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层薄如轻纱的雾霭,如同神秘的帷幔,悄然笼罩着整个村庄。村庄像是沉睡在梦幻之中,静谧而安详。王有为独自一人,脚步沉重地踩在被露水打湿的田埂上,那湿滑的泥土在脚下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昨夜的混乱如同一场噩梦,让他彻夜难眠,此刻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仿佛有个无形的鼓手在里面疯狂敲击。
“有为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王有为缓缓转身,只见李婶挎着菜篮子,站在岔路口,眼神闪烁不定,像是藏着无数的秘密,手指不停地绞着篮子的提手,那动作透露着她内心的紧张与犹豫。
“李婶早。”王有为主动迎了上去,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您这是要去菜地?”
李婶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似乎有些害怕,很快又觉得这样不妥,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啊……是啊,摘点青菜。”
两人默默无言地走了一段路。王有为能明显感觉到李婶欲言又止,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就像一团迷雾,让他心中充满了疑惑。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李婶,村里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对我们?”
李婶的脚步猛地停住了,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四下张望,确定周围没人后,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有为啊,婶子跟你说实话……村里都在传,你和那个城里姑娘专门收集大家的黑料,准备一个个举报。”
王有为的瞳孔瞬间一缩,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愤怒的火焰在他眼中熊熊燃烧:“这是谁说的?”
“赵老三那帮人。”李婶无奈地叹了口气,满脸忧虑地说,“他说你在警局看到了全村人的档案,还说你……”
“放屁!”王有为气得一拳砸在路边的杨树上,那股力量震得树叶簌簌落下,仿佛是树木在为他的愤怒而颤抖,“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
李婶被他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手中篮子里的青菜都被颠了出来,散落在地上。她慌张地说道:“有为,你别激动……婶子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但村里人……”
“村里人宁愿相信一个罪犯的鬼话,也不相信我这个从小在村里长大的人?”王有为声音颤抖,胸口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喘不过气来。
李婶弯腰捡起掉落的青菜,犹豫了再三,才缓缓说道:“有为,你也知道……村里人最怕的就是‘告密’。赵老三再坏,也是‘自己人’,而你……”
“而我成了‘外人’。”王有为苦笑着,心中满是苦涩,“就因为我配合警方调查?”
李婶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像一把沉重的锤子,给出了答案。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李婶立刻紧张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有为,婶子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说完,她匆匆离开,连掉在地上的几棵青菜都没顾上捡,那仓皇的背影仿佛在逃离一场可怕的灾难。
王有为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李婶离去的背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他弯腰捡起那几棵青菜,轻轻拍掉上面的泥土,一股坚定的决心在心中油然而生,他决定去找赵老三当面对质。
刚走到村口,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小雨打来的。
“有为,你在哪?我有个想法……”小雨的声音透着疲惫,但语气却异常坚定,仿佛在黑暗中闪烁的明灯。
十分钟后,两人在村委会后面的小树林碰头。小雨的眼圈发黑,显然也和他一样,一夜未眠,但精神却异常亢奋,眼神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我们不能这样被动挨打。”小雨从包里掏出一叠纸,那纸张在阳光下微微泛黄,仿佛承载着他们的希望,“我查了资料,下周县里有个农产品展销会,我们可以组织村民参加。”
王有为皱起了眉头,满脸担忧地说:“现在村里人躲我们都来不及,谁会跟我们合作?”
“正因为这样才更要主动。”小雨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与其跟赵老三纠缠,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我们的诚意。如果能帮村民赚钱,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王有为看着小雨认真的样子,心头一暖,这个城里姑娘比他想象中要坚强得多,就像一朵在风雨中依然绽放的花朵。
“好,我们试试。”王有为坚定地点点头,“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想找赵老三谈谈。”
小雨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小心点,他肯定设好了圈套等你。”
王有为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正午时分,炽热的阳光像火舌一般舔 舐着大地。王有为径直来到赵老三家。院门大敞着,赵老三正悠闲地坐在葡萄架下喝茶,看到王有为,不但没躲,反而热情地招手,那笑容就像一张虚伪的面具。
“哟,大英雄来了!快请坐!”
