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长虫,欺负我家侍卫算什么本事?”
清朗嗓音裹挟着寒意穿透厮杀声,海烬澜踏月而来,玄色衣袍在夜风中翻卷如墨。
手中银色长鞭骤然绷直,如蛰伏的蛟龙骤然出海,鞭梢精准缠上巨蟒七寸,腕间轻旋便收束如铁钳。
他面具下的蓝眸冷若万年寒冰,只听一声低斥,鞭梢猛地向上一抖——“咔嚓!”
坚硬如铁的蟒首应声而断,腥臭黑血喷溅三丈,溅在廊柱上竟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蛇族长老惊怒交加,枯瘦的身躯暴退数步,蛇骨法杖狠狠砸向地面:“起阵!”
残存的蛇族死士仿佛接到了同归于尽的指令,躯体竟同时膨胀如鼓,“砰砰”爆裂开化作漫天毒雾,腥臭气浪瞬间弥漫整个驿站院落。
海烬澜反应极快,银鞭舞成密不透风的光幕护住周身,可那毒雾诡谲无匹,竟顺着面具与鬓角的缝隙丝丝渗入。
“澜少主!”
海渊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胸口的伤让他每动一下都剧痛难忍,却仍目眦欲裂地想去护驾。
海烬澜猛地抬手按住面具,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蓝眸中的寒意却更甚。
他瞥了眼摇摇欲坠的海渊,又扫过那些在毒雾中扭曲重组的蛇影,银鞭在掌心转了个凌厉的弧:“这点伎俩,也配称阵?”
他猛地扯下面具,露出一张与海烬翎分毫不差的脸——只是此刻左半边脸颊已爬满青黑色蛇鳞毒纹,如冻结的浪痕般狰狞。
“看清楚了,老东西。”他抹去嘴角溢出的黑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突然从腰间解下只莹白玉葫芦。
葫芦口刚启,刺骨的凛冽寒气便如海啸般席卷全场,漫天毒雾瞬间凝固成簌簌坠落的黑色冰晶,落地即化为齑粉。
“——北冥玄冰。”
蛇族长老瞳孔骤缩,枯槁的手指死死攥住蛇骨杖:“你怎会有这等神物……”
话音未落,海烬澜已如鬼魅般闪至他身前,银鞭如活过来的银蛇窜出,精准缠住老者脖颈。
鞭梢暗劲一收,长老的喉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说!你们唤醒鲛皇魂,到底想干什么?”
老者喉咙里挤出“咯咯”怪笑,浑浊的眼球翻白:“月蚀之时……双皇相噬……真正的海神祭……哈哈哈……”
狂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竟蜕成一张空荡荡的蛇皮,在寒风中卷成一团。
海烬澜脸色阴沉地甩开鞭子,银鞭上的黑血瞬间被寒气冻结脱落。
“所有人听着,”他扬声喝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加强戒备!月蚀之前——”
话语突然顿住,他猛地转头看向东厢房方向。窗纸上映着道颀长身影,源彻正站在窗边,目光如炬与他隔空对视,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锋芒在碰撞。
海烬澜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每个字都带着杀伐决断:“——任何敢靠近我弟弟的,杀无赦。”
趁着驿站内的混乱尚未平息,宁一猫着腰潜入了源彻的书房。
烛火摇曳中,他指尖飞快掠过书架上的竹简,在翻到第三卷时,瞳孔骤然一缩——
竹简内侧竟用暗红的血线绘着繁星宫的布局图,亭台楼阁、回廊曲径皆清晰可辨,其中最高耸的摘星楼被朱砂重重圈了个圆,边缘还洇着诡异的晕色。
圈旁用极小的字迹标注着一行谶语:
【月蚀当空,双星引路,海神归位】
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止海烬翎一人!
宁一心头剧震,指尖刚要将竹简卷好收入怀中,身后突然飘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像毒蛇吐信般黏腻:
“找到你了,小老鼠。”
话音未落,房梁上“簌簌”落下数道黑影,十余名扶桑忍者如蝙蝠般展开身形,手里剑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的淬毒寒光,瞬间将他围在中央。
为首的矮个使臣嘴角勾着狞笑,枯瘦的手指握着短刀抵在宁一后心,刀刃透着刺骨寒意:“宁统领,把竹简放下。”
宁一脊背绷得笔直,背对着他缓缓举起双手,指尖却在暗中蓄力。
就在竹简即将脱手的刹那,他腰身猛地一拧,整个人如陀螺般旋身侧翻——“铮!”
短刀擦着他背后玄甲狠狠划过,火星在昏暗书房里炸成一片碎光。
宁一借势脚尖勾起案几,青瓷茶具“哗啦”碎裂,滚烫茶水混着瓷片泼向扑来的忍者,右手已闪电般抽出腰间软剑。
“扶桑的待客之道,本统领今日算是领教了。”
他冷声说着,剑锋在窗缝透进的月光下漾开星纹,寒意逼人。
矮个使臣发出尖锐怪笑:“那宁统领可得好好享受这份‘礼遇’——”
话音未落,三枚手里剑已带着破空声,呈品字形直取面门!
宁一软剑抖出朵朵剑花,“叮叮叮”三声脆响连成一片,暗器尽数被斩落在地。
谁知其中一枚手里剑落地瞬间突然爆开,墨绿色毒烟腾起的刹那,其余忍者已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扑来,短刀织成密不透风的杀网!
雕虫小技!
宁一喉间低喝一声,身形陡然拔起,软剑在头顶划出轮满月般的弧光,寒光过处,五名忍者喉间同时绽开血线,闷哼着倒地。
可阴影里又涌出更多黑衣人,矮个使臣瞅准破绽,铁链如活蛇般甩出,“咔嗒”锁住他右腕。
“星月卫统领,也不过如此!”使臣狞笑着发力,铁链勒得骨头发响。
“是吗?”
宁一唇角勾起抹冷峭弧度,突然弃了软剑。左手闪电般从靴筒抽出匕首,寒光乍现间已精准挑断铁链,断裂的铁环“当啷”落地。
矮个使臣脸上的惊愕尚未褪去,他已反手将匕首掷出——“噗!”
锋利的匕尖贯穿对方右肩,将人死死钉在身后的书架上,竹简散落一地。
宁一俯身抄起怀中竹简,直起身时冷眼扫过层层包围圈,声音里淬着冰:“让路,或者死。”
忍者们的攻势骤然一滞,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
被钉在书架上的矮个使臣疼得额头青筋暴起,捂着淌血的肩膀嘶吼:“杀了他!竹简绝不能落到——”
话音戛然而止。
宁一突然屈指弹出三枚星形镖,镖尖带着锐响,精准砸中房内三盏油灯。
灯油泼溅在干燥的书卷上,火苗“轰”地窜起,瞬间舔舐着梁柱,浓烟滚滚弥漫开来,将视线搅得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