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瓷砖贴着陆晚柠的脸颊,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灰尘的颗粒感。右腿那钻心剜骨的剧痛像是生了根,每一次心跳都把它泵到全身的神经末梢,抽筋剥髓。左臂臂弯撞在门框上的地方,肿得发亮,青紫的皮下渗着血丝,一跳一跳地胀痛。意识在剧痛的浪潮里浮沉,像块破木板,随时会被打碎。施缪情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血沫声,诊断盒断断续续、如同鬼魅催命的“嘀…嘀…”声,还有霍律压抑不住的、带着巨大恐惧的抽泣……这些声音织成一张绝望的网,把她往黑暗里拖。
模糊晃动的视野里,一个沾满大片暗红血污的身影,摇摇晃晃地朝她压了过来。是木子宜许。她站不稳,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扶着墙,拖着沉重的身体挪近。惨白的灯光打在她脸上,额角那道干涸的血痂格外刺眼,汗水和没擦净的血污混在一起,顺着下巴往下滴。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陆晚柠那条扭曲的石膏腿,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又冷又急。
陆晚柠想缩,想躲开那逼近的压迫感,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有无法控制的、因为剧痛而起的细微痉挛。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像濒死的小兽。
木子宜许在她身边蹲下,动作带着一种被透支后的僵硬和沉重。膝盖砸在地砖上发出闷响。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她身上残留的药剂气味,扑面而来,呛得陆晚柠一阵反胃。木子宜许沾满血污的手伸了过来,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抓住了陆晚柠那条被厚重石膏包裹的右腿脚踝!
“呃啊——!” 冰冷的触碰和石膏被移动带来的剧痛,让陆晚柠瞬间弓起了背,喉咙里爆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弹动挣扎!冷汗瞬间浸透了本就湿透的衣料。
“别动!” 木子宜许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她的手指像铁钳,死死扣住陆晚柠的脚踝,用身体的力量强行压制住她的挣扎。另一只手飞快地将那卷弹力绷带和敷料镊扔在一边,然后抓起了那支一次性注射器和那个装着透明液体的利多卡因药瓶。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生死时速的狠厉。沾满血污的手指粗暴地拧开药瓶的金属盖,针头刺穿橡胶瓶塞,透明的药液被迅速抽入针筒。针尖在灯光下闪着一点寒芒。
陆晚柠惊恐地瞪大眼睛,涣散的瞳孔里倒映着那越来越近的针尖!她想喊“不要”,但喉咙像是被堵死,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巨大的恐惧压过了剧痛,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要干什么?!打针?打哪里?!
木子宜许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陆晚柠肿胀青紫的左臂臂弯,又看向那条被石膏死死禁锢的右腿。膝盖上方,石膏边缘和皮肤交界的地方,因为刚才摔倒时的扭曲压迫,皮肤已经磨破了一片,渗着血丝和透明的组织液,红肿不堪。
就是这里!近端神经阻滞点!
她沾满血污的手猛地按在陆晚柠那条石膏腿的膝盖上方,手指用力按压,寻找着骨性标志和神经走行的位置。冰冷的触感和巨大的压力让陆晚柠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和惨叫。
“忍着!” 木子宜许低吼一声,声音紧绷到了极致。她的手指沾着滑腻的血污,在陆晚柠红肿破皮的皮肤上快速抹了两下,算是“清洁”。然后,握着针筒的手腕稳如磐石,没有丝毫犹豫,针尖对准她按压的位置,猛地刺了下去!
“噗!”
锐利的刺痛感瞬间穿透了陆晚柠被剧痛麻木的神经!针尖刺破皮肤,穿透皮下组织,朝着更深层的神经鞘膜区域精准地推进!那是一种混合着锐利和深沉的、难以形容的痛楚,让她眼前猛地一黑,身体瞬间僵直,连惨叫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嘶嘶声和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
木子宜许沾满血污的手指稳稳地控制着针筒,针尖在组织内细微地调整着角度和深度。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进针点,布满了疲惫和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拇指压下推杆,冰凉的利多卡因药液被匀速地推入组织间隙。
“呃…呃…” 陆晚柠的身体在冰凉的药液注入和持续的锐痛下剧烈地痉挛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冷汗像小溪一样从额角流下,混着眼泪和血污。那感觉太奇怪了,太恐怖了,像有冰冷的虫子顺着神经在往里钻。
推注完成。木子宜许手腕猛地一抽,针尖“唰”地拔了出来,带出一点细小的血珠。她看都没看,随手将空针筒扔在一边。
药效没那么快。陆晚柠依旧被剧痛折磨得死去活来,身体蜷缩着,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和抽泣。那条腿还是像被无数把刀子在反复切割。
木子宜许没时间等。她沾满血污的手再次伸向旁边那把干净的敷料镊。冰冷的金属镊子尖端,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落在了陆晚柠右腿石膏边缘那片被磨破、红肿渗液的位置。
她要用镊子,去探查石膏内部的情况?或者…清理伤口?
