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后门的防火梯成了逃生通道。莫争拉着女儿，杜厚紧随其后，三人仓皇逃离。转过两个街区后，他们躲进一家快餐店。
杜厚的状态越来越糟——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干燥脆弱。当他不小心碰到桌角时，竟然擦出了一道血痕。
"它消失了……"杜厚盯着手臂上越来越多的细小伤口，"我真的变回普通人了……"
小梦怯生生地递过创可贴："叔叔，对不起……"
杜厚接过创可贴，释怀地笑了，那笑容里有一种奇怪的解脱："不，小梦，你解放了我的一场噩梦。"
莫争递给他一杯热咖啡："现在怎么办？"
杜厚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我在城郊买了个房子金屋藏娇，连周天豪都不知道。我可以先住在那……"
"放心，我老莫也不是好惹的，我认识的奇人异士也多着呢，有子弹射你，我给你先挡住！”
“老莫！够义气！我爱你！”杜厚怔怔地看着莫争，这个被他欠钱十年、欺骗多次的老同学。一滴泪水划过他不再皮厚的脸庞。
这套城郊的别墅里头都是粉红色的，但是那个情人早就离开了。小梦在卧室睡着后，两个男人坐在昏黄的灯光下，面前摊着杜厚这些年来收集的各路情报。
"周天豪后天要飞法国，与米其林签最终协议。"杜厚指着一份打印件，"他带走了所有研究数据。"
莫争翻看另一份文件："这个'非人类研究会'更危险……他们专门收集有特殊功能的非正常人类……活体研究……"
杜厚抓住莫争的手腕："老莫，你该带小梦离开。别因为我惹上麻烦……"
莫争沉默片刻，摇摇头："十年前你妈生病，我二话不说借你钱。因为我们是朋友。"
杜厚羞愧地低下头："我不配……"
"确实不配。"莫争笑了笑，"但谁让我是个念旧的傻子呢？"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拍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门。杜厚下意识摸了摸手臂——那里不再刀枪不入，但温暖而真实。
“砰！”这时，门被打开了。一群荷枪实弹的人冲进来，抓走了杜厚。
莫争试图去追，但是根本不是对手。
他甚至不知道抓走杜厚的人是周天豪，还是非人类研究，还是其他的神秘组织？
莫争花了许多心血和时间，找了许多厉害的人物，想要找到杜厚，但都失败了。
过了一个月，莫争在自家门口发现了全身赤裸的杜厚，还是夏天，但是这一次，杜厚差点冻死了。
“杜厚，你没事吧？”莫争赶紧给他穿上衣服。
“我，我还活着……”杜厚晕了过去。
一天后，当杜厚醒来后，他只记得被一群人做了无数次实验，但是具体的记忆都不记得了。
“那些实验都失败了！”杜厚说，“我就是普通人了，没有任何科研价值……”
“能回来就好。”莫争笑着说，“还喝酒不？”
“不喝了，来一碗粥吧。”
周天豪的团队发现样本失效，连夜解散了实验室，连违约金都懒得追讨，反正这笔冤枉钱是轮胎公司出了；非人类研究会确认杜厚沦为普通人的体检报告后，将他从追杀名单上划去；媒体迅速转向下一个“奇人异士”，连杜厚别墅门口的狗仔队都散了。他没有任何爆点和娱乐价值了，成群的女朋友更是树倒猢狲散。而且，他连物业管理费都付不起，只能卖了别墅和豪车。
杜厚变回了一个普通人，甚至更糟——皮肤因长期依赖特殊代谢机制，如今脆弱得像纸，晒会脱皮，碰会淤青，连小梦养的仓鼠都能给他挠出血痕。
莫争收留了他，让他在自家书房打地铺。杜厚白天帮小梦辅导功课，晚上帮莫争校对稿子（错别字比原作者还多）。
偶尔，他会盯着自己手臂上淡去的疤痕发呆，喃喃道：“老莫，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完了？”
莫争总是头也不抬地敲键盘：“至少你不用再当实验室的小白鼠了。”
直到那个深夜。
莫争被浴室的水声惊醒，推门看见杜厚整个人泡在浴缸里，水已漫到下巴。他正要骂人，却见杜厚缓缓举起手臂——那皮肤竟像融化的蜡一般流动起来，随着他的意念拉伸、变形，最后凝成一根细长的“绳索”，轻轻卷起了地上的毛巾。
“我的皮肤超能力，它没消失……”杜厚颤抖地说，“只要泡澡超过三小时，就会这样……”
莫争看得目瞪口呆。科学界梦寐以求的“生物仿生材料”，此刻正在他眼前展现——能随意改变形态、密度甚至颜色的活性组织，价值远超所谓的“防弹皮肤”。
“你告诉过别人吗？”莫争压低声音。
杜厚摇头，水面映出他苦笑的脸：“这次我想当个普通人。”
两人沉默地对视。窗外，月光被云层吞没，只剩浴室昏黄的顶灯投下摇晃的影子。莫争伸手关掉龙头，水声戛然而止。
“明天起，”他递给杜厚一条浴巾，“节约水费，洗澡不能超过三分钟。”
“老莫，你还是那么抠。”
“你那五十万可得省着花……”莫争说，“这房子送你了。我和小梦要搬新家了。”
“别啊，老莫，你记得常常回来看我！”
杜厚披着浴巾，走向书房，他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延展成钥匙形状，轻轻插进了书房门锁的孔洞。
咔嗒一声，房门开了。
这一次，秘密将只保留在这个房间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