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风雷筛药假天道，劣谷成丹凭科学

接下来的两天，江千佑索性不再去教邱小雪，让她自己练习去。反而去找了洪爷，申请了约两百来块灵石的各种材料，说是要做一件灵器辅助邱小雪炼丹。

两天后，他将一件新制成的灵器置于桌上，便立刻让人去叫邱小雪。

邱小雪看到那灵器后，好奇地凑近端详，忽然“咦”了一声：“这是什么？这不就是给稻谷脱粒的风扇车的缩小版吗？我小时候在农夫家里见过。”

“不是风扇车，这是…嗯…”江千佑想起还没给这个灵器取名字，就胡乱取了一个名字，“这是风雷分筛器。你别管这个名字，我先给你演示下。”

“风雷分筛器？”邱小雪小声地嘟囔，“名字倒是好听，不就是一个加了一阵法的风扇车吗？”

江千佑先在风雷分筛器上安放一块雷系灵石，启动料斗口附近的雷系阵法。右手转动扇柄。对邱小雪说道：“看到旁边的水钟了吗？滴一滴水，便转一圈这扇柄。”

风雷分筛器尾端吹出徐徐的微风，扇柄还带动一个小锤，一直轻轻敲击料斗。等转速稳定，江千佑便打开了料斗口。

研磨好的回灵谷谷粉，便从料斗口掉入风雷分筛器。在经过料斗口附近的雷系阵法时，谷粉被阵法赋予静电，并粒粒分散。

再被风一吹，谷粉颗粒便吹到了三个出料口中。出料口下面放了三个木盘，木盘和出料口按照从近到远的顺序被编上甲、乙、丙三个编号。

江千佑把右掌放在丙号出料口附近，使用静心定气掌。并对邱小雪说道：“看到这个丙号出料口了吗？用静心定气掌能很容易从这里吸出合格的谷粉，法力用大一些，使劲吸都没问题。”

待江千佑演示完毕，邱小雪立刻依葫芦画瓢尝试起来。耗费了五份谷粉后，她成功吸取到一份合格的原料。

她美滋滋地拿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原料，立刻开炉炼丹。不久，炼丹结束，炉盖轻启，果然飞出三颗入品的谷回丹。顿时，她欣喜若狂，眼睛都掉入了谷回丹中。

她看着这些谷回丹就如看到一堆灵石一般，喜笑颜开。她老爸可是承诺过，谷回丹的出丹率达到了三成，就给她涨零花钱。

她高兴尽还没过，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耷拉着脑袋说道：“我用了五份原材料才能炼出一炉丹，老爸铁定不会承认的。”

江千佑说道：“不会的，其他的原材料不会浪费，再研磨一下就又能循环使用，而且用上这台风雷分筛器还能提高原材料的利用率，大概能够抵消碎灵石的消耗。”

“真的”邱小雪顿时又高兴起来，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江千佑，“可以给我讲讲这里面的道道吗？”

江千佑把甲号碗和乙号碗的谷粉拿给崔羽，让他们继续去研磨。转头对邱小雪说道：

“可以。我先问你，为什么在使用静心定气掌时，需要用另外一只手拿着灵谷粉末向下倒，不能用个其他东西装着向下倒。”

邱小雪感觉被轻视了，轻哼一声答道：“这我当然知道。在向下倒的过程中，必需用手掌上的灵气把倒下的谷粉打散，让其颗颗分散，静心定气掌才能更好的吸取丹需灵物。”

江千佑指着料斗口的雷系阵法说道：“对。这个雷系阵法是我在渔溪坊市淘换来的。阵法虽简单，但却可以替代手掌把这些颗粒打散。”

江千佑心想：“至于是因为带了静电才导致其颗粒分散的事就不给你说了，反正你也不懂。”

邱小雪左右看着风雷分筛器，指着三个出料口问道：“这三个出料口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丙号出料口流出的谷粉，轻轻松松便能吸取到合格的？”

江千佑摇动了扇柄，说道：“这股微风能把下落的颗粒按照大小分为三档，就和农夫用的风扇车一样。”

“丙号出料口最远，里面流出的颗粒最小。吸取时不容易吸取到丹毒成分，很容易就合格了。”

邱小雪拿起一撮还没分离的谷粉，问道：“为什么颗粒小就不容易吸取到丹毒成分呢？”