陆晚柠惊恐地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金属尖端越来越近,巨大的恐惧让她忘记了呜咽,只剩下粗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
冰冷的金属镊子尖端闪着寒光,离陆晚柠红肿破皮的腿越来越近。木子宜许沾满血污的手指稳得吓人,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有那片被石膏边缘磨烂的皮肤和渗出的粘稠液体。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汗酸和恐惧,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胸口。
“呃……” 陆晚柠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呜咽,身体因为预感到的剧痛而绷紧,冷汗顺着额角滑进眼睛里,刺得生疼。她死死闭上眼,等待着那冰冷的金属刺入皮肉的痛苦。
就在镊子尖端即将触碰到那片红肿破溃的皮肤时——
“嗬——!!!”
一声凄厉得变了调的、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嘶吼,猛地从角落里炸开!
是霍律!
她死死压在施缪情新包扎伤口上的手,突然触电般猛地弹开!布满泪痕和鼻涕的脸因为极致的惊恐而扭曲变形,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瞳孔里映着通道深处那片吞噬了宫长志雄的昏暗,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巨大的、无法承受的恐惧瞬间冲垮了她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堤坝!
“不…不要过来!别找我!不是我!!”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声音嘶哑破裂,带着非人的惊恐,手脚并用地疯狂向后退缩!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器械架上,震得架子上的金属器械“哐啷”作响!她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沾满冷汗和灰尘的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似乎要驱赶无形的恶魔。
她这突如其来的、用尽全力的挣扎和尖叫,让被她死死压住伤口的施缪情身体猛地向上弹了一下!
“噗——!”
一股暗红粘稠、带着细小泡沫的血,猛地从施缪情紧咬的牙关里呛喷出来!那血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多,星星点点喷溅在近在咫尺的木子宜许的胳膊上、脸上,留下温热粘腻的触感和浓重的腥气!
施缪情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更加艰难急促的破响,如同濒死的风箱在疯狂拉动!胸口被新包扎的绷带死死勒住的地方,肉眼可见地迅速被暗红的液体洇透、扩大!
加压被破坏了!出血更猛了!
“妈的!” 木子宜许沾满血污的脸颊瞬间绷紧,额角青筋暴起!她几乎是本能地放弃了即将触碰到陆晚柠腿伤的镊子,猛地转身!沾满血污的手带着一股狠厉的力道,闪电般朝着霍律因为惊恐而疯狂挥舞的手臂抓去!
“啪!”
一声脆响!木子宜许冰冷粘腻的手指如同铁钳,死死扣住了霍律的手腕!巨大的力量捏得霍律腕骨生疼!
“按回去!!” 木子宜许的咆哮如同炸雷,嘶哑的声音带着要撕碎一切的怒火和急迫,震得霍律耳膜嗡嗡作响!那双布满血丝、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死死钉在霍律惊恐涣散的瞳孔上,“想她死吗?!手!放回去!按死!!”
霍律被她吼得浑身剧震,手腕被捏得剧痛,巨大的恐惧和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压制让她瞬间僵住,只剩下本能地、剧烈地喘息。木子宜许那双烧红的眼睛和脸上溅到的、还在往下淌的温热鲜血,如同地狱的烙印,狠狠烫进她混乱的意识里。
“按!住!它!” 木子宜许再次厉吼,扣着她手腕的手指猛地发力,几乎是拖拽着,将霍律那只沾满冷汗和灰尘的手,狠狠地、不容抗拒地重新按回施缪情肋间那片迅速扩大的暗红血渍上!
