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越廷川选择了缄默无言。气氛有些凝重,莫雯清道:“爸爸,廷川师兄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您就不要再劝他了。”
莫远冬望着女儿,语重心长地道:“现在的高校,年轻教师工作量大,很难静下心来做研究。若想出成果,就得呕心沥血,付出许多时间和精力。”
越廷川道:“老师,做学者,经商,都不容易。既然都不容易,我还是希望能够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来生活。”
莫远冬叹息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莫远冬困了,想要休息,莫雯清和越廷川便出去了。他俩来到走廊上,莫雯清道:“廷川师兄,我爸爸老是劝你回上海,你别放在心上。他也是好心,希望你能过得好一些。”
越廷川道:“我能理解的,我知道老师是真的关心我,才会说那些话。”
莫雯清微笑着点点头,又道:“那么……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回来吗?”
越廷川神色一愣,回道:“我的性格,不太适合。”
“可是你的能力适合啊。”莫雯清道。
“你也要劝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吗?”越廷川道。
莫雯清垂下眼眸,吞吞吐吐地说:“廷川师兄……其实……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些。”
听了这话,越廷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雯清凄然一笑,又道:“我爸爸身体不好,我是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去云南定居的。如果你一直不回来,我们就只能像现在这样,一年只能见几面。”
越廷川安慰道:“雯清,我们是多年的朋友,就像兄妹一样。即使不常见面,感情也不会淡的。”
莫雯清尴尬一笑,看着他道:“兄妹?怎么可能呢?”她的眼睛酸酸的,感到有些委屈。
越廷川道:“雯清,你好好照顾老师,自己也多保重。等我下次回上海,会再来看望你们的。”
莫雯清呆呆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不甘。她忍着眼泪,强笑着说:“廷川师兄,其实我最近根本没有在研究小说理论。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排解对你的思念……看你的书,只是想通过文字来捕捉你的一些灵魂的碎片而已。可是,除了冷冰冰的文字,我什么都捕捉不到。”说到这里,莫雯清的眼眶红了。越廷川不在的这些日子,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即使父亲生病住院,她也无法停止对他的想念。对父亲的担忧和对感情的迷茫,成为压在她心里的一座山,让她快要无法呼吸。她这些日子常常独自哭泣,别人以为她是为父亲的身体状况而哭,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哭的是自己无望的感情。今天看到越廷川出现在病房,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情绪就像决堤的洪水,顿时涌上心头。刚才在病房的时候,她就想抱着他大哭一场,可是碍于面子,她做不到。即使现在他俩在空荡荡的走廊,她也做不到。
越廷川见她哭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沉默片刻,安慰道:“雯清,我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老师生病了,我也很难过。老师说了,他的身体并无大碍。看得出来,老师的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相信他很快就会好起来,你不要太担心。”
莫雯清抬头看着他,哽咽道:“廷川师兄,我哭,并不是因为父亲……”在父亲生病时,她还在考虑自己的感情。她感到惭愧不已,哭得更加伤心了。
越廷川道:“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
莫雯清看着越廷川,冷冷地说:“既然你会担心,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冷漠?”
越廷川道:“我没有对你冷漠啊……”他的话音未落,莫雯清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越廷川有些措手不及。他呆呆地立在原地,没有推开她,也没有拥抱她。
莫雯清哭诉道:“廷川师兄,你每次来都是为了看望我爸爸。如果我爸爸真的出了意外,如果我真的失去了他,你是不是再也不会来见我了?”
越廷川道:“雯清,老师会好好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莫雯清抬头看着他,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很残忍?”
越廷川道:“你现在说什么,我都能理解。但是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老师若是听到,他会很伤心的。我也一样,会很伤心。”
莫雯清望着他,哀怨地说:“你伤心,只是为了你的老师,而不是为了我……”
越廷川对莫雯清虽然没有男女之情,可是见她哭得这么伤心,他也不忍心将她推开。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莫雯清哭了许久,最终离开他的怀抱。她擦了擦眼泪,惭愧地说:“廷川师兄,对不起,刚才我的情绪有些失控。谢谢你今天来看望我爸爸……你回去吧。”
越廷川见她的脸色渐渐恢复了平静,知道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他从未见过如此消沉的她,一时找不出话来安慰。他叹息一声,说道:“你的眼睛都哭红了,这样子,怎么回去见老师呢?”
莫雯清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我爸爸习惯了,我最近经常在家里哭。”
“哭是调节情绪的一种方式。但是哭多了,也伤身体。”越廷川道。
“我知道。”莫雯清点点头。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回去吧,我得回去照顾爸爸了。”
“照顾老师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越廷川叮嘱道。
莫雯清点点头,随后转身往病房的方向走去。越廷川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乱成一团麻。他之前一直觉得雯清是一个沉着冷静的姑娘,今天他才发现,原来她沉稳的背后是这样一颗易碎的心。他心疼她,可是他只能以一个哥哥的身份来关心她。他深知自己无法给予她想要的爱情,他的内心陷入了挣扎,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她呢?自己该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走得远了,怕她伤心。走得近了,又怕她误会。无论怎样,她最终都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