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蔚蓝星的悲鸣5

暗河的水面像块打磨光滑的黑曜石，倒映着洞顶垂下的冰锥，那些冰锥在生物电筒的照射下泛着幽蓝的光，像悬在头顶的水晶剑。卡姆走在最前面，靴底的防滑纹路在冰面上擦出细碎的声响，他时不时弯腰查看水面的波纹——泽尔甘族的古籍记载，暗河的水流会随着先祖塔的能量波动改变流向，而此刻的水流正以顺时针方向缓缓旋转，说明塔内的防御系统已经启动。

“小心前面的‘回声浅滩’。”卡姆突然停步，指尖指向水面下若隐若现的冰脊，“那里的冰层只有3厘米厚，下面是泽尔甘族的能量网，一旦踩碎冰层，就会触发声波陷阱——那些声波的频率会让人类的内耳失衡，产生剧烈的眩晕，对泽尔甘族人则会造成呼吸鳃痉挛。”他从背包里取出三块透明的能量板，按特定角度铺在冰面上，“这是用星核之晶的边角料做的能量垫，能承受三个人的重量，而且不会触发能量网的感应。”

雷蒙德踏上能量垫时，清晰地感觉到脚下传来轻微的震动，像踩在某种活物的背上。他低头看向水面，自己的倒影旁，莉娜的影子正随着水流轻轻晃动，铂金色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像朵盛开的白色海葵。“你祖父的照片里，那位泽尔甘族女子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莉娜的声音在空旷的冰洞里回荡，带着奇特的混响，“泽尔甘族的贵族服饰通常会用北极冰蚕的丝线织成，能随着体温变换颜色，体温越高，颜色越接近紫色——那是我们最尊贵的颜色。”

“是件白色的长袍，袖口绣着螺旋状的花纹，和先祖塔的轮廓很像。”雷蒙德回忆着照片的细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金色面具，“她的发辫上串着七颗红色的珠子，当时我以为是普通的宝石，现在看来，应该也是星核之晶的碎片。”他突然停下脚步，能量垫在脚下微微倾斜，“卡姆，你听，后面好像有脚步声。”

卡姆立刻转身，呼吸鳃警惕地张开，淡绿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竖瞳：“是‘噬魂者’的追踪部队！他们的动力装甲在冰面上移动时，关节会发出特有的液压声——我在净化者的战俘营里听了三年，绝不会认错！”他迅速从背包里掏出个银色的金属球，用力扔向身后的黑暗，“这是泽尔甘族的‘声波诱饵’，能模拟我们的生物电频率，把他们引向左边的冰缝。”

金属球在黑暗中炸开，发出与三人生物电频率完全一致的脉冲信号。身后传来“噬魂者”部队的呐喊声，夹杂着动力装甲踩碎冰层的脆响，显然是中计了。莉娜趁机加快脚步，金色面具在掌心发烫，指引着正确的方向：“前面就是暗河的出口，能直接通到先祖塔的地下一层——那里存放着泽尔甘族的武器库，有历代战士使用过的骨刃和生物电步枪，我们可以去补充装备。”

出口处的冰层突然透出淡紫色的光芒，像块巨大的宝石被阳光照亮。卡姆伸手触摸冰面，那里的温度正在升高，融化的冰水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水流：“是塔内的能量在融化冰层！说明上面的战斗已经很激烈了，能量护盾的波动影响到了地下的温度平衡。”他从腰间抽出把骨刃，刃身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能吸收虚空能量，等下遇到‘暗影议会’的人，你们就知道它的厉害了。”

雷蒙德握住莉娜的手，两人掌心的金色面具同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冰层在光芒中迅速融化，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传来隐约的能量爆炸声和泽尔甘族的呐喊声。“准备好了吗？”雷蒙德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左肩的旧伤在能量波动的影响下隐隐作痛，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莉娜点头，铂金色的长发在红光中泛着奇异的光泽：“从现在起，无论看到什么幻象，都不要松开我的手。古籍上说，先祖塔的‘记忆回廊’会读取进入者最深的恐惧，然后具象化成幻境——我父亲当年就是在这里，看到了水晶星被净化者舰队摧毁的假象，差点放弃了抵抗。”她的指尖在雷蒙德的手背上轻轻划着圈，那是泽尔甘族安抚同伴的手势，“但只要我们的生物电保持共振，幻象就无法影响我们，就像……就像两艘同频的船，不会被不同方向的海浪冲散。”

