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熙懵了,没有回答,自卑地退缩到最后。刘修竹咧开嘴,笑着上前,挺起胸膛,说:“我上过一年私塾,不知能不能帮到你?”
方敏静很乐意,连忙说:“甚好。不如你跟了我,当我的书童如何?”
刘修竹很兴奋,连连点头。在后厨干杂活又脏又累,不如当书童,干净体面。“行,我愿意。”刘修竹没有多思索,答应下活计。
刘修竹跟着方敏静,平时帮她誊抄账目,核对数据。偶尔方敏静不在,刘修竹模仿她的笔迹,代替她签名题字。
时光流转,回到现在。
“照你这么说,刘修竹会模仿他人笔迹?”桐子坤不解地问。
钟熙肯定地说:“没错,以前他喝醉酒,经常跟我提及这种事。”
胡玄锦表示,刘修竹模仿她的笔迹,嫁祸于她,证据确凿。
“钟老,这些水果,您留着,慢慢吃。我和子坤先回去了。”她温柔地说。
离开老仆人,二人决定重回火场,寻找更多的线索。
午后,天气炎热,热辣辣的太阳照射下来,顿时汗流浃背,大汗淋漓。胡玄锦抬头一看天空,一轮明晃晃的红日高悬天边,不住地散发着熊熊的热量,炙烤着人间。土地龟裂,井水枯竭,河流断流,庄稼地里没有一点新绿。枯黄、颓败、不幸,遍布丘明山区,也蔓延至桐家古宅。
她一个弱女子,不怕酷暑,不怕烈日,顶着中暑的风险,跑到古宅东厢房。她拿着一个放大镜,对准屋檐,道路,门窗,发誓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她蹲下身,在一堆废墟里面挑挑拣拣。竟然又发现一截子断裂的火折子,火已经燃尽,徒留黑乎乎的黑炭头。更为诡异的是,她在断裂的窗扇废墟里,发现了引火物的存在。
她将残留的物体,用手捻了捻,一种微微的气味散发出来,好似是木屑的味道。她肉眼观察,引火物是普通的木屑,新鲜的刚从木条上刨下来。
“子坤,我有新发现。”她慌忙招呼道。
桐子坤凑近,问;“怎么了?”
她捡起残留物,摊开手掌,说:“你看,这引火物,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桐子坤在大脑中暴风搜索,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说:“这不是厨房最稀松平常的木屑卷么,柴房里还有一大麻袋呢。”
“所以可以推断,歹人肯定跟厨房柴房有关系。进出厨房的家仆也就这么几个人,范围缩小,嫌疑人更容易锁定。”她欣喜地说。
桐子坤点了点头,二人继续搜寻线索。
她抬眼看向天空,一片乌云慢悠悠地飘过,好似将要落雨。
她快步走到后院,在一片泥泞的水潭里发现一串脚印。“快,子坤,这里有更重大的发现。”她着急忙慌地吼道。
他听闻消息,立马奔过来。
“你看,胶鞋的痕迹。你快将脚印拓下来。”她催促道。
他忙拿出一张宣纸,浸润到泥地里。很快,一个脚印清晰地印在宣纸上。
这时,天边响起一声闷雷,轰隆隆,天好似要下雨了。闪电初现,划破长空,犹如叶脉一般,仿佛要将苍穹撕开一道口子。庭院里,飞沙走石,树枝群魔乱舞,张牙舞爪。
“不好,要下雷雨。我们快进屋檐下避避雨。”她提议道。
说时迟,那时快,雷雨翩然而至,不打一声招呼。因为来不及回到屋舍内,二人只能挑一个空荡荡的屋檐躲避及时雨。
眼看雨越来越大,犹如倒灌一般,坠落下来。哗啦啦,天地间一片混沌。雨幕迷蒙,雨水如崩溃的堤坝,止不住地奔流不息。掉落在地上的雨水汇聚成一条河流,将道路,农田都淹没了。
胡玄锦盯着肆虐的雨水,心生畏惧。雨水飞溅,衣衫上湿润了,衣襟上是一圈又一圈的水纹。她哆嗦着,身子畏缩怕冷,不禁双手环抱,紧紧抱着肩膀。
一旁的桐子坤察觉,连忙将身上的灰色西装褪下来,披盖在她瘦削的身躯上,关切地说:“冷不冷?快披上,别冻感冒了。”
为了缓解尴尬暧昧的气氛,她顾左右而言他,说:“不知这雷雨什么时候能停?”
他羞涩地说:“下雨挺好,同你在屋檐避雨,我们在一起,真好。”
她低垂下眼睑,脸上刷一下红了。
雨过天晴,天空上闪现一道彩虹桥,是七彩的,绚烂夺目。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透着一股清冽的青草香味。翠绿色的树叶上,雨珠子顺着叶脉滚落,掉落在沾染花香的泥土里,滋润了泥地。
回到房间,胡玄锦调了两杯热姜茶,用汤勺子搅拌均匀,递给他说:“淋了雨,喝杯姜茶,能驱寒气。”
他接过,被她的善解人意打动。他喝一口,感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面涌动,胃里面翻江倒海般舒适。趁他喝茶之际,她躲避在布帘子后面,将被雨水淋湿的外衫换下来,更换上柔软舒适的白色衬衣。
桐子坤环视屋内的布置,雅致中带着一丝俏皮。他见她屋子空落落,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更没有半点古董玩物,显得空洞简朴。
他喝一口茶,关心地说:“你屋内太简单,赶明,我去我屋里头拿一件翡翠白菜,古董青瓷花瓶,帮你装点一下。”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搭话,“我可没你这么迂腐,我就喜欢简单干净。”
“哎呀,你屋里跟雪洞一样的,怪难看。”他继续狡辩。她掀开布帘子,走出来,双手按压住他的后背,说:“你还挺关注我。”
“幸亏我们在下雷雨之前,重探火场,不然难以发现胶鞋印迹,差点坏了计划。”她嘟囔道。
“可不是。赶我去鞋店,按着这尺寸,做一双相同大小的胶鞋,把厨房干活的家仆聚集一起,看看谁能穿上,谁就是嫌疑人。”他思索良久,提议道。
“真不错,是个好主意。”她举双手赞成。
于是二人端坐在太素含晖长几旁,共同谋划未来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