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然呢？剩下的钱再想办法 ，”温以宁苦笑 ，“ 靶向药一针五十万 ，能让我少疼一 点。而周叙白... ”她看向那条钻石项链 ，“他只在乎我能不能在公婆面前演好戏。”
林昭昭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拿出手机： “ 我认识个古董商， 明天带他来估价。”
温以宁叹了口气又说道： “ 算了 ，昭昭我还是卖了城北的那套大平房吧。”
“ 那是你们的婚房。”
“行 ，我尊重你的选择。明天我帮你去看看。”林昭昭不容反驳地说 ，“现在 ，我们 先吃饭。”
她转身去厨房加热带来的食物，温以宁则把福娃重新包好。红布掀开时 ，她发现
男福娃的底座有一道细微的裂痕。
“ 奇怪... ”温以宁喃喃自语。她记得上次检查时还是完好的。
林昭昭端着两碗汤面出来： “将就吃吧，你冰箱里除了矿泉水什么都没有。”
温以宁把福娃放回保险箱 ，突然问： “ 昭昭 ，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接受保守治疗 , 能活多久？”
林昭昭的手顿了一下： “ 三个月 ，也许四个月。”
“会疼吗？”
“会。”林昭昭诚实地说 ，“但我会想办法让你少受罪。”
温以宁点点头，低头吃面。热汤熏得她眼睛发酸 ，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二十岁那年 , 周叙白在出租屋里给她煮的那碗长寿面。那时他连个像样的碗都没有 ，用的是泡面 桶 ，却记得放了她最爱的溏心蛋。
“对了 ，”林昭昭突然说 ，“你刚才说周叙白今天让你道歉？道什么歉？”
温以宁把姜灿的事简单说了。林昭昭听完 ，啪地放下筷子： “ 那小贱人！我明天就 去你们公司挂个号 ，当众拆穿她！”
“别。”温以宁摇头 ，“ 不值得。”
“温以宁！”林昭昭气得直呼其名 ，“你能不能别总是忍气吞声？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
“ 我还爱他。”温以宁轻声说。
林昭昭像被按了暂停键 ，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很可笑是不是？”温以宁自嘲地笑了笑 ，“ 我知道他变了 ，知道他有多混蛋 ，可是.. .”她摸了摸心口 ，“这里还是会疼。”
林昭昭长叹一口气，起身去厨房拿了两个酒杯和一瓶红酒： “ 三十岁生日，总得喝 一杯。”
” 我现在的身体... ”
“ 管他呢。”林昭昭倒满两杯 ，“反正都要死了 ，不如痛快一点。”
两人碰杯 ，红酒入喉 ，苦涩中带着一丝回甘。温以宁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摸出 那张被撕成两半的支票，拼在一起放在桌上。
“ 五十万，就这么撕了。”林昭昭摇头 ，“你可真行。”
温以宁注视着支票上周叙白龙飞凤舞的签名： “你知道吗？他让我道歉的时候 ，眼 神就像看一个乞丐。”
“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真去参加那个家宴？”
“ 嗯。”温以宁点头 ，“ 最后一次了。”
林昭昭皱眉： “什么意思？”
“ 我准备和他离婚。”温以宁平静地说 ，“就在他父亲寿宴后。”
林昭昭瞪大眼睛： “你终于想通了？”
“ 不是想通，是放过自己。”温以宁望向窗外的夜空 ，“ 昭昭 ，我想在最后的日子里.. .只做温以宁 ，不做周太太。”
林昭昭举起酒杯： “敬自由。”
“敬自由。”温以宁轻轻碰杯 ，红酒在杯中晃动，像一汪小小的血泊。
夜深了，林昭昭坚持留宿。温以宁躺在客房的床上 ，听着隔壁传来的轻微鼾声， 却怎么也睡不着。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从药柜里找出吗啡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