王有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冷地问道:“赵老三,你为什么要散布谣言?”
赵老三装模作样地倒了杯茶,假惺惺地说:“什么谣言?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少装蒜!”王有为一把拍掉他递来的茶杯,那茶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几瓣,“你说我和小雨收集村民黑料,有什么证据?”
茶杯破碎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赵老三脸上的假笑慢慢消失,眼神变得阴
鸷起来,如同一条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王有为,你以为有警察撑腰就了不起了?”他拄着拐杖站起来,恶狠狠地说,“在村里,我赵老三说你是黑的,你就白不了!”
“你!”王有为气得攥紧拳头,指节都泛白了,那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将他吞噬。
赵老三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别急啊,年轻人。”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露出一副奸诈的表情,“这样吧,你帮我个忙,我就让谣言消失。”
王有为警惕地问道:“什么忙?”
“很简单。”赵老三眯起眼睛,眼中闪烁着阴险的光芒,“你去跟警察说,上次那事是你误会了,我根本没参与盗窃。”
王有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愤怒地吼道:“你让我做伪证?”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赵老三拍拍他的肩膀,那动作就像在抚摸一只待宰的羔羊,“互相帮助嘛。你帮我这一次,以后在村里我罩着你,怎么样?”
王有为愤怒地甩开他的手,大声说道:“做梦!”
赵老三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凶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以为就你会报警?”他掏出手机晃了晃,那手机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我也可以告你诽谤、威胁,让你尝尝被调查的滋味!”
王有为盯着赵老三那张扭曲的脸,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赵老三,你尽管去告。我倒要看看,警察是相信一个前科累累的骗子,还是相信见义勇为的村民。”
说完,他转身就走,身后传来赵老三气急败坏的咒骂声,那咒骂声就像一群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回到家,王有为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雨。小雨听完,不但没担心,反而眼睛一亮,兴奋地说:“这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
“我们可以把赵老三威胁你的话录下来,作为证据。”小雨兴奋地说,那兴奋的神情就像一个发现了宝藏的孩子,“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解决村民的信任问题。”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开始挨家挨户走访。起初,村民们不是紧闭大门,将他们拒之门外,就是冷言冷语,像寒风一样刺痛他们的心。但王有为和小雨没有放弃,他们带着精心准备的农产品改良方案,一家家耐心地解释、劝说。
“张叔,您家的大棚番茄产量上不去,是因为土壤酸碱度不对……”
“李婶,您家的鸡总生病,是饲料配比有问题……”
慢慢地,开始有村民半信半疑地听他们讲解,那怀疑的眼神就像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王有为趁机提出组织参加县里展销会的想法。
“展销会?”张叔将信将疑,眼中充满了疑惑,“能卖出去吗?”
小雨立刻拿出手机,调出去年展销会的照片,那照片上热闹的场景仿佛在诉说着成功的故事:“您看,这是去年的成交额,光土鸡蛋就卖了五万多斤!”
张叔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真的?那……那我也参加试试?”
就这样,一家、两家……越来越多的村民被说动了。王有为和小雨趁热打铁,在村委会门口贴出了报名表,那报名表就像一面旗帜,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然而,就在报名表贴出的第二天,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表格被人撕得粉碎,地上还用红油漆写着“叛徒滚出去”几个大字,那红油漆就像鲜血一样触目惊心。
王有为站在狼藉的告示栏前,拳头捏得咯咯响,那愤怒的力量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摧毁。小雨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温柔地说:“别冲动,我们换个方式。”
当天下午,小雨骑着电动车去了镇上。傍晚回来时,车上多了个纸箱。
“这是什么?”王有为好奇地问。
小雨神秘一笑,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台小型投影仪,那投影仪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既然贴告示会被破坏,那我们就用投影的方式宣传!”
