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把你来蒙......”
张杨是被一阵诵经声吵醒的,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跪在冰凉的蒲团上,周围全是穿着灰色僧袍的和尚,一个个垂着眼念经,排场大得像拍电影。
正前方高台上,一个穿着龙袍的中年男人正捋着胡子讲话,“今日金山寺水陆大会,为求国泰民安,特选高僧前往西天拜佛求取真经……”
“啥玩意儿?”
张杨脑子还没转过弯,脱口就喊,“西天取经?这是哪个剧组开机没通知我啊?道具挺逼真啊!”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他疼得龇牙咧嘴,转头看见个胖和尚正瞪着他,“玄奘!不得喧哗!佛门净地,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张杨懵了,指着自己的鼻子:“玄奘?谁啊?我叫张杨…… 还有这位秃…… 不是,这位大师,你谁啊?”
胖和尚气得脸都红了,抬手又是一个暴扣,敲得他眼冒金星:“贫僧是你师父法明!昨日还教你背诵《心经》,今日就忘得一干二净?这水陆大会是陛下亲自主持,为选取经人祈福,你若再胡闹,休怪为师不客气!”
“水陆大会?陛下?”
张杨挠了挠头,忽然瞅见高台上那身龙袍,“哎?这不是王哥吗?你怎么扮演李世民了?别说你这币养的整的和真的似的!”
龙椅上的唐王愣了一下,旁边的太监赶紧呵斥:“放肆!陛下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张杨这才后知后觉地打量四周:没有摄像机,没有导演喊 “卡”,和尚们的僧袍磨得发亮,连空气中都飘着股檀香混合着旧木头的味道。他突然心里一咯噔,低头看了看自己 —— 身上居然也穿着灰扑扑的僧袍。
“等等…… ”
他脑子里像炸了个响雷,猛地抬手摸自己的头发 —— 光溜溜一片,连一根毛都没有!
“我艹!我头发呢?”
张杨蹦起来就喊,声音都劈了叉,“我穿越了?穿成唐僧了?不是,我不是在写小说嘛,怎么就真成取经人了?这一定是做梦,对是做梦....”
法明和尚被他吓了一跳,拽着他的僧袍往地上按:“你这泼猴…… 哦不,你这孽徒!定是魔怔了!快给陛下磕头谢罪!”
张杨被按得膝盖着地,盯着地上的青砖,突然想起自己栽进马桶前写的剧情 —— 主角绑定系统,收三个反骨徒弟,颠覆西游……
“不是吧……” 他嘴角抽了抽,“我这是…… 把自己写进书里了?”
李世民被张杨的这通胡话逗得愣了愣,抬手止住太监的呵斥,“无妨,这位大师性情率真,倒也有趣。”
他从龙椅上站起身,声音陡然洪亮起来,“诸位高僧!西天取经,山高路远,九死一生!一路上数不尽的豺狼虎豹,妖魔鬼怪。可大师们想想,东土百姓还在受病魔侵扰,还在为愚昧所困,那真经能解疾苦、能开蒙昧 —— 这一路,是为苍生求活,为天下求明!”
他猛地一挥手,龙袍扫过案几上的烛台,火光摇曳中,满殿僧人都低着头,没人敢接话。
张杨缩在人群里翻了个白眼,“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为了苍生?我看是你自己魂游地府被吓得屁滚尿流,怕阎王爷再勾你魂,才想求本破经给自己壮胆吧?”
他往人群里挤了挤,打定主意装傻充愣 —— 反正法不责众,大家都不吭声,难不成这姓李的还能强按着头逼和尚去送死?他甚至偷偷往后挪了半寸,心想等会儿要是有人带头跑路,自己绝对第一个跟上。
“谁愿担此重任?谁愿为这亿万生民,踏碎这万里险途?”