“呃啊!” 巨大的压力让昏迷中的施缪情发出一声痛苦窒闷的呜咽。
霍律的手掌被迫死死压在粘腻温热的血液和绷带上,巨大的恐惧让她身体抖得像狂风中的树叶,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抽泣。但这一次,那巨大的、冰冷的压迫感和木子宜许那如同实质的、要杀人的目光,让她再也不敢松开分毫!她只能绝望地、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死死地压着,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恐惧都压进那个不断涌血的伤口里。
木子宜许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霍律那只重新死死压住的手,确认压力重新稳固。施缪情胸口的起伏依旧艰难急促,但新涌出的血量似乎……被暂时遏制住了?她沾满血污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动了一下,急促地喘息着,额角的汗混着施缪情溅上的血滴往下淌。危机暂时压住,但代价是……
她的目光猛地扫向自己刚才脱手掉在地上的那把敷料镊。冰冷的金属镊子静静躺在离陆晚柠那条石膏腿不远的地方。还有时间吗?
就在这时——
“嗯…”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巨大痛苦和一丝……奇异麻木感的呻吟,从陆晚柠紧咬的牙关里溢了出来。
陆晚柠瘫在地上,身体依旧因为剧痛而无法控制地小幅度痉挛着。但刚才那声呻吟,似乎……似乎少了点那种钻心剜骨的尖锐?她沾满血污和冷汗的脸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点角度,涣散茫然的目光看向自己那条如同废掉的石膏右腿。
腿……好像……没那么疼了?
一种奇怪的、沉重的麻木感,正从刚才被针扎过的膝盖上方位置,如同冰冷的潮水,缓慢而坚定地向下蔓延。那感觉沉重、发胀,带着一种深沉的、被隔绝的钝感,像是整条腿被泡在了冰水里,又像是被厚厚的棉絮裹住了神经末梢。原本那如同无数把烧红刀子反复切割、碾磨骨头的剧痛,正被这股沉重的麻木感迅速吞噬、覆盖!
虽然腿依旧沉重得像灌了铅,无法挪动分毫,但那几乎要让她疯掉的尖锐痛楚,正在飞速退潮!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被隔绝的钝感和肿胀。
利多卡因……起效了?!
陆晚柠被剧痛折磨得混沌一片的脑子里,这个念头如同微弱的火星,瞬间点亮了一丝残酷的清醒。她沾满血污的脸上,那双因为剧痛和绝望而黯淡的眼睛里,极其微弱地,极其艰难地,燃起了一丁点……不敢置信的、微弱的希望。
木子宜许也捕捉到了陆晚柠那声带着奇异麻木感的呻吟和她眼神里那点微弱的变化。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好!神经阻滞起效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她不再看霍律和施缪情,沾满血污的手猛地再次抓向地上那把冰冷的敷料镊!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快、更狠!镊子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包裹了她的手指。
她扑到陆晚柠那条石膏腿边,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死死锁定在膝盖上方石膏边缘那片被磨破、红肿渗液、甚至能看到一点皮下组织的区域。就是这里!石膏内部的情况不明,但压迫和摩擦造成的皮肤破损和潜在感染是肯定的!必须处理!
木子宜许沾满血污的手指稳如磐石,握着镊子的手没有一丝犹豫,冰冷的金属尖端,精准地探向那片破溃红肿皮肤和粗糙石膏边缘的交接处!
冰冷的金属镊子尖端,带着刺骨的寒意,精准地探进了陆晚柠膝盖上方石膏边缘与红肿破溃皮肤的交界处。那感觉像烧红的针猛地扎进皮肉深处,即使利多卡因带来的沉重麻木感正在迅速蔓延,这突如其来的、尖锐的异物侵入感还是让陆晚柠浑身猛地一抽,喉咙里爆发出半声被堵住的、嘶哑的惨叫,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
“别动!” 木子宜许的嘶吼如同炸雷,带着一种要碾碎骨头的狠厉。她沾满血污的手像铁钳,死死按住陆晚柠那条被石膏禁锢的腿,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腿骨压进地里。另一只握着镊子的手,动作却快如闪电,带着一种冷酷到极致的精准。
镊子的尖端在破溃红肿的组织里快速而细微地探索、拨弄。粗糙石膏边缘摩擦造成的皮肤破损下,木子宜许的镊子尖端清晰地碰到了异物——几粒细小的、坚硬的石膏碎屑,深深嵌在磨烂的皮肉里!就是这些东西在持续摩擦刺激,加剧着炎症和痛苦!
