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柠蜷缩在塑料凳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的剧痛，冷汗混着雨水不断滴落。她左手死死按着左肋，指节用力到发白。脚边，深木色的琴盒歪倒着，那道狰狞的裂缝和旁边新鲜的凹痕异常醒目。
慕梦的目光钉在那道凹痕上。她收紧抱着键盘的手指，记忆被猛地拽回静和疗养中心的病房——是她自己淘来的那把深木色二手贝斯，后来被沈知意抄起电吉他狠狠砸在了上面，就是那个位置，瞬间凹下去一块。她当时吓得心脏都快停跳……
“……是我带到病房的那把？”她的声音发抖，带着茫然和一丝委屈，眼圈迅速泛红看向陆晚柠，“……沈知意姐砸的……后来是你拿走了……它怎么……”她看着琴盒上那道骇人的裂缝，声音哽住了。
周小满攥着毛巾，脑子里嗡了一下。对，在静和，慕梦的贝斯被沈知意砸坏了，后来被陆晚柠面无表情地收走。她记得陆晚柠好像还找人修过？怎么现在变成这样？还扯着陆晚柠自己的重伤？
一股烦躁混着怒火窜上来，烧得她刚拆线的肚子一抽一抽地疼。她看着茫然的慕梦和沉默冷硬的陆晚柠，憋屈再也压不住。
“陆晚柠！”她冲口而出，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这破琴！静和病房里被砸凹那把！你不是修了吗？现在它彻底裂了！你也弄成这副样子！图什么？！”她指着那琴盒，手指因激动和疼痛微微发抖，“就为这么个玩意儿？！肋骨断了都不吭声，就护着它？！”
便利店里一片死寂。只有外面的风雨声和陆晚柠压抑破碎的抽气。
慕梦被吓得往后缩了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紧紧抱着怀里的键盘。
陆晚柠的身体猛地一僵。她艰难地抬起头，湿发黏在额前，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被逼到绝境的凶狠和疲惫，死死钉在周小满脸上。
“闭嘴！”她嘶哑低吼，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每个字都裹挟着剧痛和暴怒。她右手攥紧凳沿，指节发出咯吱声，身体因强撑而剧烈颤抖，冷汗大颗滚落。“……它是在汐潮市裂透的！”她几乎咆哮出来，声音撕裂，“跟沪指没关系！跟静和那一下也没关系！”吼完这句，她猛地弓下腰，爆发出一连串无法抑制的痛苦呛咳和抽气，左手死死捂住肋下，指节发白，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空气凝固了。店员大气不敢出。慕梦的眼泪无声掉下来，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周小满僵在原地，看着陆晚柠被剧痛和某种无法理解的沉重彻底压垮的样子，火气被冰水浇熄，只剩下冰冷的无措和更深的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