三人依次穿过洞口，进入先祖塔的地下一层。这里的墙壁由透明的水晶构成，里面封存着泽尔甘族历代战士的骨殖，他们的武器被能量场悬浮在半空，骨刃上的幽蓝光芒与生物电步枪的淡紫色光晕交织，像片漂浮的星河。卡姆走到一把雕刻着螺旋花纹的步枪前，虔诚地抚摸着枪身：“这是我祖父的武器，在‘虚空战争’中击杀过73名净化者。”他熟练地解开能量锁，将步枪背在肩上，“它的生物电强度刚好适合人类使用，雷蒙德指挥官，您可以试试。”

雷蒙德接过步枪，枪身的温度与体温惊人地契合，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金色面具在掌心发烫，与步枪的能量场产生共鸣，枪身上的花纹突然亮起，显示出剩余的能量储备：“还有87%的能量，足够应付一场中等规模的战斗了。”他试着瞄准远处的水晶柱，准星在面具的辅助下自动校准，“这枪比我们的等离子步枪精准多了，后坐力也小。”

莉娜已经选好了武器——一把细长的骨刃，刃身像用月光锻造而成，能随着她的生物电频率变换长度：“这是泽尔甘族的‘月刃’，只有族长的女性后裔才能激活它的全部功能。”她轻轻挥动骨刃，刃身在空气中划出淡蓝色的光痕，“它能斩断能量场，包括‘暗影议会’的虚空护盾——就像切黄油一样容易。”

突然，整个地下一层的水晶墙壁同时亮起，浮现出泽尔甘族历代长老的影像。最前面那位戴着七颗星核之晶冠冕的长老，有着和莉娜一模一样的铂金色长发，她的目光穿透时空，落在雷蒙德和莉娜紧握的手上：“双生血脉的继承者，欢迎回到先祖塔。”她的声音像清泉流过玉石，带着古老的威严，“虚空锚点的钥匙在‘记忆之核’，但要到达那里，你们必须通过三层试炼——勇气、智慧与牺牲，缺一则无法开启最终的大门。”

影像渐渐淡去，水晶墙壁上出现三道岔路，分别闪烁着红、蓝、绿三种光芒。卡姆看着红色的通道，呼吸变得急促：“红色是勇气试炼，里面会模拟最可怕的战斗场景，据说连泽尔甘族最勇敢的战士都有一半在里面崩溃。蓝色是智慧试炼，需要破解泽尔甘族的古老谜题，那些谜题是用已经失传的古泽尔甘语写的。”他的手指停在绿色的通道前，声音压得极低，“绿色是牺牲试炼，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因为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

莉娜突然握紧雷蒙德的手，掌心的金色面具传来温暖的力量：“我们走中间的蓝色通道。”她的目光落在雷蒙德肩上的步枪，“勇气我们不缺，但现在更需要智慧。而且我怀疑，所谓的牺牲试炼，其实是针对单一血脉设置的陷阱——只有双生血脉共同通过，才能避免牺牲。”

雷蒙德点头，举起步枪对准蓝色通道的入口：“073号，能解析古泽尔甘语吗？”

战术头盔里传来073号的电子音：“数据库中存有37%的古泽尔甘语词汇，剩余部分可以通过语言模型推演，准确率约为89%。”

卡姆松了口气，淡绿色的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太好了，我最怕的就是智慧试炼——泽尔甘族的长老们总爱用海洋生物做比喻，我从小就分不清‘深海灯笼鱼’和‘发光乌贼’的象征意义。”他跟在两人身后走进蓝色通道，骨刃在手中警惕地挥舞，“不过我可以帮你们对付通道里的守卫机器人，它们的视觉传感器对泽尔甘族的生物电特别敏感，我能引开它们的注意力。”

蓝色通道的墙壁上刻满了古泽尔甘语的铭文，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蓝光。莉娜的指尖轻轻拂过铭文，那些古老的文字在她的生物电刺激下，渐渐转化为通用语：“这是泽尔甘族的创世史诗，记载着星河之心的起源。”她停下脚步，指着一段闪烁的文字，“上面说，星河之心原本是宇宙的平衡器，后来被虚空能量污染，才分裂成无数星核之晶——我们的金色面具，就是其中最纯净的一块。”

雷蒙德突然注意到铭文的间隙里，刻着许多细小的星图，与金色面具上的纹路完全吻合：“这些星图连起来，是张完整的宇宙地图。”他用步枪的枪管在墙上勾勒出星图的轮廓，“你看，这里是蔚蓝星，这里是水晶星，而最中心的位置，标着个从未被记录过的星系坐标。”

“那是‘起源星系’。”卡姆的声音带着敬畏，“泽尔甘族的传说中，那里是宇宙诞生的地方，星河之心的碎片就是从那里散落的。‘暗影议会’想找到那里，用纯净的星核之晶重新激活被污染的星河之心，然后……”他顿了顿，眼中闪过恐惧，“然后用虚空能量控制整个宇宙的平衡，成为万物的主宰。”

