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如墨的夜色,像一张巨大而无形的网,严严实实地笼罩着整个橡树林。林子里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是夜的精灵在黑暗中低语。
王有为和小雨紧紧地蹲在一棵粗壮的橡树后面,大气都不敢出,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那几个晃动的黑影。清冷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宛如一把把细碎的银剑,勾勒出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轻点声!”赵老三压低了嗓门,恶狠狠地呵斥着,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把土都给我复原了,别让人看出一点儿破绽!”
王有为明显感觉到,小雨的手像钳子一样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指甲几乎都要嵌进他的肉里。他侧过头,看到她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火焰在月光的映照下,跳动得格外剧烈。月光下,她紧抿着嘴唇,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现在怎么办?”小雨用气声急促地问道,那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和焦虑。
王有为迅速掏出手机,小心翼翼地打开录像功能,低声说道:“先取证。”
手机镜头里,赵老三和两个年轻人正猫着腰,在橡树根部疯狂地挖掘着。铁锹铲土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是一声声沉重的鼓点,敲打着王有为和小雨的心。不一会儿,赵老三直起了腰,手里捧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在月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发财了!”他兴奋地低呼,那声音里充满了贪婪和欲望,“这玩意儿比黄金还值钱!”
王有为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仿佛要喷出火来。他猛地站起身来,手机的闪光灯“咔嚓”一声亮起,那亮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三叔!”他大喝一声,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寂静的林子里回荡。
赵老三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跳了起来,手里的松露“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那两个年轻人也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惊恐。
“有、有为?”赵老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一张白纸一样没有一丝血色。但他很快又强装镇定,故作惊讶地问道,“大半夜的,你们在这儿干啥?”
小雨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冲到前面,手指着地上的松露,义愤填膺地说道:“这话该我们问你!你们这是在偷挖集体财产!”
“放屁!”赵老三恼羞成怒,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他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这林子是我们老赵家祖上种的,我想挖就挖!”
王有为高高地举起手机,眼神坚定而锐利,大声说道:“三叔,刚才的录像我都拍下来了。包括你说‘比黄金还值钱’那段。”
赵老三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可怕,像一个恶鬼一样。他猛地扑向王有为,双手像爪子一样在空中乱舞:“把手机交出来!”
王有为敏捷地侧身躲过,但却被一个年轻人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在混乱中,手机掉进了草丛里。小雨尖叫一声,像一只勇敢的小鸟,冲上去帮忙,却被另一个年轻人拦住。
“都住手!”
一道强烈的强光突然照过来,刺得人睁不开眼。王有为眯着眼睛看去,只见村长带着几个村民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手电筒和棍棒,那气势就像一群英勇的战士。
“老赵!”村长怒喝一声,那声音威严而有力,“你太不像话了!”
赵老三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但却被村民们像铁桶一样团团围住。他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在原地疯狂地转了一圈,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说道:“村长,我一时糊涂啊!都是这两个小崽子
撺掇的!”
那两个年轻人目瞪口呆,一脸茫然地说道:“三叔,明明是你……”
“闭嘴!”赵老三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又转过头来,可怜巴巴地望着村长,挤出两滴眼泪,“我这是被猪油蒙了心啊!想着给村里多创收……”
小雨气得浑身发抖,像一片在寒风中颤抖的树叶,她大声说道:“你撒谎!我们亲耳听见你说要拿去卖钱!”
王有为在草丛里仔细地翻找,终于找回了手机。虽然屏幕已经碎了,但录像还完好无损。他颤抖着点开播放键,赵老三那贪婪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发财了!这玩意儿比黄金还值钱!”
铁证如山,赵老三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仿佛生命的光彩已经从他身上全部褪去。
村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先把人带回去。明天开村民大会处理。”
回村的路上,王有为和小雨默默地走在最后。轻柔的夜风吹散了刚才紧张的气氛,但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沉默不语。
“你的手……”小雨突然轻声说道,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王有为这才发现,右手手背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已经凝固,结成了暗红色的痂。他满不在乎地甩了甩,说道:“没事,小伤。”
小雨迅速从包里掏出创可贴,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温柔地说道:“别动。”
她的手指温暖而柔软,像春天里的微风,小心翼翼地为他贴上创可贴。月光下,王有为能清晰地看清她低垂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那阴影就像一幅精致的水墨画。
“谢谢。”他轻声说道,那声音里充满了感激。
小雨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说道:“应该我谢你。要不是你机灵,证据就被毁了。”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紧张感像烟雾一样烟消云散。
“其实……”王有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早就怀疑三叔了。这几天橡树林的土壤明显被人动过,但一直没抓到现行。”
小雨点点头,说道:“我也发现了。那些被挖过的地方,虽然表面复原了,但微生物分布完全不对。”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有为,你觉得赵老三背后还有人吗?”
王有为皱起了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小雨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仿佛在诉说一个神秘的秘密,“赵老三虽然贪财,但不像是能想出这种计划的人。而且他哪来的销赃渠道?”
王有为心头一震,他突然想起前几天去镇上时,偶然看见赵老三从一家高档餐厅出来。当时他还纳闷,三叔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明天审问时就知道了。”他沉着地说道。
走到村口的岔路,两人该分道扬镳了,但谁都不愿意先迈出脚步,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个……”王有为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要不要去井台坐会儿?今晚月亮挺亮的。”
小雨抿嘴笑了,那笑容像一朵盛开的花朵,说道:“好啊。”
井台边的青石板被夜露打湿了,凉丝丝的。王有为脱下外套,轻轻地垫在上面,示意小雨坐下。两人肩并肩地坐着,抬头望着满天繁星,那繁星像一颗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上。
“城里看不到这么多星星。”小雨轻声说道,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向往和感慨。
王有为侧头看着她。月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她鼻梁的弧度精致得不像话,仿佛是上帝精心雕刻的艺术品。他突然觉得胸口发紧,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小雨,”他鼓起勇气,说道,“你为什么选择留下来?真的只是因为……想帮村里吗?”
