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朱姝便折身返回到了皇宫从侧窗而入摘下面纱上前向班斓复命。
班斓闻听完朱姝的禀告后情绪波动无意识地扯动了她身上的伤口,情不自禁地嘶了一声。
“奴婢帮娘娘涂一些药膏吧?”锦绣有些担心。
“没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自己也会涂抹。”班斓连忙摇头冲着锦绣温和一笑,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多么疼痛难忍的她让锦绣备水给自己洗了一个热水澡,而后便昏昏沉沉地躺在床榻上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全身燥热得厉害,整个人就好像是置身在灼烫的烤炉当中。
“热,好热……”班斓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急促地呼吸着,忍不住低声咳起嗽来。模模糊糊间,突然有人靠近班斓,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背,替她顺气调整呼吸。班斓的身子一凉,好像衣服被人掀开,原本灼热的伤处被涂抹上了冰凉的药膏……班斓的手指动了动,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的温度渐渐下降,班斓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清明。突然,班斓闻见了一股非常熟悉让她觉得很安心的气息。班斓的心猛然一跳,手臂下意识地伸出,没想到居然抓住了一个温度冰凉的手腕。恍恍惚惚间,班斓吃力地撑起眼帘,一个模糊的人影渐渐在她眼前显露。看着那个模糊的轮廓,班斓忍不住低声呢喃了一句:“老公……”模糊的轮廓渐渐地清晰起来,班斓居然看到了一双酷似朱成碧的眼睛,她不由得微微一怔,她的心猛然一阵搅疼传来,强烈的相思让她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想也不想便坐起身来扑入了那人的怀里。“这是梦吧?老公,你终于来到了我的梦里面了吗?如果可以,我愿意永远都不要从这场美梦里面醒来。你别走,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太难熬了。”
班斓紧紧地抱着那人撕心裂肺地哭着,一点也不想放手。好像只要她不松口,这场梦就不会醒,朱成碧也不会离开她了。被班斓抱住的人一动不动,犹如雕塑般任由她紧紧地拥着。班斓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雨珠一滴滴滑落,滴落在那人的衣服上。她一遍遍地喊着朱成碧的名字,一遍遍叫着老公,如同她在梦中喊了无数次那样。原本静默不动的人缓缓地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着班斓的脊背,沙哑着嗓音低声安抚劝慰:“别哭,别哭……”
听到这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班斓的身子忍不住一颤——这人抚摸她的触感居然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真实,就好像她现在不是在梦境当中,而是在现实里面……难道这不是梦?班斓的眼底满是惊骇,她一把推开那人的手臂,目光朝着那人的脸上看去。那人的脸上蒙了一块黑巾,遮挡住了他大半的面容,只露出他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这双眼睛同朱成碧是那么地相像。
班斓的眼底掠过几分讶然,激动地捂住了嘴巴,难以置信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久久都没动,根本就没有勇气去解开那块黑巾,声音带着颤栗一字一顿地问:“你……你是谁?”
黑衣人沉默着一言不发,目光复杂地凝视着班斓。
班斓痴痴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眼泪不停地从眼角里面流淌出来。眼里满是泪光的她举起手来,手指触碰到了那块黑巾,她的手颤抖得厉害……这个人是朱成碧对不对?朱成碧没死,所以,他来找她了是吗?
就在那块黑巾将要被班斓揭开时,黑衣人突然抬起手来按住了她的手背。下一刻,班斓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失去了意识。当班斓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然大亮。班斓怔愣地看了眼帐顶,刹那间想起来自己失去意识前看见的那个眼睛酷似朱成碧的黑衣人,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然从床榻上坐起身来,眼眶泛红,低声哽咽:“不,不是梦。我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他的气息是那么的真切,怎么可能会是梦呢?那不是梦,那肯定不是梦。是老公,一定是老公。老公他没死,老公他来找我了。”
班斓连鞋子都没有穿就从床榻上面下来,整个人焦急地翻找着室内所有的角落。可是,班斓寻找了一圈,连衣柜里面都翻找了个底朝天,结果根本就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他消失了,屋子里面没有人。班斓忍不住低声呜咽哭泣起来,犹如魔怔般不顾地上的冰凉赤着脚朝着外面跑去:“老公,你在哪里?你别走,别再留下我孤身一个人独自守护腹中孩子了好不好?”
守在外面的锦绣见到班斓哭着跑了出来,连忙围住班斓搀扶住了她的胳膊,关切地询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做噩梦了吗?”
是啊,那是她的黄粱一梦,到现在还是梦醒了,这一切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班斓哪里经受得了刺激,哪里经受得住这样从天堂跌落进入地狱的巨大落差?忍不住捂着脸颊绝望地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