江千佑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用控物术从乙号碗中挑选出一颗谷粉，对邱小雪说道：“看到这颗谷粉颗粒了吗？这谷粉里面有一半是丹需灵物，一半是丹毒成分。”

“你用静心定气掌时，老是控制不好力道，经常把这种谷粉吸取到原材料中。吸取的这种谷粉多了，炼出来的丹药里丹毒自然就多了，所以成不了入品丹。”

“这丙号出料口出的谷粉颗粒要小很多，就像这样。”说着便用灵气把这颗谷粉颗粒振成五颗更小的颗粒。

继续说道：“这谷粉颗粒变成五颗后，其中有两颗全是丹需灵物，两颗全是丹毒成分，还有一颗即有丹需灵物，又有丹毒成分。”

“只有丹毒成分的谷粉不会被静心定气掌吸取，这颗小的谷粉就算被吸取到原料里面去，增加的丹毒成分也不多，所以吸取小颗粒谷粉便容易合格。”

“我明白了。”邱小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那为什么不在研磨回灵谷之时，把回灵谷全部研磨成这种小颗粒呢？”

江千佑无奈地一拍脑门：“大小姐，这丹书不是你誊抄的吗？”

“是啊。怎么啦？”

江千佑翻开丹书，指着其中一条注解道：“那你誊抄的时候没有看到这条注解吗？如果把回灵谷全都研磨成小颗粒，便会产生很多特别细小的粉末。”

“这些特别细小的粉末在加热时会丢失全部的灵气，用灵火的灵气都补不回来。到时丹药的灵气不够，炼出来的还是次品丹。”

“看到风雷分筛器后面的那个大口子了吗？那些特别细小的谷粉便会从那里排出去，不会被你吸取到手中。当然这些谷粉也就浪费掉了。”

邱小雪歪着头想了下，又问道：“那……为什么不直接把回灵谷磨成同一大小呢，丙号出料口那种大小。岂不省事多了？”

江千佑今天遇到一个十万个为什么，已经彻底无语了，在心中吼道：“为什么？因为正态分布和方差。”

“因为这些颗粒的大小符合正态分布的规律。特别是这种手工石磨加工得到的颗粒，其颗粒大小的方差会特别大。”

“丹方上为什么会有十几种石磨的炼制方法？那是前人研究如何减小其方差的结果，虽然前人不一定知道什么是方差。”

他刚想简单解释下什么是正态分布和方差，但是却不知从何说起；想举例说明，又怕她打破砂锅问到底；欲不做理会，回头却看到她崇拜的眼神又不好不答。

他站起身气鼓鼓的走了两圈，突然想到了一个她无法追问的说法，便停步转身，一脸郑重的说道：“因为天道。对，就是因为天道。”

“你磨出的颗粒不可能都是同一大小，会分布在一个范围内，这是天道的一部分。以我们目前的修为水平还无法抗衡这一天道。”

江千佑想道：“以后遇到这种和古人说不清楚的事，便全都推给天道就好，古人就爱吃这一套。反正他们又没法找天道质问。”

“哦。”邱小雪抬头看了看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听到“天道”二字，她眼中的困惑瞬间被敬畏取代。

她的嘴角渐渐露出喜色：“也就是说，我只靠自己的能力炼谷回丹，也有了三成的收率？也就是说我能靠炼丹赚灵石了，不再是赔灵石了？”

江千佑白了她一眼：“是的。至少在渔溪坊市这里能赚灵石了。”

“耶，我要告诉爹爹去。哈哈哈，我能赚灵石了，我要涨零花钱。”说着便欢天喜地的找她爹领赏去了。

次日，邱帮主全程看她女儿炼了一炉谷回丹后，高兴的说道：“丹方晚上洪爷会给你送来。你好好研究吧。今后，我们丹房能不能红火起来就全靠这丹方了。”

走的时候还把江千佑的风雷分筛器拿走了。

是夜，月明星稀，丹房后院，洪爷与江千佑对坐，眼前烛火摇曳，桌上酒菜琳琅。一阵推杯换盏后，洪爷便郑重其事地取出一座测灵盘，介绍道：

“大小姐那个基础款测灵盘你已经用过了，这是帮主为你配的升级款，得贵一倍，要小一千块灵石呢，还不算附属的阵盘。”