小雨转过头,目光清澈见底,像一汪清澈的湖水,说道:“你想听真话吗?”
王有为紧张地点点头,心跳如擂鼓,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一开始确实是想证明自己。”小雨望向远方,那眼神里充满了回忆和憧憬,“但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得几乎听不见了,“后来是因为这里有我在乎的人。”
王有为屏住呼吸,紧张地问道:“谁?”
小雨突然站起来,脸上泛起了红晕,像一朵害羞的桃花,说道:“太晚了,我该回去了!”说完就要跑。
王有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说道:“等等!”
两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了。王有为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也能看见小雨眼中闪烁的星光,那星光仿佛是爱情的火花。
“我……我也是。”他结结巴巴地说,“有在乎的人。”
小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突然点亮的明灯。她慢慢靠近,近到王有为能闻到她发间的清香,那清香像春天里的花香,让人心醉神迷。
“傻瓜。”她轻声说,那声音温柔得像一首动听的歌曲。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仿佛是打破了这美好的寂静。小雨红着脸后退一步,说道:“真的该回去了。”
王有为傻笑着点头,说道:“我送你。”
回程的路上,两人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一起,又迅速分开。第三次碰到时,王有为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了小雨的手。
小雨没有挣脱,她的手在王有为的手中微微颤抖着,仿佛是在回应他的爱意。
月光下,两个年轻人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比任何时候都要亲密,仿佛他们的命运已经紧紧地交织在一起。
第二天清晨,王有为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打开门,看见小雨站在门口,脸色凝重,仿佛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怎么了?”他瞬间清醒过来,紧张地问道。
小雨举起手机,说道:“你看这个。”
手机屏幕上是一则本地新闻:《高档餐厅惊现天价松露,疑似走私珍品》。配图虽然模糊,但王有为一眼就认出,那正是他们村里的橡树林。
“果然有同伙!”王有为咬牙切齿,愤怒地说道,“走,去找村长!”
村委会里,赵老三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椅子上,一脸死灰,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村长正在严肃地审问他,见他俩进来,招了招手。
“老赵都交代了。”村长沉着地说道,“镇上‘碧海阁’的老板指使他偷挖松露,承诺高价收购。”
小雨迅速翻开笔记本,说道:“我查过了,这家餐厅背景不简单,老板有走私前科。”
王有为握紧拳头,愤怒地说道:“三叔,你糊涂啊!这是犯法的!”
赵老三耷拉着脑袋,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说道:“我哪知道这么严重……那老板说就是尝尝鲜……”
“尝尝鲜?”小雨冷笑一声,那冷笑里充满了不屑和愤怒,“新闻上说,他们以每克200元的价格在黑市出售!”
村长一拍桌子,那声音震得桌子都晃动起来,说道:“这事必须报警!老赵,你最好配合调查,争取宽大处理!”
就在这时,王有为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
“是王有为先生吗?”一个男声说道,那声音里带着一丝谄媚,“我是‘碧海阁’的经理。听说你们村有松露,我们老板想高价收购……”
王有为按下免提,让所有人都能听见。小雨迅速用口型示意他“套话”。
“哦?什么价?”王有为故作感兴趣地问道。
“看品质,每公斤五万起。”对方压低声音,那声音里充满了贪婪和神秘,“不过要保密,我们只要赵老三挖的那种……”
村长气得脸色铁青,像一块生锈的铁,他一把抢过手机,大声说道:“你们这是违法犯罪!等着警察上门吧!”
电话那头传来慌乱的忙音,仿佛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罪行败露,吓得不知所措。
两小时后,警笛声响彻村庄,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是正义的号角。赵老三被带上警车时,哭得像个孩子,那哭声里充满了悔恨和恐惧。王有为站在人群中,心情复杂,既为赵老三的行为感到愤怒,又为他的遭遇感到一丝同情。
“别难过。”小雨轻声安慰道,那声音温柔而温暖,像春天里的阳光。
王有为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担心,这事会不会影响和农科院的合作。”
小雨摇摇头,自信地说道:“不会的。相反,这证明了松露的价值。我刚才跟陈老师通了电话,他说会加快派专家团队过来。”
王有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突然点亮的灯泡,问道:“真的?”
“嗯。”小雨微笑着,那笑容像一朵盛开的鲜花,“他还说……可以考虑在这里设立一个研究站。”
希望的光芒再次照亮了王有为的心,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美好景象。他望向远处的橡树林,那里承载着全村人的梦想,那梦想像一颗明亮的星星,在夜空中闪烁。
也承载着他和小雨的未来,那未来像一幅绚丽的画卷,在他的眼前徐徐展开。
当天晚上,王有为做了一个梦。梦里,橡树林变成了金色的海洋,那金色的波浪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他和小雨手牵着手,在林中快乐地奔跑,他们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悦耳。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就像他们交织在一起的命运,那命运充满了幸福和希望。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窗外传来清脆的鸟叫声,那声音清新悦耳,仿佛是大自然的歌声。王有为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给小雨发了条消息:
“早安。今天也要一起加油。”
发完消息,他躺在床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笑容里充满了幸福和期待。生活似乎正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尽管前路可能还有荆棘,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有小雨陪伴在他身边,一起面对未来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