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延之问道:“诏书已经昭告天下,各地医者也开始向洛阳赶来,医学院选址定在哪里?”
因为医学院的许多后续发展的刘义符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这一次医学院的统筹工作刘义符交给了颜延之。
刘义符这次回来不是一个人回来,刘裕安排给他的人都带上了,就怕刘义符忙不过来。
想到此处,刘义符笑了笑,“就圈定麒麟军营以南五里处的那片空地吧!”
这次拉回来刘义符将从赵玄那里得来的活下的三百多人都带回来了,正式定名为麒麟郡,这些人将是他未来的心腹军队,作为精锐必然要不断训练,训练中磕碰在所难免,这些是医学院现成的小白鼠。
颜延之点点头,随后拿出一块绢帛,“这是一名工匠进献的医学院建造图。”
刘义符接过绢帛,铺展在桌案上,细细望去,无论是建筑风格,整体布局规格还是朝向方位,都非常完美,没有挑出半点毛病。
“不错,很好,这个工匠不简单呐!应该是个人才,老师要多多关注。”
“此人不简单,这张图显然是新画不久,一般的工匠可不会舍得用绢帛作图!”
“老师觉得此人有何目的?”
颜延之摇了摇头,虽然他觉得这个工匠不简单,但是这个建筑图的确非常优秀,颜延之也曾找人研究过此图,并未发现什么问题,或许应该是想以此获得一个晋身之姿?
刘义符想了想,然后说道:“就按照这个图纸建造,至于那名匠人,我会派人盯着的。”
被召集来负责建造医学院的工匠们,被颜延之安排在了城内临时搭建的住所内。
入夜,一道身影,离开了这里,向着城内西南方向潜行而去,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两名“探事司”的人也悄悄跟在他的身后。
经过七拐八拐之后,那名匠人来到一处幽暗的小胡同内,来到胡同尽头一处小院前。
随着一阵颇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片刻后,院门打开,那名工匠四下望了望,然后走了进去。
院内,堂屋中一盏油灯忽明忽暗,主位之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屋门大开,静静的等候于此。
那名工匠被带到屋内,神色恭敬的躬身行礼,“属下拜见钜子!”
“嗯!墨一,他们可跟来了?”
墨一点了点头,“是的,属下感觉到他们一路跟来。”
被称作钜子的男子,名叫墨山,此时他看向屋外,沉声道:“外面的朋友,一路而来,甚是辛苦,不妨进来歇息一下如何?在下有事相商。”
潜伏在外的两名人员,他们正是刘义符所派负责监视墨一,都是游侠出身,一人名叫何北,一人名叫高晓。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暗道坏了,居然被发现了。
高晓眉头一皱,轻声问道:“怎么办?”
“不知道是咱们功夫不到位,还是他们早就有所准备。”何北神色有些凝重,显然也是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
“若是在下心怀歹意,想必你们想走也是不可能的,何不进来一叙?”
就在两人犹疑不定的时候,墨山的声音再次传来。
“哼~看看他们要耍什么把戏。”
两名探事司的人从黑暗中显出身形,径直走向屋内。
“看两位的身手,应该是江湖中人吧?”
看着来到屋内的两名探事司人员,墨山笑了笑,一眼便看出了两人的来历。
“你们是什么人?在此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何北皱着眉头,看向墨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鄙人,墨山,墨家第三十九代钜子。”
“墨家钜子?”
听到墨山自报家门,何北和高晓两人不由微微一愣。
随即何北冷笑一声,随后说道:“墨家自王莽篡位之际便已消失不见,距今已有四百多年,阁下自称墨家钜子,是把我们当做三岁小孩子吗?”
何北明显不相信墨山的话,身旁的高晓也是一脸不屑的看着他。
“王召的官位应该比二位高上许多吧?若是有机会的话,二位可以去问一问,看他是否还记得当年那个与他打了十几回的墨山。”
对于两人的质疑和不屑,墨山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而是提起了现任禁卫军教官王召。
何北和高晓心下一惊。
“哼~就算你是墨家钜子那又如何?千方百计将我们引来,究竟是何居心?”
高晓却是凌然不惧,经过王召推荐,如今他们已经是朝廷的人,虽然不是明面上的,但怎么说也比以前体面多了,就算不敌他们也不会认怂,坏了自己的名声。
“吾知道,你们是为刘公效力,所以将你们引来,只是想请你们帮忙,无论成功与否,鄙人都感激不尽!”
墨山语气诚恳,面容和善,看似的确没有丝毫恶意。
“何事?”何北凝声问道。
墨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笑了笑,“鄙人希望两位将这封信转交给你们的上司。”
“就这?”
“不错!”墨山点点头,说:“二位可以随时离去。”
何北和高晓互视一眼,高晓上前接过墨山的信,随后两人向外走去,墨山等人并未阻拦。
待到二人离开后,墨山看向墨一,“你也回去吧!”
“诺!”
“钜子,您真的确定那封信能交到那个少年天子手中?”
一名老者从黑暗中走出看向墨山。
墨山显然颇有自信的说:“颜延之是豫章世子的老师,吾让墨一故意用绢帛画图,定会引起他的怀疑,今晚这两个人,必然也是豫章世子的人,问题应该不大。”
老者有些迟疑的说:“可是咱们这一脉曾经帮助前朝做过事,汉家天子会接受咱们吗?”
“儒家,法家,兵家,哪个没帮前朝做过事?况且从刘义符建立医学院改造陈纸和农具就可以看的出天子是一个务实之人,与咱们理念相同。”
“再说了眼下的形式已经明了,刘裕另立新朝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晋朝的恩怨和新朝有什么关系?”
墨山笑了笑,他们乃是出自秦墨一脉,与那些动嘴皮子和舞刀弄剑的不同,他们注重的是做事。
自从刘义符下诏组建医学院之后,墨山就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个未来天子的不同,他感觉刘义符似乎对儒家以外的学说并不排斥,尤其是医家这种专心实事的学派。
墨山并没有什么野心,他也不想去发扬什么“非攻兼爱”,他只想自己这些墨家之人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出来,用他们多年钻研的技术获得世人的认可。
这就是他墨山同时也是秦墨一脉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