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雨真的下了一整天。
其实下不下雨对于橘子来说影响并不大,因为不管下雨还是不下雨,橘子都不会出门。橘子上一次出门还是四天前的周日,那天她和丈夫一起出门洗了牙。除非有正经事情(比如去医院)必须出门,不然橘子绝不会主动踏出家门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一年多——从辞职失业那天开始,橘子就基本维持这种足不出户的状态了。
长时间不出门的状态,对于有的人而言是一种折磨,但是对于习惯性独处的橘子而言,这反而是一种恩赐。橘子讨厌且害怕人多的地方,每次去到人群密集的公共场合都会不由自主感到慌乱和不安。从小时候开始,橘子比起去逛街游玩,会更喜欢独自呆在家里,橘子通过独处可以获取能量。前几天橘子的二姐还问橘子,天天呆在家里会不会感到无聊。橘子说自己并不会感到无聊,在确保有吃有喝又有电有网的前提之下,橘子觉得每天一个人待在家里是一件超级幸福的事情。橘子还认为,如果可以一辈子都这样生活,那橘子将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橘子不喜欢人群,也害怕和讨厌工作,所以呆在家里对于句子而言就是最幸福的事情,橘子也真切地希望自己可以永远待在家里无忧无虑地生活。可是,一直以来都不断艰难生活的橘子又怎么可能享受到无忧无虑的时刻呢?即便橘子现在正在体验每天独自在家的生活,但是她并没有很快乐,相反的,橘子每天都处于焦虑与不安之中。
橘子的焦虑主要源于失业。在橘子的人生观里,自己的人生只能由自己兜底,别人的承诺或帮助都不应该也无法成为主导自己人生的决定因素。而要想真正兜底自我人生,就必须掌握必要的经济基础。基于这样的认知,即便橘子的丈夫收入不错,即便丈夫说哪怕橘子一辈子不上班,他也有能力让自己的小家庭能够生活好,橘子也依然因为找不到工作而每天都焦虑不已。
橘子自从旅游回来后就开始投递简历找工作,但是至今为止只收到过一次面试邀约,而那次为数不多的机会还因为通勤距离过于遥远而被迫放弃了。在那次面试邀约之前,对方HR曾问过橘子,为何找了那么久的工作也没有入职。橘子当时跟对方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投递了简历很多时候都是已读不回,或者压根就不阅读投递信息,偶尔出现的几个回复也只是说不合适。
橘子一直都知道这几年的就业形势不好,但是这种不好远比橘子想象中的程度更严重。前几年橘子也辞职休息过很长时间后才重新找工作,那时候只要投递简历基本每天都能收到回复,一周也至少能约到两三次面试,而现在投完简历对方阅读信息都已经成为了奢望。人们常说,在巨大的历史趋势面前,每个独立个体都是渺小如尘埃,现在的橘子似乎越来越理解这样的话语。
经济下行的大形势让就业难度达到地狱级别,这是橘子个人无法改变的社会现实。当然,橘子也知道,除了形势因素之外,自己不够优秀才是最主要的原因,毕竟在同样的社会现状之下,足够优秀的人也能轻易就能找到满意的工作。
橘子知道自己不够优秀,甚至在找工作这件事上,目前节点的自己身上全是劣势。93年的橘子今年已经整整32岁,在35岁就要被淘汰的社会氛围之下,大龄的橘子显然不会受到职场的青睐。在大龄的劣势之外,橘子还是个女性,而且已婚未育,大龄的已婚未育女性基本是就业市场生物链的最底端。另外 ,橘子本身的工作经验并没有很丰富,且技术深度不够厚,想要找之前类似的工作不占优势,转行也很困难。在微观个体与宏观形势的双重困境之下,橘子无法找到工作注定会是长期状态。
外面依然在下雨,而这雨似乎还会一直下,橘子人生的雨似乎也不曾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