漾早已吓得胆寒,拔出长刀拼命撩拨飞箭。
“汝兵机亦不俗,可需尚逊吾半筹,看来此剑终究未得其主!”卓陀洪叹息之时,问霸剑竟欲挣脱起手。
元俌大喜,催动《英雄谱》,无尽英雄之力感召之下,问霸剧烈挣扎!
“汝竟有此志!”
佩剑尖端似生出毒蛇,回身噬咬主人!卓陀洪凝望刹那,终究长叹一声,扔出宝剑。问霸狞笑,朝对面飞掠而去!所过之处将铁骑盾阵轰得溃散!
元俌接过长剑,一股霸绝天下之意与心相合,当即率军冒死突围。卓陀洪略感吃惊,阵势已破,只得再度变阵。
“卓陀洪!你输了!” 元俌不等其变阵,自马上一跃而起,持问霸贯横架其颈项!
卓陀洪叹了口气,指着他身后:“汝为赢得天下,却甘愿变作孤家寡人?”
元俌惊疑,侧身看去,背后竟已全军覆没,身旁再无一人!
“博吟!兄今当真成了孤家寡人!”元俌叹了口气,冷然逼视卓陀洪,“纵然如此,又干你何事!”
“嘿嘿!看来汝终究不及夏王元曦!今日之败,非战之罪!”卓陀洪大笑,身子化作高山,一双手掌遮蔽天日!
元俌惊慌之下,欲用道术逃遁,却全无用处,长声惨叫之下,跌落万丈深渊。待身子着地时,发觉四周再度变得一片漆黑,而手中问霸亦莫名消失!
“奸贼!汝言而无信!”元俌破口大骂,声音在四周回荡。
正在此时,一股烈焰在面前三尺显出,继之一柄裹挟万千金光的宝剑自地底缓缓升起!元俌激动的热泪盈眶,紧紧握住剑柄,将其拔出!一股霸气荡破紫霄,崩决云汉!
“问霸!问霸!汝今正遇其主!”
问霸在手,元俌激动的面色潮红,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手中宝剑竟化出三四个影子在眼前来回晃荡,这才一阵惊呼:“我已尽二十日不曾合眼,更将神器之能透支殆尽……”
元俌兀自狂热不止,仿佛抚摸爱人肌肤,轻轻用手擦拭剑身,方见正面刻着四个大字—‘问天地德’,反面亦刻着四个大字--‘霸乾坤志’!
“问霸!汝将重临天日!世间谁人可敌!谁人可敌!” 元俌猖狂大笑,脚下一滑,身子摔倒!
他快速盘膝端坐,疾速调息功力快速回升之时,《大千万民录》与《九州英雄谱》神能亦疾速复原,待恢复三成功力后,他便急忙起身,一道阶梯显出直通地面!
“汝既欲争霸天下,朕便赠你宝马一匹!且看你能否嬴得夏王元曦!”
一声龙吟起处,一匹红色战马奔驰道元俌身旁!
此刻夏王一众已然逼近那雪地中突兀出现的汗帐。卓陀琼怒不可遏,便欲冲进去,被众人拦住。
夏王脚步极轻,缓缓靠近,朝内张望,对远处那倩影叹了口气。
甄儿神情复杂,躲在二十丈外。而刘漾更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只在甄儿之旁,时刻便欲策马逃命。正当夏王欲伸手拨开那帐帘之时,一具通体赤红的战马载着元俌冲出帅帐,仿佛巨龙出世,直跃九霄!
“奸贼!”夏王大怒一声呼啸,黑霸王自远处奔来!
“‘巨龙’西去残阳梦,烂漫东来九州同!兄长,汝藏剑至今!小弟先行谢过了!”元俌猖狂大笑,与甄儿、刘漾纵马朝南疾驰!
夏王凝视那匹马,诧异道:“元俌奸贼竟将‘巨龙’重召回人间!”
群侠欲追赶之时,除了黑霸王之外,剩余马匹纷纷倒毙于路。众人无不破口大骂。而卓陀琼早已自远处牵来数匹宝马,更有数十匹矮马相随:“夏王、杨安答、河西王,用我们草原的马!”
夏王元曦、夫人雪蓁、河西王长生上前抚摸那些矮马,眼中现出复杂神情,当即命众人上马。
“元曦兄,这些马比咱们的要矮一尺有余,能追的上九锡门主么?”昌邑心中忐忑。
卓陀琼满脸傲然:“这位朋友,你别看此马矮小,但却吃苦耐劳,又不惧风雪。时日长了,我大哥的巨龙都未必能赢!”
夫人笑道:“若只追一日怕会越来越远,但三日之后,情形便不好说,若以十日计,数马相互接力,‘巨龙’便是生了双翼,也必无所逃遁!”
元俌在前逃遁,刘漾马匹速度愈慢,甄儿的马亦跟不上!元俌眉头微皱,袍袖一卷,刘漾化作人傀缩入其袖中,又轻伸猿臂,将甄儿掠至身前!巨龙四蹄狂奔,风驰电掣,顷刻间奔出数十里,而马背上下起伏极小,再回望身后,喊杀声越来越远,终于渐渐消失!
“甄儿,你来控制马缰绳,我要小睡一会。”元俌取出绳索,将自己和甄儿紧紧捆缚,又将问霸包裹数层,牢牢背在背后,这才双手紧抱其腰,沉沉睡去。甄儿亦有十余日不曾睡眠,元俌抢夺问霸剑历经三日,其间她与刘漾二人交替轮值,睡得并不安稳。不过一个时辰便总是惊醒。此刻头脑昏沉,最后一次险些跌落马下,一个激灵再度稳住身子,当即施展剑气,地上一块冰飞掠而来,落入其手中!甄儿便以此擦拭面颊,又吞服咀嚼一番,这一来彻底清醒。
巨龙载着二人一路向南疾驰,如此奔行了一昼夜,速度渐渐放缓。元俌终于醒来,猖狂大笑:“此次终于逃出生天!”
