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会永远相信我。”温以宁轻声说 ,“ 可这半年来 ,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没
有信过。”
护士闻声赶来,看到血迹惊叫一声 ,立刻跑去叫医生。周叙白仍握着温以宁的手 , 鲜血沾满了他的指尖。
“ 我会找最好的专家。”他突然说 ,“ 美国 、瑞士 ,哪里都行。”
温以宁摇摇头: “太迟了。”
“ 不可能迟!” 周叙白几乎是吼出来的 ,“ 我有的是钱!”
“钱买不回命。”温以宁抽回手 ,“ 也买不回信任。”
林昭昭带着医疗团队冲进来 ,强行把周叙白推到一边。温以宁看着他被医护人员 隔开的身影 ,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 周叙白” ,她在混乱中轻声说 ,“ 我们的缘分到头了。”
周叙白站在病房角落 ,手上还沾着她的血。他张了张嘴 ,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林昭昭给温以宁注射了镇静剂。在药物起效前的最后一刻,温以宁看见周叙白弯 腰捡起了地上染血的福娃碎片 ,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茫然。
然后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
周叙白站在温以宁的公寓门前,钥匙插进锁孔 ,却迟迟没有转动。
监控屏幕的冷光映在温以宁苍白的脸上 ,她蜷缩在床上,指尖轻轻划过手机屏幕 ——画面里 ,周叙白的身影在门口静止,像一尊被雨水淋湿的雕像。
17分钟。
“他到底进不进来?”林昭昭端着刚煎好的中药走进卧室 ,黑眼圈深重 ,语气不耐。
温以宁摇头 ,喉咙里泛起熟悉的腥甜。她抬手掩住嘴唇,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 。与此同时, 门锁终于 “ 咔哒” 一声转动。
他来了。
周叙白踏入玄关 ,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中药味。公寓比他记忆里更冷清,茶几上 摆着一个陶瓷男娃娃——完好无损 ,笑容刺眼。
他的目光扫过沙发上的毛毯 、半杯凉透的水 ,最终定格在茶几角落的一张发票上
。
“ 靶向药注射 ,50万元整。”
手指微微发抖。他记得这笔钱——上个月温以宁曾打电话给他 ,声音虚弱 ,说需 要钱买药。而他当时正在会议室里 ,姜灿靠在他肩头笑得明媚。
“装病也要有个限度。”他这样回答 ,然后挂断了电话。
可现在 ,这张发票就摆在他眼前, 日期清晰, 医院公章鲜红刺目。
温以宁听见脚步声停在卧室门外。她迅速将几片吗啡塞回药瓶 ,手指颤抖得几乎 拿不稳。
林昭昭冷笑: “现在知道慌了?早干嘛去了?”
“ 昭昭 … …”温以宁刚开口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血沫溅在雪白的被单上,像凋零 的梅花。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她抬头,和周叙白四目相对。
周叙白的视线落在她染血的指尖 ,瞳孔骤缩。他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声音 ,最终
只是弯腰捡起掉落的福娃修复盒。
盒子里 ,那枚曾经碎裂的陶瓷胸针被金缮工艺重新拼合,金线沿着裂痕蜿蜒 ,勾 勒出樱花的形状。
温以宁的呼吸微微一滞。
金缮——以金修补残缺,承认破碎 ,却不掩饰伤痕。
“ 我找了京都最好的金缮师。” 周叙白嗓音低哑 ,“他说 … … 金线会让裂痕变成另一种 美。”
温以宁缓缓抬起眼。
“你知道在文物修复里,金缮意味着什么吗?”
周叙白怔住。
“ 意味着它永远不可能恢复原状。”她轻声说 ,“就像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