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㧟家的大小子上吊没了!”二愣怔火急火燎地告诉几个老少爷们儿。
“啥???”几个闲唠的老少爷们儿一下子都瞪大了眼睛,很不相信地盯着二愣怔。
“二老㧟家的大小子,人们都管他叫秀才,今儿一大早给发现上吊了。”二愣怔见老少爷们儿不敢相信,再次说了秀才上吊的消息,“二老㧟他们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硬了。”
“吊哪儿了?咋的给发现那么晚?”一个老少爷们儿问。
“他们家大门口的一棵树上,面朝着出村子的路。”二愣怔说,“估摸着是三更半夜吊上去的。”
“可惜了,多少年了咱们村子里才出了这么一个肚子里装了墨水的秀才,咋的就这样想不开把自己给吊死了啊?”另一个老少爷们儿很心痛地说。
“唉,这都是命啊!”被老少爷们儿称为半瓶醋的假酸文人琢磨了一阵儿,似乎有些同命相怜地叹了口气,“咱们这些草民的后生出路太窄了,秀才这才走到了这一步,他该有多少不甘心啊!”
半瓶醋的话一下子让在场的老少爷们儿都不言语了,心里那个沉,赶上坠了大石磙了。
回头看看秀才这些年,他是咱们眼瞅着长大的。念书识字跟喝书似的,替别人考大学一考一个准儿,轮到他自己考了,却落榜了。 “半瓶醋的心很酸,“要是二老㧟能让秀才再考一次,说不准就能考中了。可二老㧟供养不起了,秀才也只能回来了。”
“寒门要想走出来个贵子,真的不像咱们嘴一吧嗒那么简单!”一个老少爷们儿接过半瓶醋的话。
“二老㧟供养不起他再考了,他想到当兵这个出来,几个来接兵的部队干部见他有才学,争着要他,可身体检查的最后一关没能过去,几个部队的干部很为他感到可惜。事后负责验兵的医生说,要是二老㧟送一条烟的好处,他们就能给秀才最后一关的检查过关了。可二老㧟没有送这一条烟,把秀才当兵的出路给耽误了。”半瓶醋说到这些,不光心里酸,还很疼,“后来,秀才这样折腾那样折腾,折腾到眼下的四十多岁了,也折腾不出啥子名堂来,他这是心死了,才选了这条路。这中间要是有人能拉他一把,也不至于他会这样啊!”
“咱们这些草民的后生,没靠山,没帮衬,哪怕是一肚子能耐,要想走出来名堂,真跟聊斋一样啊!”须发皆白但已经没了几根的老明白说,“话说回来,就算当年秀才能考上大学,念成了之后要想做个有权的官老爷也不可能,当官有当官的圈子,一个草民的后生很难闯进当官的圈子,除非做了哪个官老爷的乘龙快婿。”
“咱们不说这些了,都去送送秀才吧,这孩子走得心里憋屈。”一个老少爷们儿接过老明白的话,看了看老少爷们儿。
“走吧,送送这孩子……”老少爷们儿同意了这个说法,心里都说不清是啥子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