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退到几步之外,给她留出空间。
温以宁抚摸着墓碑上母亲的名字 ,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我要来陪你了,很 快... ”
一滴泪混着雨水滑落。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紧紧攥着她的手说: “ 宁宁 ,别怕 ,妈妈 会在那边等你。” 当时她觉得那是最残忍的话,现在却成了唯一的慰藉。
雨突然停了——不,是有人撑了伞在她头顶。温以宁抬头,看见周叙白苍白的脸 。他浑身湿透 ,西装贴在身上 ,手里却稳稳地举着伞 ,为她挡住风雨。
“你来干什么?”温以宁问 ,声音里没有愤怒 ,只有疲惫。
周叙白跪在她旁边,伞依然倾斜向她那边: “ 我...我来道歉。”
“ 不必了。”
“ 要的。” 周叙白的声音嘶哑 ,“对你,对 … 阿姨...都欠一句对不起。”
温以宁看着他把一束白菊放在墓前 ,动作笨拙却认真。曾几何时,这个男人连陪 她扫墓都要找借口推脱。
“ 我妈很喜欢你。”温以宁突然说 ,“ 记得吗?我们结婚那天 ,她说‘叙白是个好孩子 , 会把我们宁宁捧在手心里’ 。”
周叙白的肩膀抖了一下 ,雨水从他发梢滴落,像眼泪一样砸在墓碑上。
“ 周叙白”,温以宁转向他 ,“你知道吗?我妈走的那天,你正在纽约谈项目。我打
了十三通电话,你都没接。”
“ 我...我不知道... ”
“后来你回电 ,我说‘ 妈妈走了’,你说‘ 节哀 ,我明天回来’ 。”温以宁平静地叙述, 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但第二天,你又说临时有个重要会议... ”
周叙白像被人当胸捅了一刀。他记得那个电话 ,记得自己当时的漫不经心。如果
时光能倒流,他恨不得杀了那个愚蠢的自己。
“对不起... ”他跪在泥水里 ,声音支离破碎。
温以宁摇摇头: “ 不重要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 ,“这个 ,还给你。”
周叙白打开布袋 ,里面是那个破碎的福娃胸针。修复过的裂痕再次断开,这次彻 底碎成了三块。
温以宁轻声说 “ 不要做无用功了”
周叙白死死攥着布袋 ,陶瓷碎片扎进掌心,鲜血渗出来染红了布料。他却感觉不 到疼——比起心里的痛 ,这算什么?
“ 以宁... ”他哀求道 ,“ 再给我一次机会... ”
“ 周叙白”,温以宁看着他 ,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 我不恨你,但也不再爱你了 。”
这句话比任何诅咒都残忍。周叙白跪在那里 ,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流下。他想抱 住她,想求她别这样对他,但最终只是颓然垂下双手。
温以宁转向墓碑 ,轻轻放上一张照片。那是她和母亲的最后一张合影 ,背面写着 “ 宁宁 ,要勇敢” 。
“妈 ,我要走了。”她轻声说 ,“ 下次来,就是睡在你旁边了。”
周叙白猛地抬头: “ 以宁!”
温以宁没理会 ,扶着墓碑慢慢站起来。林昭昭立刻跑过来搀住她,把伞重新举过 她头顶。
“ 走吧。”温以宁说。
周叙白跪在原地,看着她们慢慢走远。雨水冲刷着他的脸 ,却冲不走那种撕心裂 肺的痛。他突然爬起来追上去 ,拦住她们的去路。
“ 至少...至少让我送你回去!”他哀求道 ,“你的身体受不了这天气... ”
温以宁摇摇头: “ 不必了。”
“ 那...那让我帮你找最好的医生!美国 、瑞士 ,哪里都行!”
“ 周叙白”,温以宁疲惫地说 ,“放手吧。”
林昭昭挡在两人之间: “ 周总 ,请你让开。以宁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