没有一丝犹豫。木子宜许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有那片血肉模糊的区域。她的手腕极其稳定,镊子尖端如同最灵巧的探针,精准地夹住一粒嵌在最深处的、米粒大小的石膏碎屑!镊子冰冷的金属臂猛地一合!
“嗤!”
一声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那粒沾着血污和破碎组织的碎屑,被硬生生从红肿的皮肉里夹了出来!镊子尖端带出一点暗红的血珠和粘稠的组织液。
“呃啊——!” 陆晚柠的身体在镊子深入皮肉夹取异物的剧痛下疯狂地痉挛、弹动!巨大的痛苦让她瞬间失声,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嘶嘶声和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汗水、泪水、血污糊了一脸。那感觉比纯粹的切割更恐怖,像是神经被冰冷的金属反复拨弄、撕扯!
木子宜许完全无视了她的挣扎和痛苦。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沾满血污的手指稳得可怕。镊子再次探入,精准地夹住另一粒碎屑,一拧,一拔!
“嗤!”
又一声!
陆晚柠的身体像被电击般猛地向上弹起,又被木子宜许死死按回冰冷的地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眼白上翻,几乎要昏厥过去。
一粒,两粒,三粒……
木子宜许的动作快得令人窒息,每一次镊子的深入和拔出都伴随着陆晚柠身体无法抑制的剧烈痉挛和无声的剧痛嘶鸣。她的额角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混着干涸的血迹和刚才施缪情溅上的血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往下淌。浓重的血腥味、汗酸味和皮肉被翻弄的微腥气息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终于,镊子尖端的动作停止了。那片破溃区域里肉眼可见的石膏碎屑被清理干净,露出底下磨烂的、渗着血丝和透明组织液的鲜红皮肉。
木子宜许沾满血污的手飞快地扔掉沾着血污组织的镊子,抓起旁边那卷干净的弹力绷带。她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的用力而有些僵硬,但动作依旧迅捷。撕开包装,将柔软的绷带内衬对准那片清理干净但依旧红肿破溃的伤口,然后迅速、用力地缠绕!
绷带一圈圈绕过陆晚柠的膝盖上方,将石膏边缘粗糙的接触面与破溃的皮肤隔开,同时施加稳固但不过度的压力,减少摩擦和进一步损伤。每一圈缠绕都拉得很紧,深深勒进皮肉里,带来深沉的压迫感。
陆晚柠的身体在绷带缠绕的压力下依旧在细微地抽搐着,但那种尖锐的、神经被异物反复刺激的剧痛消失了,只剩下深沉的麻木和压迫的钝感。她急促地喘息着,像是刚从溺水的边缘被拖回来,涣散的眼神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只有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证明她还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冲击。
木子宜许打了一个死结,剪断多余的绷带。她没有看陆晚柠的反应,沾满血污的手撑着冰冷的地面,试图站起来。双腿依旧酸软沉重,眼前阵阵发黑。她急促地喘息着,目光扫向施缪情——霍律还死死压着,施缪情的气息依旧微弱但似乎没有继续恶化;再扫向周小满——诊断盒还在断断续续地闪着红光,发出不稳定的“嘀…嘀…”声,但不再是那要命的持续尖叫。
还有秦筝……手术室……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通道深处那片吞噬了宫长志雄的昏暗上。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井菜绘绮?他为什么放弃术后监护也要立刻过去?
一个冰冷而急迫的念头再次压倒了身体的疲惫。她必须过去看看!必须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这关系到所有人的命!
木子宜许沾满血污的手猛地抓住旁边器械柜冰冷的边缘,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眩晕和虚脱,再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体晃得厉害,像狂风中的芦苇。
她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朝着通道深处那片昏暗挪去。脚步沉重而踉跄,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和他人滴落的暗红血污上,留下粘稠的脚印。惨白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细长,投在冰冷的墙壁上,如同一个浴血归来的幽灵。
就在她即将踏入那片更深沉的昏暗时——
“嗬…嗬…他…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一声充满极致恐惧、几乎不成人声的嘶哑尖叫,猛地从角落里的霍律口中爆发出来!她死死压在施缪情伤口上的手疯狂地抖动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瞳孔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扩散到极限,死死盯着通道深处那片木子宜许正要踏入的黑暗,仿佛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东西!
“他…拖着…拖着…井菜…血…全是血!!” 霍律的声音彻底破了音,带着非人的惊恐和崩溃,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压在施缪情伤口上的手因为巨大的恐惧而力道失控,猛地向下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