夜幕降临,村委会前的空地上,小雨把展销会的宣传片投在了白墙上。鲜艳的画面、动感的音乐,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很快吸引了不少村民围观。
“这是啥新鲜玩意儿?”
“哎呀,那不是县里的会展中心吗?”
村民们议论纷纷,渐渐被画面中的盛况吸引,那兴奋的神情就像一群孩子看到了新奇的玩具。王有为趁机拿起扩音器,大声说道:“乡亲们!下周六县里有农产品展销会,我们已经争取到了二十个免费摊位!谁想参加,现在就可以报名!”
人群中一阵骚动。终于,张叔第一个举手,那举起的手就像一面胜利的旗帜:“我报名!”
有了带头的,陆续又有几个村民站了出来。王有为和小雨相视一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那曙光就像黑暗中的明灯,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然而好景不长,就在报名进行到一半时,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别信他们的鬼话!”
赵老三带着几个混混挤了进来,那嚣张的气焰就像一股黑色的风暴。他指着投影画面说:“这都是假的!他们就是想收集大家的资料,好去举报!”
刚刚活跃起来的气氛瞬间凝固,仿佛时间都停止了。王有为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反驳,小雨却拉住了他。
“赵叔,”小雨平静地说,那平静的声音就像一汪平静的湖水,“您说我们收集资料,请问我们收集这些有什么用?”
赵老三一时语塞,随即恼羞成怒,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城里人花花肠子多,谁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
小雨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那文件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这是县农业局盖章的展销会邀请函,这是我们的组织方案,上面有每家每户的产品改进建议。”她转向围观的村民,真诚地说,“各位叔伯婶婶,如果我们真想害大家,何必费这个心思?”
村民们传阅着文件,窃窃私语,那议论声就像一阵微风,轻轻吹拂着。赵老三见势不妙,突然一把抢过文件撕得粉碎,那疯狂的举动就像一个恶魔在破坏美好的事物:“都是假的!大家别上当!”
“赵老三!”王有为再也忍不住了,愤怒地吼道,“你敢撕政府文件?”
“什么政府文件!”赵老三狞笑着,那狰狞的笑容就像一张丑恶的面具,“有本事你报警抓我啊!让全村人都看看,你是怎么对待乡亲的!”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怎么回事?”
人群自动分开,村长沉着脸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地上的碎纸,又看了看投影画面,最后目光落在赵老三身上,严肃地说:“老三,你又闹什么?”
赵老三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村长,我是怕乡亲们上当啊!这两个人……”
“够了!”村长打断他,语气坚定,“展销会的事我知道,是好事!”他转向王有为和小雨,鼓励地说,“你们继续,我支持!”
有了村长的表态,局面立刻扭转。最终,十五户村民当场报了名。投影结束,人群散去后,村长把王有为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说:“有为啊,赵老三那边你别太较真……他背后有人。”
王有为一愣,惊讶地问道:“谁?”
村长摇摇头,不肯多说,只是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就像一阵无奈的风:“你们小心点。”说完匆匆离开。
夜深了,王有为和小雨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照亮了两人疲惫却坚定的脸庞。那脸庞上写满了坚韧和不屈。
“明天开始,我们要帮报名的村民准备参展样品。”小雨掰着手指数着,那认真的模样就像一个严谨的学者,“还要设计宣传单,培训销售技巧……”
王有为突然停下脚步,深情地说:“小雨,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放弃。”王有为望着远处的灯火,那灯火就像一颗颗温暖的星星,“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可能早就……”
小雨轻轻靠在他肩上,温柔地说:“傻瓜,我们是一起的。”
夜风吹过,带着稻花的清香,那清香就像一首悠扬的乐曲,萦绕在他们身边。两人并肩而立,望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村庄,心中百感交集。那村庄就像一本厚重的书,记载着他们的欢笑与泪水。
信任的裂痕需要时间修补,但他们已经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那第一步就像一颗希望的种子,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