“好点了吗?”
“已恢复些许元气,你睡会!”
甄儿‘嗯’了一成,沉沉睡去。元俌感受背后剑意,闭目细查,惊觉只有‘九五之数’:“奇哉,此剑剑魂竟残缺不全!看来要将此物完全认主还需耗费三日夜!”
巨龙神速略微减缓,元俌不以为意,在马上闭目调息,两日世间倏忽而过,正当他满心欢喜之时,满以为再过数个时辰便功德圆满之时,刘漾发出惊恐叫声:“主人不好了!后面有马蹄声!”
“怎么可能!”元俌不敢停下问霸认主之仪,侧身朝后望去,数十匹马正快速追来,而为首者正是河西王与海舵主!
“这些奸贼的马力为何如何持久!”元俌百思不得其解,却不知巨龙脚力天下无双,只有黑霸王可以匹敌!但此马就算神异,载着两人体重连续驰骋了三天,腿力也已大为消耗!而夏王一众轮流更换马匹,总有马儿空身上阵,这一来便大有喘息之机!终于在第五日夜,黑霸王恢复精神,夏王一众发起最后冲锋!
元俌眼看背后追兵赶到,不由得心急如焚。甄儿惊醒,扯断绳索,急道:“我断后,你快走!”
“不……”元俌进退失据,额上冷汗直冒。甄儿从怀中取出最后一枚神符,催运功力,元俌身子在马上突兀消失!
生死门中人将其合围。
“陛下,杀了此女!”
“杀了她!”
甄儿凄然一笑,便欲举剑自刎,岂料长生与夫人雪蓁同时夺剑。夏王从其手中夺过那枚未曾烧尽的符,又从怀中取出一枚‘望溯古今’符,当即灌注法力,一股莫名之力升起,残缺神符缓缓吸纳丈许方圆内燃尽之灰尘,竟缓缓生长,不过一刻,再度完好如初!
“你……柳公子!求你别杀他!”甄儿悲痛欲绝,跪倒在雪地之中,抱住元曦双腿!
夏王叹了口气,命众人拉开他,朗声道:“一会我先去追击元俌!众位可寻着信号方位,再来追击!”
刹那间光华再次!
夏王身形在漠南大草原上凭空消失!
数百里之外,元俌正狼狈逃窜,脚下丝毫不敢耽搁!
“没想到甄儿竟还藏着一枚神符,更在此地做了标记!否则今次必死无疑了!”元俌一面急速奔走,一面仍不敢停顿‘问霸认主之仪’,如此两分精力,心神消耗极巨大,只奔出十余里,空间再次显出波动!
“夏贼!”元俌吓得心胆俱裂,从袖中甩出人傀,注入生机。刘漾再度起身,不待元俌下令,当即背起他大步狂奔!
“奸贼,哪里跑!”夏王身形魁伟高大仿佛巨人,但轻功一道并不擅长,饶是如此,却也愈发迫近二人!元俌全神贯注认主,心中惶惶,当即捏碎手中一枚九锡令,一道水幕显出!
“玄老!速速叫众人来援!仍旧是约定所在!”
“是!是!”
“想叫援兵!来不及了!”
一道剑气横空激荡,元俌就地翻滚狼狈躲避。刘漾一咬牙,举刀上前!夏王一剑便洞穿其身,又伸出右掌,在‘刘漾’惊恐呼喊声中,被其吸入袖中,而后再施剑气!
元俌狼狈躲闪剑气,发髻被削,当即一咬牙中断认主之仪,问霸只达成九成之力,并未十足,反噬之力激得元俌猛喷一口鲜血,举剑怒视夏王!
元曦叹了口气,伸出右手:“二弟!最后给汝一次机会,立刻弃剑,愚兄仍不改诺言,年祭之后便叫你袭夏王之爵!”
元俌放肆大笑:“到了今天,汝竟还以此小儿之言欺我!今日有你没我!”
“那便别怪愚兄心狠手辣!”夏王举剑,未及发招,面前金华闪烁,直扑其首!凶兵鬼神莫名战栗,与问霸交拼之下,迸发出激烈电光!夏王首次被人一击震退,更有无数霸绝剑气袭入经脉,顿觉苦不堪言,愕然凝视九锡门主!
“哈哈!问霸果然是你的克星!”元俌得意大笑,再施剑技,夏王惊怒,施展全力,接一剑退一步,待九剑之后,已然身临山壁退无可退!元俌口鼻溢血,已然力尽!夏王乘势反击,剑气搅得山石碎裂,元俌鼓荡《英雄谱》《万民籍》,无穷神力护体之下,仍被鬼神剑气轰得狂喷鲜血,翻翻滚滚飞出二十余丈,沿路撞断十余根径尺粗细之古树!
“看来汝终究未尽‘问霸认主之仪’!”夏王缓缓吐息回气。元俌从怀中掏出丹药,往口中大把塞入,当即施展轻功夺路狂奔!
夏王奔行数步,亦觉眼前数个人影恍惚,亦吞服丹药,又朝天上发射烟花信号,一紫剑形烟花凝于苍穹!而东面天空亦显出六驾车马形态之烟花!
“九锡门援兵就快到了!”
夏王艰难起身,朝前快步冲去。而元俌就在身前百丈。
“好奸贼!纳命来!”
元俌得意大笑:“夏贼,汝已黔驴技穷,再也奈何不得我了!”
“神主!”
九锡门十二道身影现身于远处,纷纷凝视夏王。
而天上一声鹰嘹响起。
生死门一众身影亦自高空纵下!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