李世民等了半晌,见无人应答,脸上的激昂淡了几分,叹口气道:“也罢,此事关乎重大,诸位大师不妨商议片刻,朕……” 他说着转过身去,背对众僧,留给大家一个落寞的背影。
就在这时,张杨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骚动。站在最前面的他没回头,只当是和尚们在交头接耳,心里还在盘算怎么溜出去找找回去的方法。
可等他眼角余光瞥见地砖上的影子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 原本挤在他身后的僧人,不知何时竟悄咪咪往后退了大半步,一个个缩着脖子,把最前排的位置空得只剩他一个。
“哎?你们……” 张杨刚想回头拽住旁边的和尚,李世民恰好转过身来。
帝王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最前的张杨,顿时眼睛亮得像两盏宫灯,几步上前抓住他的手,激动得声音都发颤:“好!好啊!果然是玄奘大师!心怀苍生,义薄云天!众人皆退,唯你独留,这份担当,这份魄力,正是我东土需要的脊梁!”
张杨懵了,使劲想抽回手:“不是,陛下您误会了,我没动啊!他们退的!我就是脚麻了没挪窝……”
“不必过谦!” 李世民拍着他的手背,笑得满脸褶子,“朕就知道,金山寺藏龙卧虎!玄奘大师,这取经重任,非你莫属!”
周围的和尚们纷纷点头,看向张杨的眼神里写满 “算你倒霉”。张杨看着李世民那双深信不疑的眼睛,又看了看身后那群缩成鹌鹑的 “同门”,突然明白过来 —— 这群老油条,合着是把他卖了!
“陛下,我真不是……”
“大师不必多言!” 李世民抬手打断他,当即对太监喊道,“快取通关文牒来!朕今日便拜玄奘大师为御弟,赐法号‘三藏’,择日启程!”
张杨脑子里 “嗡” 的一声,看着太监捧着明黄的文牒朝自己走来,突然想起自己写的剧情里,唐僧就是这么被赶鸭子上架的。
“不是吧……” 他嘴角抽搐,“我这是…… 被自己写的套路坑了?”
不对啊!剧情里这时候该有观音菩萨跳出来送袈裟锡杖啊!那可是唐僧的标配装备,没这行头怎么装高僧?
他眼珠一转,猛地按住李世民的手:“陛下且慢!”
李世民挑眉:“御弟有何不妥?”
“非也非也,” 张杨摸着光溜溜的脑袋,努力挤出高僧的淡定,“贫僧想着,此去西天路途遥远,总得跟师门告个别吧?毕竟同门一场,有些掏心窝子的话得嘱咐嘱咐,免得日后…… 呃,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好让他们记得给我烧柱香不是?” 他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先拖住时间,等会儿跟这群和尚瞎侃时偷偷从后门溜走,反正这破经谁爱取谁取。
李世民一听,顿时拍着大腿赞叹:“御弟果然重情重义!也好,便请上台,将你的修行心得、济世宏愿说与众人听听,也好让同门效仿,岂不美哉?”
“啊?上台?”
张杨傻眼了,他只想找个角落糊弄几句趁机跑路,这咋还安排上公开演讲了?可李世民已经示意太监拉他上台,满殿僧人还齐刷刷朝他拱手,那架势容不得拒绝。
他硬着头皮踩上台阶,站在台上往下一看,好家伙,李世民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眼神里写满 “快给朕整两句”,法明和尚站在侧面,嘴角还挂着 “看你怎么编” 的冷笑。
张杨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
底下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好!说得好!”李世民第一个站起来拍手叫好。
“???我说啥了就好?”
旁边的太监还凑过来低声提醒:“大师,陛下说您这声咳嗽寓意深远,暗含‘人生在世,难免坎坷’的禅理,让众人深受触动呢!”
“我触动你个锤子!” 张杨在心里把这群人骂了个遍。
李世民见他 “沉默不语”,又带头叫好:“御弟不必多言,这‘无声胜有声’的境界,朕懂了!看来御弟早已将苍生装在心中,无需多言便已是表率!”
“不是…… 陛下,我真没那意思……” 他试图解释。
“御弟谦虚了!” 李世民大手一挥,“来人,将朕赐的紫金钵盂呈上来!哦对了,还有观音大士托朕转交的九环锡杖,锦襕袈裟,一并交予御弟!”
张杨看着太监捧着金光闪闪的袈裟锡杖朝自己走来,彻底懵了 —— 剧情是回来了,可这装备加身,他还怎么跑路?
“不是吧…… ?”
他欲哭无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身 “唐僧标配” 被强行套在自己身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完犊子了,真成冤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