通道尽头突然出现一扇水晶门，门上刻着道谜题：“什么东西能平衡光明与黑暗，连接生者与死者，既是开始也是结束？”门的中央有个凹槽，形状与金色面具完全吻合。

莉娜看着雷蒙德，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同时想到了答案。雷蒙德将金色面具嵌入凹槽，红色晶体与门的能量场产生共振，发出温暖的光芒：“是‘血脉’。”他的声音与莉娜的声音同时响起，在通道里形成完美的和声。

水晶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璀璨的“记忆之核”——那是颗悬浮在能量场中的巨大水晶，里面封存着泽尔甘族所有的记忆。虚空锚点的钥匙就嵌在水晶的正中央，散发着与金色面具相同的红色光芒。而在水晶的周围，站着六个“暗影议会”的长老，他们的黑袍在能量场中飘动，像群等待猎物的蝙蝠。

为首的长老摘下兜帽，露出张被虚空能量腐蚀得面目全非的脸，只有那双眼睛还保持着人类的形状，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终于等到你们了，双生血脉的继承者。”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金属，“把金色面具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否则，我会让你们亲眼看着水晶星变成第二个被虚空能量吞噬的星球。”

雷蒙德举起生物电步枪，准星稳稳地锁定长老的眉心：“你以为我们会像你一样，为了力量背叛自己的种族吗？”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我祖父当年没能完成的事，今天我会替他完成——彻底消灭你们这些宇宙的毒瘤。”

莉娜握紧月刃，铂金色的长发在能量场中飞舞：“卡姆，去启动记忆之核的防御系统，它能暂时困住这些长老。雷蒙德，我们掩护你！”

月刃的蓝光与步枪的紫光在空气中交织，形成密不透风的火力网。“暗影议会”的长老们纷纷释放虚空能量，黑色的能量波与两人的攻击碰撞，在记忆之核的能量场中炸开绚烂的光团。卡姆趁机冲到记忆之核的控制台前，淡绿色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激活了泽尔甘族最古老的防御矩阵。

无数透明的能量屏障从地面升起，将“暗影议会”的长老们困在其中。为首的长老发出愤怒的咆哮，虚空能量在屏障内疯狂冲撞：“没用的！我们的舰队已经开始进攻虚空锚点，不出半小时，整个水晶星就会被虚空能量覆盖！你们的挣扎只是徒劳！”

雷蒙德突然笑了，他看向莉娜，两人同时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记忆之核中央的钥匙：“你忘了，双生血脉的力量，能净化被污染的虚空能量。”他按下步枪的能量增幅按钮，莉娜的月刃也亮起刺眼的蓝光，“073号，计算星核之晶与虚空锚点的共振频率，我们要让金色面具和钥匙产生同步净化！”

红色的星核之晶与蓝色的生物电在记忆之核中交汇，形成螺旋状的能量流，像条连接天地的光柱。“暗影议会”长老们的惨叫声在能量流中渐渐微弱，他们的黑袍被净化后的能量撕碎，露出底下被虚空能量腐蚀的躯体——原来他们早已不是完整的生命，只是被虚空能量操控的傀儡。

当最后一丝虚空能量被净化时，记忆之核的水晶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星河之心碎片。它在雷蒙德和莉娜的双生血脉能量下，渐渐融合成完整的晶体，发出照亮整个先祖塔的光芒。卡姆看着重新变得清澈的天空，呼吸鳃幸福地张开：“净化者的舰队撤退了！虚空锚点稳定了！”

莉娜靠在雷蒙德的肩上，铂金色的长发沾满了能量尘埃：“我们做到了。”她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充满了喜悦，“祖父的约定，终于实现了。”

雷蒙德低头看着她，金色面具在两人掌心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不，是我们的约定。”他的手指轻轻拂过莉娜的脸颊，“宇宙的书还有很多页没读，我们的故事，才刚刚进入最精彩的篇章。”

先祖塔外，北极冰原的能量枢纽重新亮起光芒，艾拉抱着失而复得的小伊拉，在林夏和马克的簇拥下，看着天空中渐渐散去的虚空能量云。鲍里斯正在给泽尔甘族的孩子们演示重型狙击枪的原理，逗得他们咯咯直笑。水晶星的紫色海洋上，无数水晶珊瑚重新绽放，吐出淡蓝色的能量气泡，像在庆祝这场迟到了百年的胜利。

而在先祖塔的最顶层，雷蒙德和莉娜并肩站在观测窗前，手中的金色面具已经与星河之心融为一体，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芒。他们知道，战争或许还未完全结束，但只要双生血脉的力量还在，只要守护星河的信念不灭，宇宙的平衡就永远不会被打破。因为有些约定，跨越时空，血脉相连，终将在星辰的见证下，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