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白的目光扫过床头柜——七个药瓶 ，最上面的标签写着 “ 吗啡片 ，三日用量” 。 旁边是一份折叠的遗嘱 ，露出 “ 自愿放弃全部财产” 的字样。
他猛地攥紧福娃盒子 ，陶瓷边缘割破掌心 ，血珠渗入金线缝隙。
“ 以宁 ，我可以 … …”
“ 可以什么？”温以宁打断他 ，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 ，“ 可以找更好的医生？可以花 钱买命？”她指向那张50万的发票 ，“ 周叙白，你知道这支药是怎么来的吗？”
沉默。
“是昭昭卖了她的婚房。”
周叙白如遭雷击 ，转头看向林昭昭。后者冷笑： “看我干嘛？难道等你施舍？”
温以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溢出 ，滴在金缮福娃上。周叙白慌乱地抽 出纸巾 ，却被她推开。
“签了离婚协议。”她喘息着说 ，“ 让我安静地走。”
“ 不可能！”他失控地低吼 ，“ 我不会放弃你！”
温以宁疲惫地闭上眼。
“你早就放弃我了。”
窗外 ，雨势渐大 ，雨滴拍打玻璃的声音像倒数的钟摆。
周叙白跪在床前 ，手里捧着染血的福娃 ，终于崩溃地意识到—— 有些东西，碎了 就是碎了。
......
暴雨倾盆 ，周家老宅的阁楼里弥漫着陈旧纸张和潮湿木头的气味。
周叙白浑身湿透地跪在一堆杂物前 ，手指颤抖地翻开一本烫金封面的日记本—— 那是温以宁的笔迹 ，每一页都工整得近乎刻板，像她这个人一样 ，连痛苦都要整理得 清清楚楚。
第一页夹着一张穿刺活检预约单， 日期：去年12月17日。
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私家侦探发来的对比图刺进眼底：
左图： 医院走廊，温以宁独自蜷缩在长椅上 ，手里攥着检查单 ，脸色惨白。
右图：香港机场热搜截图，#周氏太子爷携新欢现身# ，姜灿挽着他的手臂 ，笑得 明媚。
同一天。
周叙白的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味，他猛地合上日记本 ，却从夹层里掉出一沓票据—— 蒂芙尼蓝首饰盒收据（ 金额： ￥288,000）
红酒瓶上的唇印照片（ 拍摄于温以宁第一次化疗当晚） 他送给姜灿的跑车保养账单
每一张纸都像刀片 ，剐着他自欺欺人的皮肉。
“砰——！”
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炸裂的声响。周叙白踉跄着冲下楼梯，看见母亲站在满地古董 碎片中间 ，手里捏着一只翡翠镯子 ，脸色灰败。
“她寄回来的 … …” 周母声音发抖 ，“ 说周家的传家宝 ，该留给真正的新娘。”
镯子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绿， 内圈刻着 “ 周温永缔” 四个小字——是他们结婚时 ，母 亲亲手给温以宁戴上的。
周叙白伸手去接 ，却发现镯子内侧有一道新鲜的裂痕。
“怎么裂的？”
周母闭上眼： “快递盒里还有张字条和一章20万的支票——‘抱歉 ，不小心摔了一次 , 补不好了’ 。”
周叙白疯狂地翻着手机通话记录。
去年11月3日 ，23f17——13个未接来电 ，全部来自温以宁。
那天他在哪里？
记忆浮出水面： 姜灿的生日宴 ，香槟塔折射着水晶灯的光，他的手机被调成静音 塞在西装内袋。
而同一时刻，温以宁正独自在急诊室 ，CT报告上写着 “肺部阴影 ，疑似恶性” 。
他抖着手点开当时错过的语音留言。
“叙白 … …”温以宁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 ，“ 医生说要马上住院，你能 … … 来一趟 吗？”
背景音里 ，护士正在喊： “3床病人咳血了 ，准备气管插管！”
留言到此戛然而止。
阁楼的角落里 ，一个爱马仕包装盒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是他买给姜灿的生日礼物 ，丝巾上还残留着浓郁的香水味。而现在，盒子里竟 塞着一叠温以宁的病历复印件——最上面是PETCT报告 ，红色箭头密密麻麻指向扩散 的癌细胞。
姜灿早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