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及百官皆愣住。一向大方的刘义符,竟在修路大事上显得如此“抠门”。
“殿下,修路利国利民,您怎能……”
“是啊殿下,路通则民富国强,对您和大宋皆有益处。”
百官纷纷进言,试图劝诫刘义符。
然而,刘义符却暗自冷笑,心想这是要道德绑架吗?看着百官痛心疾首的模样,他心中冷哼一声,对劝诫充耳不闻。
并非刘义符真抠门或不顾国家,实因少府是皇帝内库,负担着皇帝、后宫消费与封赏,若少府空虚,那众多人口的花销将成问题,自己在位时,大臣讨要少许无妨,但绝不能成惯例。
在古代封建王朝的财政体系里,国库和内库有着严格的区分,国库是国家的公共财政机构,负责国家各项事务的经费支出;而内库则是皇帝私人的金库,主要用于满足皇帝个人及宫廷的一些特殊开支。
二者泾渭分明,绝不能混淆或相互牵扯。
为何要这样严格区分呢?
因为不分开,倘若日后出现一位挥金如土、不知节制的皇帝,一旦少府的钱财难以满足其需求,若他打起国库的主意,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因为国库里的钱财关乎着国家的稳定与发展,是维持国家机器正常运转、保障民生、应对各种危机的重要资金储备。
所以,除非国家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大臣们绝对不能对内库的资金有任何非分之想。
只有当内库的钱财充足,能够满足皇帝及其宫廷的正常开销时,皇帝才没有理由去觊觎国库的财物。
这样的制度设计,本质上是为了保护国家不受皇帝个人的不当行为所影响,确保国家的长治久安。
所以刘义符稳坐在位置上,神色平静,不为所动,始终不肯松口答应他们的请求。
百官们见状,面面相觑,感到十分无奈。在这僵持的局面下,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一直未曾开口的颜延之。
颜延之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站起身来,他微微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恭敬地对刘义符说道:“殿下,臣以为诸公所言颇有道理,还望殿下能再斟酌一番。”
“不行!”刘义符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态度坚决。
看到天子连老师的劝谏都不为所动,如此干脆地拒绝,百官们不禁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暗自感到惊讶和疑惑。
刘义符接着说道:“诸位爱卿,并非是孤不肯通融,实在是此事关系重大,这个先例万不能开啊。”
随即刘义符将自己的担忧,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这个……殿下所言极是,天子确实不能没钱!”
听了刘义符的一番话,众官纷纷点头认同。
历史上因君王贪婪而导致朝政败坏、国家衰败的例子不在少数。
见百官态度转变,刘义符笑了笑,接着说道:“朕虽不能借钱给国库,但修路乃大事,对朕和国家都有利!所以朕决定,少府自己出钱修路。”
“殿下圣明!”
听到天子打算自掏腰包修路,百官不禁面露喜色,齐声称颂。
“先别忙着拍马屁!少府修路,孤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路段修成后,十年内的路费全归少府所有。”
“什么……”
听了刘义符这个条件,百官愣住。
“殿下,您要的是否太多了一点?这几条主干道路,一年的路费就能收回成本,您这十年……”
“多吗?你们是想让我做赔本生意吗?若嫌多,可以向别人借钱!”
百官听闻天子此话,不禁眼前一亮。
“殿下说得有理,此事可商议一下!”
“对,大宋有钱人众多,向他们借钱或许可行!”
百官顿时转变话题,不再与刘义符争论,开始打起豪强富商的主意。
“这帮人,真是越来越难缠了!”
刘义符见状,无奈摇头。
不过这样也好,百官思想的转变,有利于后续各项工程的建设。
即便如此,当下的利益刘义符也不愿放弃,他日后要做的事很多,自然需要大量资金。
刘义符随即说道:“诸位爱卿所想不无道理,然而修筑道路乃是浩大工程,即便有了混凝土,若地形条件良好,每修建一里恐怕至少需要一百万钱,诸位认为,在尚未明确具体收益的情况下,那些人会慷慨解囊借钱给我们吗?”
“这个……”
听到天子的询问,百官们不禁一愣。
曹林思索片刻后回应道:“那就将收费明细和标准公布出来便是,那些人极为精明,只需简单计算,便能清楚明白。”
“对对对,如此巨大的利益,相信他们定能看到。”
“咳咳!诸位所言极是,但此事还需有人起到带头作用,少府引领,方能带动众人踊跃参与,此后,诸卿再与他们商议条件,岂不是顺理成章?”
刘义符轻咳两声,目光深邃地看向殿内百官,显然不打算放弃修路的权力。
“殿下所言有理,有您带头,其他人自能更加安心地参与其中。”
“确实如此!”
天子坚持要参与进来,百官自然不便多言,毕竟决策权在天子手中。
最终,百官商议决定,建康通往长安的道路由少府承建,并出让五年的路费收益,五年后再交由朝廷管理。
至于各郡之间的道路,则采用分包制,交给各地富商、豪强修建,并给予两年的路费收益。
成立一个路政司,统一管理全国路况,监督各路段的修建和收费情况。
经过仔细讨论确认无误后,百官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情。
讨论如何赚钱,确实让人心情愉快。
刘义符环视百官,沉声道:“既然修路的事情已经确定,那各位就开始商讨预防各种灾害的事宜吧!”
曹林站出来,恭敬地说道:
“殿下,臣认为限制农业的天灾主要有旱灾、水灾、蝗灾、滚地龙以及瘟疫,只要提前部署做好准备即可。”
刘义符点头道:“为预防这些灾害,各地水利设施需继续修缮,水坝防洪要抓紧开展,同时修建水库与蓄水渠,以备旱涝。”
“臣等领命!”
“滚地龙灾害难以预料,只能依靠修路来预防。”百官纷纷点头。
刘义符接着说:“预防蝗灾,除捕杀外,鼓励百姓多养殖喜食蝗虫和虫卵的家禽,派遣官吏对百姓进行教育引导,有蝗灾第一时间捕杀,不可迷信拜神。”
“殿下所言极是,养殖家禽还可卖给饭庄和富户,增加百姓收入。”
在刘义符与百官讨论了路政和灾害预防措施后,决定成立路政司,并新设水利司专门负责全国的水利建设,同时,他们也开始关注预防瘟疫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