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伦理危机初现
梅雨季的雨丝如同被抽丝剥茧的蛛丝，细密地缠绕在时间管理局总部三棱锥状的钛合金外墙上。陆沉倚在三十七楼的观景窗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骨瓷咖啡杯，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他腕间交错的电子神经接口缓缓滑落。这位三十七岁的首席伦理顾问有着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灰眸，此刻正倒映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全息数据流，高挺鼻梁两侧架着的纳米级量子眼镜，将他眼底的血丝都映成了幽蓝。
"陆博士！第71号时空锚点监测到剧烈波动！"小夏跌跌撞撞冲进办公室，栗色短发上还沾着雨珠。这个刚从时间科学院毕业的姑娘，白大褂口袋里还露出半截神经接驳线，圆润的杏眼因惊恐而睁大，"检测到至少十六起历史篡改事件在同一时间轴上发生，涉及范围从工业革命到二战转折点！"
全息星图在两人头顶骤然炸开，数以千计的猩红光点如同被注入肾上腺素的血细胞疯狂涌动。陆沉喉结滚动着咽下半凉的咖啡，后槽牙无意识地碾动——那些红点正以斐波那契数列的轨迹在时空坐标上蔓延，像极了父亲临终前监测屏上失控的病毒代码。当他调出原始数据的瞬间，金属咖啡杯"哐当"坠地，深灰色西装裤上晕开大片褐色水渍。
"怎么会..."小夏捂住因惊愕而张开的樱桃小嘴，指甲在苍白的脸颊上掐出月牙形红痕。陆沉的后背紧紧抵着冰凉的量子计算机主机，冷汗浸透的衬衫黏在脊椎上，那个加密节点的代码前缀，赫然是时间管理局最高权限的金色徽标。他突然想起上周会议上，陈默副局长推金丝眼镜时，指腹残留的黑色量子油墨痕迹。
暮色浸透档案室的防辐射玻璃时，陆沉的神经接驳线正与量子硬盘激烈共鸣。冷蓝色的幽光勾勒出他下颌紧绷的线条，映得悬浮在面前的两版历史档案泛着诡异的荧光。左手边是二十世纪初华尔街诈骗犯詹姆斯·格雷的真实记录：鹰钩鼻的男人戴着手铐被押进监狱，眼神阴鸷；右手边的篡改版本里，同样的面孔却出现在诺贝尔和平奖颁奖典礼上，修剪整齐的胡须下是虚伪的慈善笑容。
"这不是简单的个人篡改。"陆沉的声音混着档案室通风系统的嗡鸣，修长手指在空中划出闪烁的数据流，"1929年股灾数据、曼哈顿计划核心算法、1969年登月影像..."他突然顿住，全息投影里闪过陈默的半身像，那个总爱用檀木梳打理背头的男人，此刻西装口袋里正露出半截时间重塑器的握柄。
次日黎明，陆沉抱着装满证据的量子加密箱冲进局长办公室，却撞进凯瑟琳·温特森全息投影泛着涟漪的蓝光里。这位执掌管理局二十年的银发女局长，标志性的珍珠胸针下，藏着因长期神经接驳留下的金属义眼，此刻正泛着不祥的暗红色："我等你很久了，陆。从昨晚开始，大英博物馆的《蒙娜丽莎》同时出现在文艺复兴展厅和印象派展区，卢浮宫的《萨莫色雷斯的胜利女神》正在实时改变雕塑形态..."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空气，整座建筑开始震颤。陆沉扑到窗边，看见防护穹顶如同被煮沸的水银剧烈扭曲，街道上行人的虹膜同时泛起数据流的光晕。穿碎花裙的母亲突然将孩子甩到地上，尖叫着"这不是我的宝宝"；西装革履的亚洲商人扯着领带嘶吼："这份合同上周就签过！"他的手机屏幕上，电子签名正像融化的蜡油般重新塑形。
"启动时间回溯协议！"凯瑟琳的怒吼被警报声切碎，陆沉冲向控制台的瞬间，后腰撞上冰冷的金属枪管。陈默倚在门框上把玩着时间重塑器，定制西装的暗纹在红光中流转，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露出毒蛇吐信般的笑容："早在半年前，我就用纳米机器人改写了你们的生物密钥。历史不过是任人涂抹的画布，而我们——"他将重塑器狠狠插入中央控制台，"将成为新的创世神！"
剧烈的时空震荡中，陆沉拽着小夏跌进备用时间舱。舱门闭合前的刹那，他看见凯瑟琳化作数据流消散的瞬间，朝自己比出父亲生前常做的手势——三根手指抵住太阳穴，那是初代时间特工的临终暗号。时间舱坠入时空漩涡时，陆沉握紧胸前青铜质感的时间锚吊坠，金属表面凹陷的摩斯密码硌着掌心：TRUST NO ONE（谁都别信）。而在扭曲的时空之外，陈默癫狂的笑声正裹挟着篡改数据，像癌细胞般向整个宇宙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