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直没走。” 周叙白低声下气地说 ,“看到姜灿进来,怕她... ”
“ 谢谢。”温以宁打断他 ,“现在可以走了。”
周叙白站着不动, 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张B超单上。他拿起来看了看 ,突然冷笑一声 :“ 日期不对。”
“ 我知道。”温以宁疲惫地说 ,“ 周叙白,这些闹剧已经与我无关了。”
周叙白跪在她面前: “ 以宁 ,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
“ 不重要了。”温以宁看向窗外 ,“ 雨停了。”
阳光透过云层照进客厅 ,正好落在那对福娃上。周叙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突然 说 :“ 我找了位老师傅,他说能完全修复... ”
“ 周叙白”,温以宁轻声打断 ,“有些东西 ,我说碎了就是碎了。”
她拿起那个男福娃 ,轻轻摩挲着底坐上的小字。这是母亲刻上去的,现在想来, 竟像一句预言。
“ 不... ” 周叙白摇头 ,“ 能修好的... ”
温以宁看着他通红的眼睛 ,突然松手。福娃掉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 声。
“ 以宁!” 周叙白惊呼。
“就像这样。”温以宁平静地说 ,“修不好了。”
周叙白跪在地上 ,手忙脚乱地捡拾碎片。他的手指被割破,鲜血滴在陶瓷上 ,却 浑然不觉。
温以宁看着他这副模样 ,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胸口熟悉的闷痛又来了 ,而且比以 往更剧烈。她伸手去够茶几上的药瓶 ,却碰倒了包 ,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散落一地。
周叙白下意识去捡 ,却僵在了半空——地上散落着十几瓶止痛药 ,全是强效吗啡 类 ,还有一叠厚厚的病历。最上面那张CT报告清晰地写着: “双肺多发转移瘤 ,最大直 径5.6cm” 。
冰冷的医学数据像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周叙白最后的自欺欺人。他颤抖着拿起 一个药瓶,标签上的日期是去年圣诞节——那天他告诉温以宁要加班 ,实际上是带姜 灿去了北海道。
“现在你信了?”林昭昭冷冷地说 ,“ 要不要数数这里有多少个空瓶?每个都代表她
痛得睡不着的一夜。”
周叙白跪在那里,像个被宣判的囚徒。他看向温以宁,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却见 她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嘴唇泛起不正常的青紫色。
“ 以宁?”
温以宁想说话 ,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她指缝间涌出 ,滴在白色的地毯上 , 触目惊心。
“ 让开!”林昭昭一把推开周叙白 ,迅速检查温以宁的状况 ,“ 呼吸性碱中毒!快叫 救护车!”
周叙白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却因为手抖得厉害 ,几次按错号码。终于接通后, 他对着电话大吼: “快点!人要不行了!”
林昭昭已经让温以宁平躺,给她戴上氧气面罩。温以宁的意识开始模糊 ,眼前闪 过许多画面:母亲温柔的笑脸 ,大学时周叙白在樱花树下向她求婚 ,诊断书上那个冰 冷的 “ 晚期”...
“ 坚持住!”林昭昭拍着她的脸 ,“ 以宁!看着我!”
宁努力聚焦视线 ,却看到周叙白跪在一旁 ,满脸泪水。奇怪 ,她从未见过他哭。 这个曾经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在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 周...叙白... ”她艰难地开口。
“ 我在!” 周叙白抓住她的手 ,“ 以宁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到!”
温以宁想说什么 ,却突然又是一阵剧咳。这次的血量更大 ,直接喷溅在周叙白的 白衬衫上,像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 以宁!!”
周叙白的呼喊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温以宁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 ,黑暗从四面 八方涌来。最后看到的,是周叙白崩溃的脸,和地上那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