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裴云潋松开手的瞬间，苏沐橙险些站不稳。他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腰，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皮肤。“去休息区喝点水。”他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十分钟后，陪我应付几个董事。”苏沐橙躲进洗手间，看着镜中自己泛红的脸颊。她打开冷水龙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指尖刚触到水流，隔间里突然传来嬉笑声。“裴太太？我看就是个摆设。”“听说苏云薇才是裴总喜欢的类型，要不是苏家逼着联姻......”水流声掩盖不住苏沐橙颤抖的呼吸。她想起裴云潋替她包扎伤口时的温柔，想起舞池里他近在咫尺的眼神，那些瞬间像泡沫般破碎。原来一切都是逢场作戏，而她差点忘了这场婚姻的本质。补妆时，苏沐橙将银质发卡别得更紧。镜中的自己终于恢复了平静，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洗手间的门。裴云潋正倚在走廊尽头，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素描本——那是她今早匆忙塞进手包的。“画工进步了。”他扬了扬本子，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不过下次，记得藏好。”不等苏沐橙回答，他已经将本子塞回她手中，“走吧，裴太太，该去履行你的职责了。” 苏沐橙攥着素描本的指尖微微发颤，纸张边缘在掌心压出细密的褶皱。裴云潋转身时带起的风掠过她发烫的脸颊，西装下摆擦过她手背的触感，竟与婚礼那日如出一辙。宴会厅传来的乐声混着人声，在走廊尽头织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愣着做什么？"裴云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不耐。他站在落地镜前整理袖扣，镜面映出苏沐橙僵立的身影，以及她眼底未及掩饰的失落。苏沐橙深吸一口气，将素描本塞进手包最底层。当她踩着高跟鞋走近时，珍珠耳坠随着步伐轻晃，在水晶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裴云潋侧目看了她一眼，伸手替她整理歪斜的发饰，动作自然得像是寻常夫妻。"放轻松。"他的手指在她耳垂处稍作停留，"待会儿见到张董事，记得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尖，苏沐橙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那些在舞池里心跳加速的瞬间，此刻都成了讽刺的笑话。宴会厅角落，几位西装革履的董事正举着威士忌交谈。裴云潋带着苏沐橙走近时，他们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裴总，新婚燕尔就出来谈生意？"张董事目光扫过苏沐橙的珍珠项链，"苏小姐这一身，倒是比传闻中更......""多谢张叔关心。"裴云潋不着痕迹地将苏沐橙护在身后，"沐橙从小体弱，今天肯陪我出席，已经很不容易。"他语气淡然，却让在场众人听出警告的意味。苏沐橙垂眸看着他擦得锃亮的皮鞋，突然想起洗手间里那些刺耳的议论。交谈间，苏沐橙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她安静地站在裴云潋身侧，适时递上香槟，回应着董事夫人们不痛不痒的寒暄。直到苏云薇的笑声从人群中传来，带着熟悉的轻蔑。"妹妹今天可真是出尽了风头。"苏云薇端着香槟走近，红色礼服将她衬得明艳动人，"不过裴总这么忙，你一个人在家......"她故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裴云潋紧绷的下颌线。裴云潋的手臂突然揽住苏沐橙的腰，力道大得让她险些踉跄。"云薇小姐说笑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沐橙现在是裴太太，自然有我照顾。"苏沐橙浑身僵硬，能清晰感受到裴云潋掌心的温度透过礼服传来。苏云薇脸色微变，转身时裙摆扫过苏沐橙的脚踝。宴会厅的音乐突然换成舒缓的爵士乐，裴云潋凑近她耳畔，声音低沉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再走神，那些闲话可就要成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