江千佑听到其价值近千块灵石，便细细查看。其底座更加复杂，正面刻着4个阵法，背面有一个一寸见方的凹槽。配套的灵气砝码最小的为1/32，最大的为1024。

洪爷招手叫来两个杂役，让其给灵码充能、调试，自己给江千佑介绍这座测灵盘：“这款的基本用法和基础款也一样，但功能要复杂点。”

“正面的四个阵法对应不同的测量上限和测量精度，最右边的测量上限为16，测量精度为1/32。最左边的测量上限为4096，测量精度为4。”

江千佑拿着几个灵木块，认出了这是阵盘，指着底座背后和阵盘一般大小的凹槽问道：“这凹槽又是干什么的？”

洪爷道：“这凹槽可以插入不同的阵盘，插入阵盘后便可以测量其所指定的灵气。这块阵盘专门测量谷回丹的有效灵气，桌上那块是测量丹毒灵气的。”

江千佑心中暗赞：“看来古人里也有明白人！有了这套设备，便可对丹药进行精细化的定量分析。”又问道：“如果什么都不插，还能使用吗？”

洪爷答道：“可以啊，那就和大小姐那座测灵盘一样，测所有灵气的大小。

洪爷见杂役们已调试妥当，便挥手示意他们远远退下。又递给江千佑一瓶谷回丹，说道：“这是刚刚从丹鼎阁买的下品谷回丹。一起测下吧。”

江千佑便开始测量起来。洪爷取过纸笔，将测试结果一一记下：

|丹药的来源|有效灵气|丹毒|

|丹鼎阁下品|…200.…|..5..|

|江千佑(旧).|…203.…|6-7|

|江千佑(新).|…205.…|2-3|

|邱小雪炼制|…193.…|3-4|

只要有效灵气低于190，或丹毒高于10的丹药均为次品丹。

洪爷手上记录不停，嘴上不住的赞叹：“你以前炼的丹药，其有效灵气就有203，比丹鼎阁的还高一点，不错。就是丹毒稍微高点，有6到7。”

“换了风雷分筛器就好了很多，有效灵气居然有205，丹毒竟然只有2到3。这种丹药一气吃上三、四颗才会失效。厉害，厉害。”

“小雪这丫头炼的丹药也不错，有效灵气低了点，影响到是不大。丹毒也只有3到4，比丹鼎阁的毒还低点，进步不小啊。”

江千佑说道：“同样是下品丹，有效灵气差别不是很大，倒是丹毒差异很大啊。看来丹药的品质不能只看有效灵气，还要特别注意丹毒的量。”

洪爷附和道：“是啊，但是丹毒含量不容易看出差别，所以大部分修士都会忽略这点。”

“老弟的炼丹天赋真是高啊，这丹药比丹鼎阁炼的都好，看来老天爷真的用炼丹天赋来补偿了你的修炼天赋。”

江千佑指了指新做的风雷分筛器道：“过奖了，这都是它的功劳，我之前炼的谷回丹的丹毒也很高啊。”

“噫”洪爷摆手道，“这风雷分筛器不也是你做的吗？”

一阵幽凉的河风吹来，吹得烛火摇曳，洪爷见左右无人，便俯身传音道：“你还不知道吧，其实帮主采购的回灵谷都是劣质品。”

“售价不到正常回灵谷的一半，其丹毒本来就要比正常的高上不少，用正常的回灵谷来炼谷回丹不会这么难的。”

江千佑轻拍桌子，低声骂道：“草，这也太坑了吧。怪不得邱小雪一直提炼不出合格的谷粉，怪不得我一直炼不出中品丹，原来根在这里啊。”

洪爷替帮主开脱道：“其实这也不能全怪邱帮主，药材市场都被三大家族垄断。优质的回灵谷早已被人瓜分，我帮也只能批发回来一些劣质货。”

洪爷继续传音道：“还有呢。你马上就要用到的红石矿，也是去矿区运的没人要的废矿，这样就只用出运费。这种矿炼出的丹药不仅丹毒多，副作用也大。”

对于洪爷的开脱之言江千佑并不理睬，只在心中嘲笑道：“你们三大帮派不是爱垄断渔溪坊市的市场吗？现在也尝到了被人垄断的后果了吧。活该。”

江千佑表面只是微怒，脚下却被他踩出深深的脚印，识海里已用驱魔掌将邱老贼的虚影打散了千百回。

只因他的一条慢速脱身之计，被这原材料价格大变，瞬间打乱节奏，他又得重新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